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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世訣

第二十四章 水淵之亂(二)

靈世訣 桃天香 5191 2018-05-25 18:35:05

  韓月痕的院子離二長老住處不遠(yuǎn),鄭綺快步走了兩三分鐘就到了。剛準(zhǔn)備推開門就被一股凌厲的氣流推開,她看向屋頂,是阿宗。

  “你來做什么?”阿宗一改平日里憨厚老實的形象。

  “藍(lán)鈺給了我水神淚,它可以讓月痕快些痊愈?!编嵕_晃了晃小瓶子。

  “水神淚!”阿宗閃身跳下屋頂,驚駭?shù)溃骸八{(lán)鈺?本界少主?”

  鄭綺被他一驚一乍的舉動弄的無奈,“是啊,反正他們是這么叫的。我可以進(jìn)去了嗎?”

  阿宗喃喃自語的退后一步,直到她進(jìn)去了都能聽到他不斷重復(fù)著“怪不得”、“怪不得”。

  鄭綺輕手輕腳的半扶起昏睡不醒的韓月痕,小心的捏著她的下頜將一滴青色液體倒進(jìn)口中。在輕輕解開她腹部的系帶后,不由得倒吸口氣。

  韓月痕的傷是被人用手生生撕開的,導(dǎo)致傷口的樣子尤為慘烈可怖,但想起初見鳳黎時的情景又覺得還在可接受的范圍內(nèi)。

  鄭綺咬咬牙蘸著藥膏抹了上去,待到結(jié)束昏迷的人依舊毫無反應(yīng)倒是她滿頭大汗。

  她細(xì)心的掖好被子自言自語道:“月痕你以后再不能受這么嚇人的傷了,否則我也要連帶著嚇去半條命。”

  過了一會韓月痕的臉色明顯恢復(fù)了一些血色,呼吸也變得平穩(wěn)綿長,鄭綺徹底放下心,看來水神淚果真有奇效。

  “爹……娘……”韓月痕痛苦的呢喃著,傷口愈合時的痛癢是必不可免的,鄭綺小聲安撫了幾句便又安靜下來。

  夜晚已經(jīng)過去大半,鄭綺剛打算倚在桌上歇會,就被三聲不大不小的敲門聲驚的再次繃緊精神。

  她無聲的靠近門邊,猶豫了一下后探向窗口,隔著窗簾透過藍(lán)光隱隱瞧見一個人影,在敲門聲再次響起時,她抿著唇壓低聲音道:“誰?”

  呼,呼,張紹半跪在地上艱難的喘息著,山洞里陰冷的氣流隨著他的呼吸流進(jìn)肺里更覺陰寒,他劇烈的咳嗽直至滿嘴腥甜。

  “你確實擁有驚人的速度,但畢竟只是個地仙而已,你以為真能從我手中逃脫嗎?”四長老負(fù)手而立,冷冷的看著昔日的弟子。

  張紹不和他逞口舌之快,身上重新閃動著耀眼的紫光,一連串的虛影遍布山洞。

  四長老不屑道:“故計重施,不知所謂?!彼惶?,波紋似的壓力瞬間爆發(fā)而出,密密麻麻的虛影就如泡影化為烏有。他眼底閃過殺氣,驀地狠狠沖前拍出一掌。

  張紹噴出一大口鮮血,卻是乖戾的對他一笑,借著他的掌力出了這個牢籠般的山洞。只要他離了狹窄的方寸之地,就如滴水入海般一眨眼已失去蹤影。

  四長老趕出來時已經(jīng)晚了,空寂的院子除了漸變暗淡的藍(lán)光便只有幾縷微風(fēng)。他陰沉著臉,剛才那必殺的一擊居然還是讓他逃了。

  張紹發(fā)現(xiàn)怎么走都出不了這個院子,苦笑著暗自道,這次可真是踢到鐵板了,居然進(jìn)了這甕中捉鱉的陷阱。四長老那個老家伙平時不吭不響的,沒想到居然這般難纏,怎么也甩不掉。他悶哼一聲,不得不停下來摁住胸口,老東西下手還真重。

  這時他背后傳來腳步聲,“你怎么在這?”

  尚天羽匆匆離開是因為早在兩宗比試前,韓月痕就來拜托給他一件事。

  “恭喜你短短一年多就晉級地仙級別?!表n月痕緩緩走近尚天羽,表情談不上多真誠。

  “多謝?!鄙刑煊鹨彩遣幌滩坏谋砬?。

  和他一根筋的師妹不同,尚天羽經(jīng)歷的人情世故遠(yuǎn)在同齡人之上,所以他從第一眼見到韓月痕就知道,他們怕是要卷入某種麻煩中了。

  “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韓月痕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道。

  “你先說什么事,我再考慮。”

  “青泉宗這次定是來者不善,他們的目的我能猜到一二,應(yīng)該就是本宗的鎮(zhèn)宗之寶——逆坤鎖。”韓月痕道。

  這名字一聽就是個極厲害的寶物,尚天羽疑惑道:“你是少宗主,鎮(zhèn)宗之寶本就是歸你使用吧,難道他們還能殺了你硬搶嗎?”

