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適的場次,已經(jīng)開演10分鐘了。再等下一場,還需要40分鐘。
“就這場吧,還有票吧!”
本來,我就不是什么苛求完美的人,有十分鐘看不上,也沒什么關(guān)系,今天純粹是屬于受刺激了,看場電影調(diào)節(jié)一下心情的,無所謂看不看全,其實,不管這電影是不是《阿凡達》,是不是3D,都沒有太大關(guān)系,我只需要一個短短的時間,讓自己逃離一下現(xiàn)實。
同樣是3D眼鏡的押金,這里只要押10元,而在廣州,要押100元!
收聲閉氣、躡手躡腳地走進已開演了半天的《阿凡達》3D五廳,所有的觀眾都戴著3D眼鏡,一群臉擺在一起,倒頗有一些《黑客帝國》的味道,我也準備做其中的一名黑客。
靜靜低頭找了第二排的中間位置坐下,在把我的黑客行頭,3D眼鏡戴上之前,還不忘了把所有的手機關(guān)成靜音———憤怒的我,現(xiàn)在誰的電話也不想接,專心看電影!
把3D眼鏡戴上、取下;再戴上、再取下,反反復(fù)復(fù)地在兩種狀態(tài)下切換著,比較著3D效果和重影效果的電影,到底有什么區(qū)別。幸虧我戴得是隱型眼鏡,混進黑客隊伍里,不會覺得突兀。
與此同時,進入到了另一個潘多拉星球的假阿凡達,杰克,也正在各式各樣新奇的花海里,好奇地把那些象含羞草一樣的花一碰即收、一觸即合地用手去碰啊碰地收起了一大片。
“你就象一個孩子一樣?!?p> 女主角的評語,讓杰克變得非常幼稚可愛,有些,象描述孩子時期的獅子王。
據(jù)說取景地是九寨溝,難怪這么美!
外星土著人男子長辮子讓人想起清朝的發(fā)型;而女主角的毛線多股辮子顯然劍指非洲;而選藍色的皮膚,明顯是區(qū)別于地球人的那四種膚色:黃白黑棕;每個物種,都有光纖尾纖一樣的設(shè)備可以溝通,這簡直是太完美的設(shè)計了!人、動物、樹,只要把尾纖一互相交纏著了,所有的意念,不,應(yīng)該說是人所有的意念,就能夠被對方所接納了,然后就可以心意相通,100%地為人類服務(wù)了;土著人的臉譜,取材印地安部落和東南亞、非洲土著部落的臉飾;各種走獸都是復(fù)原了的侏羅紀恐龍時代的化石;而樹精靈就是水母的陸地版;沒有氧氣罐的單屏氧氣面罩到是十分地省材料;神奇的大榕樹被連根摧毀的那么氣勢磅礴;以愛的名義殺掉的黑財狗一樣的靈獸;還有夜光的植物,讓一切變得那么美好,這么多冷光源的地方,火把?確實沒有存在的必要;訓(xùn)服了最猛的飛獸,就足以成為部落的實質(zhì)頭領(lǐng)“魅影騎士”;比起真實世界里的地球人類生活:杰克在現(xiàn)實里是一個下肢癱瘓的殘疾人,而到了這里,和平美好、飛天遁地、美女相伴、權(quán)勢天然,換誰都愿意在這兒呆著?。?p> 結(jié)尾留了一個不清不楚的接口,現(xiàn)實里,他說要回去過生日;在外星球上,在藍皮膚太太身邊,地球人的身驅(qū)終于是在傾盡全部落外星人聯(lián)網(wǎng)叫魂的能力之下也沒啥起色;而外星身驅(qū),最后的鏡頭,闊鼻兩側(cè)的緊閉雙目終于睜開了。
《阿凡達》下一集?值得期待。
2個半小時,在外星球跟著阿凡達旅游了一大圈以后,我的身體和神志,也被活生生地一把拉回到了現(xiàn)實:——地球、亞洲、中國、XJ、WLMQ、電影院的座位里。
燈亮了,這才看到,黑客們的數(shù)量比想得中的多,幾乎坐滿了8成。這么多年輕人,都在這種原本應(yīng)該正常上班的時間進來消化“憤怒”?還是“寂寞”?有些,是“愛情”?原來這么多“閑”人啊!
