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阿九帶來的人掃了一眼,那幾個人很配合,紛紛點頭,有人說:“崔老爺家門庭,可氣派了,改日我們都去那里見識見識?!?p> 崔大富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趕忙說道:“好好,就按你說的辦?!?p> 我笑了,對柴義抬了抬眉。
柴義立即領會了我的意思,幾步走到崔大富身邊,伸手到他眼前晃了晃。
崔大富很不情愿地將借據(jù)放在柴義手中,柴義拿著借據(jù)退回到我身邊。
我接過柴義遞過來的借據(jù)看了一眼,便還給了柴義,輕聲道:“去給張氏看看是不是她相公的字跡?!?p> 于是,柴義又拿著借據(jù)去到張氏身邊。
那張氏接過去仔細辨別了一番,輕輕點頭又搖頭。
我疑惑了,問:“到底是不是???”
“是,可我相公從未跟我提起過有借據(jù)這回事!”
“算了,小義把銀子給他,懶得與他再糾纏不清。”我有些不耐煩了。
柴義兜著金錠銀錠走到崔大富面前,然后兩手一松,金錠銀錠滾落一地。
那崔大富趕忙彎腰去撿。
“小梅,你去收拾一下,帶上寶兒和你娘,跟我走,去新家?!?p> 我買的兩個鋪面,老刀用了一間,剩下一間的后院,正好暫時可以給他們一家住。
小梅歡喜地進屋去收拾去了。
我問阿九:“阿九,你帶人來這里,可是專門為了幫小梅他們修葺房舍的?”
阿九點頭,“正是,卻沒想到遇到這么一出?!?p> 我笑了笑,道:“我也沒想到,幸虧我們來了,否則這一家三口,不知道會被欺負成什么樣子,一會兒你們隨我去三河街,看老刀那里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阿九忽然壓低聲音道:“才兄弟,要不要將那姓崔的修理一頓?”
我扯起嘴角,陰惻惻地笑道:“別太過火就行了!”
“嗯!明白!”
我們話音剛落,小梅就出來了,想來也是,她家都窮成這樣,除了新近添置的一些衣物被褥,哪里還有什么東西值得帶走的。
小梅拎著個一大一小兩個包袱,走到張氏身邊,那張氏把著小梅和寶兒的肩,站了起來,踉蹌著走了一步,又跌坐下去。
先前請來的郎中,看熱鬧看得高興,一直沒走,他說道:“這婦人虛弱得很,只怕是走不動了?!?p> “小義,去雇輛馬車。”我吩咐柴義。
柴義應聲跑了出去。
那崔大富抱著金錠銀錠,站在門邊看著我們,眼睛滴溜溜轉(zhuǎn)了一圈,便進屋去了,大概是去看,這屋子到底值不值二十兩。
片刻之后,柴義就帶著馬車回來了,要攙扶張氏上車。
那張氏忽然掙脫柴義和小梅的手,跑到我面前,噗通一聲跪了下去,二話不說,‘咚咚咚’地,一連叩了三個響頭。
我嚇了一跳,從她身前跳開:“暈!這是干什么?”
那張氏頭也沒抬,趴在地上,‘嗚嗚嗚’地哭道:“才兄弟,小婦人…小婦人來世變牛變馬報答你。”
“起來,快起來,哎喲喂!多大點事兒!我挺喜歡寶兒和小梅的,也是我們有緣,才讓我遇見你們一家子,快起來!”
我被她這一手給弄得手足無措,急得直跳腳:“快,快將她扶起來,塞進馬車!哎喲喂!真是吃不消。”
阿九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大概是我這個‘塞’字用得有點戲劇性,不但柴義和阿九帶來的人笑了,連張氏愣了一瞬之后,也笑了。
她嘴角抽了抽,在小梅和柴義的攙扶下,從地上艱難地爬起來,走向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