  “我沒有繼承,”韓月痕咬唇道:“宗內(nèi)只有器身,陣魂還在五里林。而在此之前,一定要先保住器身。”

  尚天羽理解的點點頭,“我想知道你找我?guī)兔Φ脑蚴鞘裁??我不相信整個水淵宗你一個可信之人都沒有?!?p>  “可信不代表可用?!表n月痕坦然道:“五位長老心存逆反,其他弟子毫無所知,張紹性格乖張不敢用,鳳黎來歷不明不能用,阿宗勇猛有余智慧不足不可用,而鄭綺,”她柔和了臉色,半愧疚半感動,“我不想她有危險。”

  尚天羽打量了她片刻后說:“看在最后一句話,你想讓我做什么?”

  “若是他們來的那天我出事了,幫我看住四長老。”

  “四長老?”

  “對,若我所猜不錯,他就是配合青泉宗盜取器身之人。”

  尚天羽急匆匆趕到住在前宗的四長老住處時,發(fā)現(xiàn)早已人去樓空,仔細(xì)察看了一圈也并無異常。他攏起掌心的彩光變?yōu)榧?xì)碎的沙子似的光點,翻掌一推就如螢火四散飄去。

  尚天羽耐心的等待了一刻鐘后,一粒螢火回到他身前躍躍欲試的跳動不止。他勾起嘴角,“看來已有線索,走吧?!?p>  他越走越覺得熟悉,待看到庭院才恍然大悟,這正是水淵宗的藏寶閣,也就是他不久前才離開的地方。

  不過現(xiàn)在藍(lán)鈺和鳳黎都不在這里,甚至二長老也不知所蹤。他隨著熒光繼續(xù)往里走,就聽到不遠(yuǎn)處有輕微的聲音。

  他所修煉的寶光并非只有煉幻仙器的能力,它本身就是一種極其罕見的力量,以他的修為已經(jīng)可以把寶光作為一個獨特的武器。

  當(dāng)他謹(jǐn)慎的走近時才看到那人竟是張紹,“你怎么在這?”

  “鄭師妹別緊張,我是宋頡?!遍T外傳來宋師兄的聲音。

  鄭綺松口氣,擦了擦額頭嚇出的冷汗。一手?jǐn)Q開了門,可在開到一半時她猛地僵住不動——不對,阿宗怎么不在門外。

  可當(dāng)她反應(yīng)過來急忙要推上門時,卻是如何也推不動了。

  宋師兄一手握住門邊,一只眼睛盯著她道:“鄭師妹何必這么慌張?我只是來看少宗主。”

  鄭綺此時猶如驚弓之鳥,聽到他提月痕就條件反射的一鞭劈過去,然后順勢擋在門前,她呼吸有些急促但還是堅定道:“在她醒之前任何人都不能進(jìn)去?!?p>  宋頡微微笑了,那就是還沒醒了。他不再露出平日里親善的表情,陰沉道:“那要看你能不能攔得住了。”

  他的仙器是一把妖異的紫藍(lán)色長刀,上面鐫刻著細(xì)長的長滿倒刺的藤蔓,刀刃有著細(xì)密的鋸齒。

  鄭綺能夠感覺到她的心在快速跳動,這次沒有師兄的庇護(hù),卻有月痕需要她守護(hù),即使,即使守再重的傷她不能后退半步。

  在同一片天空下,所有人都面臨著生死危機,有的人淡然面對,有的人雖心有余悸卻堅定不退一步。

  夜晚已經(jīng)悄悄流盡,新的一天拉開了序幕,而每一次天明都是明天的序曲。

  “阿宗呢?你把他怎么了?”鄭綺防備的將長鞭橫在兩人中間,眼神向上瞟去。

  “我讓他去找三長老了?!彼螏熜终Z氣溫和的一如當(dāng)初接待他們時,“三長老脾氣好,不會為難他的?!?p>  鄭綺撇撇嘴,此時此刻她會信他的話才怪。趁他不休息將手中捏著兩塊殘片一個埋進(jìn)腳下,一個無聲無息的鉆進(jìn)房中。她心中有了絲底氣,便不再畏手畏腳,想當(dāng)初她在下界也是赫赫有名的小魔女呢。

  “你為什么要背叛月痕,她有做過傷害你的事嗎?”鄭綺先發(fā)制人,長鞭一甩如狂風(fēng)呼嘯。

  宋師兄鎮(zhèn)定的向左錯開一步,同時手上一擰發(fā)力掙開,鋸齒的部分刮在鞭尾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本人卻閑庭信步似的道:“我效忠的是迦藍(lán)界,水淵宗也是效忠于迦藍(lán)界,何來背叛之說?”