對了,原本是想叫洪賓同志一起來看的,可是今天實在心情太壞了,也是碰巧在電影院附近晃,也就把這種非“憤怒”、“非寂寞”、“非愛情”的電影看伴兒給撇了。
“全世界所有的雞蛋聯(lián)合起來,也打不破一塊石頭?!€是現(xiàn)實點兒吧!”手機里收到手機晚報上的這句笑話,倒是讓我把最后一點不快也給報銷了。
坐上了公交車,站在人群當(dāng)中,神志還留念著那個潘多拉,舍不得回來地球。
看著車窗上的厚厚凝霜,精神恍惚地隨車慢搖著,向家的方向前進。
“氣,氣什么氣,有什么好氣的?人家或許根本就沒這么想,是你自己想多了。”
我學(xué)著阿Q爺爺?shù)脑?,把自己好勸一通?p> 回到家,老媽開了門,說:“看,天黑了。又是天黑才回來?!?p> “那就應(yīng)該開燈嘛!”說著,我就順手把燈也打開了。老媽總喜歡拿著電筒,在家里的黑暗中穿行。
《新聞聯(lián)播》里,正在播放著溫總理的工作匯報內(nèi)容,正好有一條和我們的業(yè)務(wù)相關(guān)的“三網(wǎng)合一”:廣電、電信、手機,盡快搭成三網(wǎng)合一的平臺。
老媽還在拍著自個兒肚皮,滿意地說:“好飽!”
我的心情還沒有好過來,只是皺眉盯著電視上的“三網(wǎng)合一”看。
老媽被我的這種非正常的嚴肅給嚇著了,不知所措。
對于新聞聯(lián)播來說,老媽只關(guān)心的,是最后的那個天氣預(yù)報,除此之外的其他,對她來說,一輩子,都象是聽天書。
我也不想嚇著老媽,可是剛從現(xiàn)實的憤怒中穿過,再逃去了一趟外星球,所有的破雞蛋加一塊兒也砸不破一塊硬石頭的現(xiàn)實無奈,這種種情緒串成了一串非常難吃的羊肉串,掛在我臉上,那倒霉的味兒,抹也抹不掉。
我指著電視機柜上左一個電信的“我的E家”機頂盒;右一個有線電視機頂盒,給老媽說:“你看吧,這兩個,就是電信和廣電,做一樣的事,現(xiàn)在國家要把他們給合了?!?p> 老媽還是沒聽懂:“合了以后,是多了還是少了?”
“當(dāng)然是少了,以后就不用兩個盒子換來換去了,他們內(nèi)容都差不多,合完了,就統(tǒng)一用一個盒子就行啦!”
說到這句話時,我還是相當(dāng)有克制力,不讓自己的倒霉味兒露出來。
沒胃口,可還是要吃飯,象征性地盛了一小碗,吃了一點兒,就收拾洗掉了。
“象貓一樣,怕長胖??!”
面對老媽的關(guān)愛,我使勁把臉擠了一個假笑回應(yīng):“是??!”
天氣預(yù)報也過了,廣告上正有一個緊身衣美女把一臺微波爐的舊面罩一把提起來扔掉,老媽就來了一句:“你在廣州的微波爐也送人了?”
“全送了,全送了!都回來快半年了,還問還問!問了多少遍了?”
老媽啥也不知道,被我莫明其妙地頂了一句,也生起氣來了:“那我以后啥也不問了?!?p> 看來,憤怒是一種病毒,是可以互相傳染的,比甲流還厲害,根本不用任何接觸。
其實,關(guān)于廣州的一切,原來屬于我的所有的財產(chǎn),都在最后的逃難日子里,統(tǒng)統(tǒng)或扔或送了之,這種大手筆的做法,要是讓老媽知道了真相,還不給氣死!
老兩口,今天還高高興興地把手頭的現(xiàn)金點了點,說:“有3000塊了呢!”
他們哪里知道,我扔出去的家當(dāng),有2萬多,信用卡里的欠款,只是廣發(fā)一張,都3萬多;隨便折騰一下,都是成千上萬的被我給糟蹋掉了。每個月的最低還款,都是3000以上地滾動著、滾動著。
要不是被錢給困著了,我怎么會甘心在賽吉,被人欺負?被人歧視?
這是我的死穴,一碰就會爆炸。
就連爸媽也不能碰,在他們眼中,我還是很有幾萬元家底的呢。
天知道,我的“太陽神”根本就不打算還錢給我,而我的信用卡,卻一直張著大嘴,月月割肉。
這一分鐘里,我有多郁悶?
不想活了。
要不是父母健在,我真不想活了!太沒意思了。
我想去,另一個星球。
阿凡達那個潘多拉星球,長著一根尾巴,只要用尾纖說話就可以了。
潘多拉的溝通很方便,地球人的就不行。就拿這個機頂盒的首頁選項來說吧,太復(fù)雜了,讓退休的老人家們怎么可能找到自己想看的節(jié)目嘛!
老媽的憤怒,終于抵不過對《冬季戀歌》的追迷,還是先開口,要我去幫她選出那個片子來,好一氣看下去。
而這也正是一個抵消我們母女之間,完全沒有必要傳染的那種憤怒情緒的一個機會。
我收起了滿身的刺,又綿綿軟軟地作回了老媽面前的那只乖乖的小綿羊,一邊調(diào)臺,一邊問:“看到第幾集了?”
“十四集?!?
嘯寂
掩藏憤怒的情緒,和老媽小沖突一把?!? “憤怒是一種病毒,是可以互相傳染的,比甲流還厲害,根本不用任何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