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里安梣盯著面色凝重的大夫,再看著一旁顏色淡淡,眉宇間卻多出少有擔(dān)心的席慕棲。
安梣惴惴不安地問道:“大夫,我是怎么了嗎?”
大夫聽話收回診脈的手,看了一眼安梣再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席慕棲,輕撫了下白花的胡子,臉上露出幾分喜色,“夫人這是有喜了,出現(xiàn)惡心想吐只是正常的孕吐狀態(tài),不過不知夫人之前是否受過傷寒,脈絡(luò)有些不太穩(wěn)當(dāng)。”
“有喜了?”
一朵煙花在安梣腦子‘轟’的炸開,安梣傻兮兮的看這大夫半晌,又轉(zhuǎn)頭看向面上也有幾分詫異的席慕棲。
大夫看這二人的神情只當(dāng)做是小夫妻二人對于這個喜訊有些措手不及,噙著笑,拱手賀喜,“恭喜二位了,不過夫人著脈象還不算穩(wěn)妥,最好還是喝些湯要補補?!?p> 一股復(fù)雜的情愫在安梣胸口不斷蔓延開來,她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席慕棲笑得勉強,“抱歉啊……”
隨后有些落寂的抬手,試探性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這孩子還真會挑日子。
“你想要嗎?”
安梣呆呆的抬頭,盯著席慕棲那張俊顏傻看,陷入沉思。
如今她是一個逃犯,隨時有可能被人抓捕,孩子只會是一個累贅,當(dāng)先最好的決定便是將這孩子拿去。
拿去?想到這里,安梣摸著肚子的手僵了僵,垂下眼眸凝著自己的腹部,掌心是暖暖的溫度,這里有一個正在孕育的小生命,是她和林蹊的孩子,在經(jīng)歷了那么多磨爛還頑強的存活了下來,會想到之前的諸事往往,這孩子真是命大了——但是留不得。
明明是喜事,可她臉上露不出一絲笑意。
“你若是想留那便留下吧?!?p> 安梣猛的抬頭,看著面無表情的席慕棲,“你、確定?”此刻出逃本就路途坎坷,如今又多了一個孩子,負擔(dān)只怕會越來越重。
細眉皺的緊緊,安梣咬了咬下唇,一臉嚴肅,“這孩子你應(yīng)該知道是誰的吧?”
“知道?!毕綏c頭,“但如若你想留下他,那就留下吧?!?p> “你報答的恩情里還包括養(yǎng)孩子的嗎……”安梣喃喃地問,抬眸瞥見那雙狹長的鳳眸微微瞇起,垂下頭抿了抿唇瓣,小聲說著,“那就留下吧?!本彤?dāng)她最后的私心。
門外,小黑已經(jīng)囑咐好大夫,拿到了藥膳,看見走出門的席慕棲合上了門,才上前,“主子,只怕這個地方也待不了多久了?!?p> 席慕棲眉毛微微皺起,“已經(jīng)蔓延到這里了嗎?”
“是,據(jù)屬下打聽,是因為當(dāng)?shù)氐墓俑⑽瓷蠄蟪亩鴮?dǎo)致病情加重,民不聊生?!?p> 心下一沉,沉思片刻,席慕棲擺了擺手,“你先下去熬藥吧?!?p> “是?!?p> 他那日前去牢房劫獄時,看守牢房的守衛(wèi)明顯少了一大半,地牢之地一向守備森嚴,可現(xiàn)在卻撤去了一般守衛(wèi),而天朝境內(nèi)的兵力也在不斷往邊境撥出,陸家滿門抄家,任家已然失勢,那么所有的兵權(quán)全部集于女帝之手,可將兵力不斷往外撥出,再愚笨的人也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那么便是——兵權(quán)已然不在女帝手中。
遠處烏壓壓的一片,是前來奔赴的難民,而原本一派繁榮的江南之地此刻陷入了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