  鄭綺最是討厭表里不一的人,瞪著他怒道:“按你的說法,你連水淵宗都心存叛逆,豈不是對迦藍(lán)界也有不軌之心?”

  宋師兄淡然一笑,根本不把這個沖動直白的小姑娘放在眼里,見她非要分個對錯只得停下好笑道:“鄭師妹莫非是道界之人,怎么打個架都要理論一番?我和少宗主并無仇恨,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而已?!?p>  “呸,少給你的狼子野心找借口了!憑你這樣的不忠之人還談道?”鄭綺不像其他人,她生氣就是生氣,做不出冷笑的表情,“今天我就替月痕清理門戶?!?p>  宋頡意味不明的看著她,閃身躲過一鞭鞭的怒氣?!跋M隳艹晒Α!?p>  “等等,我覺得這路有問題。”

  鳳黎攔下孫陌鈞查看路徑兩邊,他們已經(jīng)走了一刻鐘了,卻遲遲沒有走到韓月痕的庭院。而且天已大亮,竟是連個人影都不曾見到,好像整個后宗都空無一人。

  “確實有問題,雖然本宗弟子不算勤奮,但也不會到這個時辰還坐在屋里?!睂O陌鈞嘴上說著有問題,臉上卻沒有絲毫應(yīng)有的擔(dān)心,“水淵宗陣法眾多,每條路都設(shè)置了至少一種陣法?!?p>  他順著眼前的路看過去又回頭望了望,無所謂的對鳳黎道:“所以不管這條路通向哪,我們都只能走下去?!?p>  孫陌鈞見她面露憂慮,以為她是在憂心鄭綺幾人的安危,便輕聲安慰道:“別擔(dān)心,只要他們沒遇見大長老,就不會有性命之虞?!?p>  鳳黎聞言看向他,她覺得蒼骨的性格似乎有些不同了,若說煉仙會上認(rèn)識的蒼骨如同一片星海,廣闊神秘又遙遠(yuǎn),那么現(xiàn)在的他就是一束月光,看似平淡如水可偏偏包容你時如沐這世上最平和溫暖的火。

  不可思議的是才短短幾日,她竟眷戀不已。

  “我沒有擔(dān)心他們,他們并不好對付。只是,我聽說你在煉仙會受了重傷,現(xiàn)在全好了嗎?”

  孫陌鈞并非感性之人,可僅僅幾句話卻讓他心中大為觸動。這一年,鳳黎經(jīng)歷了空間裂縫的生死絕境,來到人生地不熟的迦藍(lán)界,不管她現(xiàn)在看上去多平安,他都知道她定不可能安然無恙??删褪窃谶@般境地,她還是花了心思打聽蒼骨,若不是上了心又怎會留心呢?

  “我早就沒事了。”孫陌鈞從心底生出不想再管水淵宗是是非非的念頭,只想好好的、無比溫柔的對女孩說話,這一瞬間的為了她可以傾盡一切的疼惜永遠(yuǎn)的烙在他的心底。

  “還記得我給你的紅石鏈嗎?那上面有我的引魂燈芯,在危急時刻它會自動溶入你的引魂燈內(nèi)保護(hù)你的神識。而我就是通過它感應(yīng)到你的位置?!?p>  鳳黎不知他心中感動,只道他有心解釋煉仙會時的事,突然的她就不急著知道前因后果了。她揚起一抹微笑,“等此間事了,我有些話想問你?!?p>  “自當(dāng)奉陪?!?p>  兩人邊談邊走,不多時就看到了一處庭院。樣式和他處一樣,可看在眼里就多了一分他處沒有的威嚴(yán)。

  孫陌鈞半是無奈半是玩笑道:“看來是我杞人憂天了,他們都安全了便該是我們倒霉?!边@里多半是大長老的住處。

  鳳黎難得有心情開玩笑,“你名義上還是二長老的孫子,大長老就不能網(wǎng)開一面嗎?”

