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天真的以為懷中的人兒未曾脫離夢魘的恐懼,好心的給予擁抱,溫熱的氣息護著她,渡給她一些溫暖,只是寧靜之余,察覺到那人趨于平靜。
低下頭來想要探個究竟,小人當即反手抱住他的腰,縮著身子,用力鉆進他的懷里。
林蹊面色一僵,動了動手指就要將無恥小人從懷里扯出來,只是剛觸及小人,就發(fā)出抽抽噎噎的嗚咽聲,只得將原本扯著的衣襟放回原處,輕輕的拍打著小人的脊背。
大概是小人裝的委實太過可憐,讓相爺動了惻隱之心,嘴里輕柔地哄勸著:“沒事了,沒事了……”
作為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顏色就開染缸的代言人李安梣是何做想?
當然是鼓勵?。?p> 整個人窩在他的懷里拱來拱去,嗚咽不語,可憐系數(shù)直線飆升。
初始單純的相爺還覺著正常,只是這時間一久察覺到有些不對勁,眼眸瞥去,只見那小人面上哪有一絲怯意,黑溜溜的大眼睛閃爍著對美色垂涎三尺的光芒,毛爪子正準備撫上人家的胸口。
眾人皆知右相人品相貌乃是一等一的好,面對不怕死抽風的小女子自然不會對她怎么樣,只是一掃眸中的柔色,一把就要扯出懷中的女子。
安梣當然不依,小爪子揪著林蹊的衣袍誓死也不放手,仗著心腸軟的相爺也拿她沒招,一番拉扯后頸處的力量漸漸小去,她露出了勝利的笑容,只是傳來一句不輕不重的話語。
“這是朝服?!?p> 毛爪子一個激靈‘刷’地收回,不用林蹊使力,自己便跳了出來,小屁股往后挪了挪。
透過窗欞灑落而進的月白光暈映在那人的玉顏上,那雙過分動人的黑眸中分明寫著‘腹黑’二字,明知曉安梣對他的朝服避之不及。
雖說損壞朝服乃是不敬之罪,但若說能讓安梣因此而避諱的理由自然不是這個,倒也不是什么情懷,只是她每逢瞧著他身著朝服總有一種莫名的情愫,白衣明相,絕代風華……
林蹊知曉這人時常胡鬧,可是隱約中發(fā)現(xiàn)這人每逢他身著朝服都是端著幾分敬畏,說不清也道不明,只怕這答案也只有小人自己知道了。
林蹊看著小人眉眼中恢復了平日的神色,一路奔波還未來得及和任璟言碰面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淡淡問道:“發(fā)生了什么?”
安梣眸色一暗,而后懶散地靠在軟墊上,對著不知何時出來畏縮在簾紗后的小團子招手,柔聲喚道:“來,過來?!?p> 小團子抱著軟枕,眼角微紅,莫約是安梣的語氣太過柔和,聽話的邁著小碎步,噠噠噠地跑到安梣面前。
安梣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轉(zhuǎn)而看著一旁面露疑惑的相爺,嬉笑著:“你看我厲害吧!拐了個孩子回來?!?p> 林蹊面色不變,瞧著依偎在安梣懷里的小團子,問道:“這是誰家孩子?”
安梣瞇著眼眸噙著笑,捏了捏小團子軟乎乎的臉蛋,漫不經(jīng)心道:“不知道,撿的?!?p> 撿的?林蹊微微皺眉,看著小人捏著團子沒個正緊,轉(zhuǎn)眸看向守在門口的子成和敬一。
“子成。”
子成聞聲轉(zhuǎn)過身子,上前拱手行禮:“主子?!?p> “起身?!?p> 子成直起身子便見林蹊眸色瞥向安梣懷中的孩子,立即會意,解釋道:“是一位夫人強行將孩子塞給李姑娘的,看情況那位夫人應當是程將軍的妻子,所以這孩子……”
子成瞧見林蹊抬手,息了聲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林蹊看著依舊在盤團子的女子,正思索著怎樣說辭,便見那人先張了口。
“我想親自將送他去任府,”安梣摸了摸團子被捏的微微泛紅的小臉,抬頭認真地看著他問,“好嗎?”
林蹊瞧見她眼眸中的幾分執(zhí)拗,點點頭輕聲道:“好?!?p> 聽到回復,安梣淡淡的笑了笑,收回在小團子臉蛋上作亂的手,聲音柔和,“乖,去睡覺吧!”
小團子則是滿臉委屈的可憐兮兮,咬著唇瓣,小手緊緊地抓著安梣的衣裙。
安梣看著絲毫未動的小團子,又垂下眸子看著那雙小手,緩緩瞇眸,“怎么,要我陪你睡?”
聽了這話,林蹊掀了掀眸子,冷眼掃過抓著安梣衣擺的團子。
團子小手手動了動,面上卻不吱聲,就在此刻團子還未反應,劈頭迎來一掌。
林蹊則是一掃眸中霜雪,眉梢處染上一抹笑意,也是,在小人的認知里何時多出了憐惜、退讓之詞。
小團子吃痛地捂著小腦袋,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小眼神中夾雜著滿滿的委屈和哀怨。
安梣則是一副痛定思痛,搖頭咂舌:“我說你小小年紀怎么就不學好呢!雖然姐姐面容姣好,但你也不能仗著年紀小就占姐姐便宜,知道嗎?”
小團子癟著嘴,淚眼蒙蒙,顯然并沒有理解,軟軟嚅嚅地奶聲道:“我怕……”
安梣見狀,雙手握住他的肩膀,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里滿是嚴肅,“你是不是男子漢?”
小團子雖說稚嫩,但出身將門從小阿爹教育的道理是忘不了的,抽了抽鼻子,用力點了點頭,“嗯!”
“對嘛!你是男子漢,所以怎么能占女孩子的便宜呢!”安梣面色板正,一本正經(jīng)說的頭頭是道。
小團子并沒有察覺到狡猾的女子偷換概念,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然后在某人的哄騙之下一步三回頭的進了客居內(nèi)。
林蹊冷眼看著安梣全程誘哄著小團子,然后便見她一臉賊兮兮地湊上身來,下意識的一個退步。
安梣塌了半邊表情,委委屈屈的望著他,向他伸出毛爪子,脆生生道:“我怕~”
林蹊:“……”方才怎不見有半分懼意,哄騙人家小團子暈乎乎的含淚回房。
夜色下那人的朝服和月輝混為一體,玉顏清清淡淡,偏生就是這般,安梣也是看愣了神,看見那人黑眸帶著惑意望向自己,忽得粲然一笑。
安梣生的確實不是那般艷麗,只是她的那雙杏眼異常動人,特別是眉梢處染上笑意,純?nèi)徊粎㈦s色的瞳眸宛若星河璀璨,林蹊瞧著小人笑得滿臉嫣然,沉寂了二十余年的心輕輕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