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看不懂誒!顏二小姐會下棋嗎?”安梣趴在欄桿上,一臉懵懂的望著閣臺之下正在對弈的零散人兒舉棋不定。
顏槿諾微微皺眉,一時間摸不透她的心思,瞧著那人一掃鋒芒的黑眸,黑溜溜的眼眸滿是純?nèi)恢?p> “吶~,你看看,”安梣不懷好意的笑著,扯了扯顏槿諾的衣裙,“是顏二小姐感興趣的人呢!”
顏槿諾身子一震,看著那人笑的一臉明亮,眼眸不自然地瞥到別處,將信將疑的踱步來到欄桿旁,只是還未在二三零散中尋得那人,身后就傳來細(xì)尖的長音。
“喲,我還以為是什么來頭,果然就是個丫鬟!”
安梣背著那人,聽著聲響,眼眸倏地瞇成一條線,緩緩轉(zhuǎn)身背抵著欄桿,笑瞇瞇道:“原來是陸小姐呀!我方才聽著便覺著熟悉,也對,只有陸小姐才能這般石破天驚、響徹云霄呢!”
陸靜怡聽聞總覺著有些不對勁,而后身旁的婢女附在耳旁提醒,臉色陰了陰,想要上前指責(zé)忙被婢女?dāng)r住,眼神掃過一旁站著的顏槿諾示意。
如此這般,陸靜怡的臉色更加難看,偏生瞧著那人笑得眉不見眼,當(dāng)即一口氣堵在心頭,心直口快道:“顏二小姐怎么同這種人一起,她可是厚著臉皮蹭吃蹭喝的人,顏二小姐還是離她遠(yuǎn)些好,可別沾了她的窮酸味兒?!?p> 顏槿諾聽了她的話,眼波流動,淡淡的在她身上掃了一圈后,微笑道:“陸小姐未免太過苛刻了些,我愿同誰人相處也要被人說辭?”
陸靜怡表情僵住,全然沒了方才的氣焰,結(jié)結(jié)巴巴道:“顏二小姐,我……我不是……不是這個意思,我……”
安梣面色不變,眼眸中閃過一絲冷意,掩至眼底深處,輕輕一笑,很是無辜地說道:“陸小姐這般厭惡我,幾次三番的想要為難我,我可不記得何時碰撞了陸小姐?!?p> 陸靜怡一時間如鯁在喉,吐不出半句話語來。
安梣定定看了她,沉吟片刻后,忽得一笑,“莫不是因為我在相府的緣故?”
陸靜怡一怔,面上一瞬間五彩斑斕。
“原來是這樣啊~”安梣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笑瞇著眸子,兀地提高嗓門,“所以陸小姐是心悅相爺嘍!”
脆生生的聲響在閣臺間回蕩,驚動了閣臺下對弈之人,都好奇地仰著頭想一探究竟。
“不是!”陸靜怡脫口而出,當(dāng)即否定,臉龐一片羞紅。
“是嗎?”安梣一臉不信,皺著眉頭有些不解,“那為何陸小姐總是為難我呢?”
“那是……那是,”陸靜怡捏著絹帕的手輕輕顫動,眼眸波動,“是因為你……你不討人歡喜!”
話畢,陸靜怡松了口氣,直了直身子小步上前,對上安梣的眼眸。
安梣眸色加深,笑容漸漸淡去,淡淡道:“陸小姐現(xiàn)在的模樣才是不討人歡喜,分別是心有所悅卻否定。”
陸靜怡攥緊絹帕,不再反駁。
顏槿諾抬眸掃過一旁靠著欄桿的人兒,只見她瞇著眼眸緩緩睜開,眸光四溢,唇角處一縷柔笑,“我做不到哦?!?p> 青絲在輕風(fēng)中輕揚而起,從樹蔭處鉆出的幾縷光芒印在她的面龐上,她靜靜地靠在欄桿上,忽得眼眸一動,杏眼中漾著好似溢出的柔情,輕聲道:“我心悅相爺呢~”
閣臺上一片寂靜,顏槿諾愣愣地看著一旁的女子,心中微微波動,余光瞥過瞧見閣臺之下那人嘴角噙著笑慵懶的搖著扇,眼瞳一縮。
“啪!”安梣神色一改,雙手一拍,滿眼嬉笑,“陸小姐看見沒,遇到心動的人應(yīng)當(dāng)這樣!”。
“……你,你!你不知羞!”陸靜怡緩了好一會才回過神,面色通紅,朝著安梣大聲吼去。
安梣咬著手指,似在反思,然后歪頭道:“不知羞?心悅一人為何要覺著羞恥?”
陸靜怡頓住,是啊,心悅一人為何要覺著羞恥……
流云苑處眾臣再次聚集,沒過多久白衣蹁躚那人出現(xiàn),眾臣不由的呼吸都緊繃起來。
林蹊走上苑內(nèi),一掃眾人,微微施禮。
此次乞巧節(jié)雖說是為圣上而行,但實則算不上正式,朝中的一品重臣幾乎未曾現(xiàn)身,而林蹊不僅是宰相之位并且年歲正好,讓人不得不懷疑。
前來的眾臣中最有權(quán)威的一位向前一步,施禮問候道:“右相有禮了,不知右相此次前來是……”
林蹊微微一掃那人,淡淡說道:“此事關(guān)系到天朝此后的數(shù)余年,本相前來探探有何不是,何況本相乃是當(dāng)朝宰相,大人未免多慮了?!?p> 聽聞此話,眾臣都松了口氣,也是自己多慮了,林蹊身處宰相之位卻并不留戀權(quán)勢,就算是推后招夫大典也只是因女帝登基之年邊疆大亂,可真算的上是一心只為朝中事不食人間煙火情。
“是臣心胸狹隘了,無意冒犯右相。”
林蹊淡淡一笑,并未接那臣子的話,輕輕一掃眾臣后,“既然一切安好,本相也就不干擾各家公子了,省的掃了興致?!?p> 眾臣面露喜色,可不是掃了興致,一同繃著神色,歡送了林蹊。
林蹊怎能不知這些臣子心中所想,只是程家之事太過蹊蹺,加之扶持宋郝背后的那人也不知蹤跡,只怕是一人所為,倒是藏得深……
思緒一時沉重,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來到了閣臺處,忽得耳畔響起一聲清脆熟悉的聲響,林蹊眉眼一動,緩緩抬眸,便見那小人懶洋洋地靠著欄桿微笑……
目睹了小人的無恥行為后,林蹊停在此處良久。
敬一瞧著安梣都遠(yuǎn)處了,偏生主子還在原處待著,上前輕輕喚道:“主子?!?p> “嗯。”林蹊眼睫輕顫,喉結(jié)微動,清冷的墨瞳中漾著一絲溫柔,而后斂去清雅如舊,“走吧?!?p> 安梣氣走了陸靜怡后,隨顏槿諾來到一亭,瞧著那人行云流水般的鼓搗著茶水,砸吧砸吧嘴倒也不去打擾,單手托著腮長嘆一聲,再一次抬眸時睹見那抹白欣喜的站起身來。
“相爺!相爺!”
林蹊望著隔著好些距離的小人,站在亭中揮著絹帕,步子不僅加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