  孫陌鈞夸張的重重嘆口氣,面色慘淡道:“那更慘了,大長老一向看不上我爺爺?shù)奶幨乐?,說不定看在他面子上,會更狠的修理我們?!?p>  “爾等小輩勿在院外竊竊私語,老夫恭候多時了?!焙榱寥珑姷穆曇糁敝眰鱽?,接近仙王的仙力驚濤駭浪般的撲向兩人。

  但鳳黎兩人都不是普通人,兩人眼中互道小心就一起走進(jìn)去。庭院中一位老人目光如電看向他們,“你們好膽量好氣魄,竟真敢走進(jìn)來,不怕再無門出去嗎?”

  孫陌鈞談笑自若的掃視一周,“自然不怕,一個破院子罷了,又不是仙王領(lǐng)域還能困住我們不成?”

  “你只用眼睛看是感受不到的,對于你們來說,這方寸之地就是你們逃不出的領(lǐng)域?!眱蓚€地仙對于玄仙級別的他來說,就是眨眼間就能踩死的螻蟻。

  孫陌鈞諷刺的勾起唇,“這雙眼睛你可說不得,我看到的你更說不得。”他看向鳳黎笑得恣意,“眼前人,心中人?!?p>  大長老活了這么多年,還從沒見過生死危機前還有人有心情說情話,被忽視的怒意一漲再漲,當(dāng)下二話不說一拳打過去。

  孫陌鈞自覺的上前一步接下攻擊,一招一式的極盡風(fēng)范。鳳黎沒急著前去幫忙,她默默的觀察著兩人的動作。說到底她還是擔(dān)心孫陌鈞并非蒼骨,若真的弄錯人了,豈不是……她漸漸露出笑意,還好她沒有認(rèn)錯。

  鳳黎只顧看他的招式,沒注意孫陌鈞越打越心虛的表情。他的仙術(shù)確實有非同尋常的作用,但不僅時間有限而且對他本身也有極大的損傷。不過,如果借此機會徹底打消她的疑慮,也值得。

  他頻頻偷瞥鳳黎的小動作被大長老看在眼里,頓時大怒不打算貓抓耗子的耍下去。

  大長老蓄集仙力拍在空中幾處,三道無色水流極快的鉆進(jìn)三人體內(nèi)。

  兩人一個沒經(jīng)驗一個太大意,猝不及防下就被重水打進(jìn)體內(nèi)。隨即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像在深海中行走一般,緩慢無比。若鳳黎還只是行動不便,那孫陌鈞受到的影響就是她的十倍。

  “這道陣法沒有任何攻擊和防御能力,但蘊含的重水之力會嚴(yán)重限制你們的體力、仙力?!贝箝L老看著孫陌鈞陰險的笑了聲就靈活的轉(zhuǎn)身攻擊鳳黎。

  鳳黎的拳腳不行,僅靠舞紅的靈性苦苦支撐,孫陌鈞護(hù)著她一個不慎就被打中一掌。打到的地方頓時就水腫起來,將皮膚撐得幾近透明,觸之即痛。

  鳳黎額上冷汗淋淋,頭一次知道沒流血也會感到痛苦??諝庥谌司拖窈K隰~,皆是最自在的環(huán)境,可此時她居然萬分不適,好似被扔在空氣中的魚,越是努力呼吸越是憋悶窒息。

  孫陌鈞看著神勇大增的大長老,暗道這老雜魚真是狡猾,玄仙的修為還使用暗器對付他們,就沒見過比他還謹(jǐn)慎的人。

  孫陌鈞慢慢退到鳳黎身邊,看清她的狀況后暗地自責(zé)自己的輕敵。若非他存了私心,鳳黎也不會遭這種罪。

  “大長老的仙器是水影針,長約一寸,無色透明,是迦藍(lán)界很出名的暗器?!睂O陌鈞每說幾字都要停頓幾秒,臉色也愈加蒼白,“重水之力和水影針上的水毒僅憑我的骨火無法逼出體外,若是融合了你的業(yè)火或許就差不多了?!?p>  鳳黎安靜的聽他說完,“你有把握嗎?我要絕對的把握。”只是業(yè)火就極難控制,同時掌控兩種甚至還要將它們?nèi)诤希袁F(xiàn)在的情況來說,這比殺了大長老更難。

  即使是非常時期采取非常辦法,她也不能容忍孫陌鈞用極端的手段。

  孫陌鈞明白鳳黎不是不相信他,所以他露出一貫優(yōu)雅從容的笑意道:“沒有,可是我為你硬接下一枚水影針,中了水毒的地方很疼?!?p>  果然,鳳黎利落的從引魂燈抽取一絲業(yè)火給他。她不接受孫陌鈞為她冒險,卻不阻止他為自己冒險。

  不得不說,她的想法很奇怪,現(xiàn)在的孫陌鈞也僅能順從不能理解。而鳳黎下一個舉動,他突然覺得就算不能理解,他也會永遠(yuǎn)認(rèn)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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