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是席慕棲在路上撿的,不過才剛過及笄之年的女孩子即便守了安梣這么多天,可當真看見鮮活生動的人之后還是難免有些緊張和靦腆,局促的絞著手指,小聲說道:“我在路上被好心公子收留,然后就來守著姑娘您了?!?p> 好心公子?安梣愣了愣,大概是席慕棲吧。
小廝小心翼翼的抬眼偷瞄了安梣幾眼,過于纖瘦的身子靠在床柱上,眼神空洞無神,唇瓣干吧的起了皮,“姑娘想要喝點茶水嗎?”
安梣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干澀的唇瓣因拉扯而有些緊繃的疼痛感,“嗯?!?p> 終于聽到了回應,小廝立即小碎步走到木桌旁,拿過茶壺。
安梣打量了一下四周,很簡少的擺設,看樣子又是在客棧里,“我睡了多久?”
“姑娘睡了有兩日了?!毙P遞過倒好茶水,“不過幸好女帝終于下旨派人前來整頓江南之地了。”
安梣剛要接過茶杯的手懸在半空中,“你說女帝下旨了?”
“是呀,”小廝看著安梣伸過來的手順勢將茶杯塞入她手中,“可能是因為要舉辦喜事的緣故吧,畢竟天下的大喜事,江南如今落魄不堪怎么會不予整治,那可不就沖撞了喜氣?!?p> 安梣靜靜的聽著,聽見‘喜事’二字,整個人僵住,明明在有被褥攏著身子,可她依舊感覺有種莫名的寒意從背脊處升起。
“喜事?什么喜事?”
小廝并不知情,接過她喝完的茶杯,自顧自的絮說道:“自然是女帝和右相的喜事呀!”
心底最后的拿到防線被打破,冰涼刺痛灌滿全身,那句話語在耳畔回蕩——女帝和右相的喜事。
“聽聞右相之前有個未過門就被打入牢獄的夫人,不知道她現(xiàn)在知曉了這消息會是什么反……姑娘!”
小廝看著靜坐在床榻上默默落下一串串清淚的女子怔住,呼吸一窒,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姑娘,你怎么了哭了呀!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是剛剛的水太涼了嗎?姑娘……”
像是最后的那一點念想也被摧毀,念想?也對,本就不該有的癡心妄想,癡心妄想啊……
抬起手慌亂的擦拭著流下的淚珠,卻怎么也擦不干凈,看著被褥上被淚水打濕的斑斑點點,慢慢地,她笑了,笑出了聲,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往下掉,笑容越來越淺,“不該有的……不該啊……”不該有這些不切實際的念想的。
“不該有,”小廝聽不出了所以然,焦急的皺著眉看著眼淚不斷的女子,輕聲問道,“不該有什么?”
然而并有得到回應,安梣只是不斷的喃喃自語,似乎是陷入了魔怔。
絕望瀕臨奔潰的邊緣從胸口開始慢慢吞噬著她,淚水模糊了視線,手不受控制的捂著肚子,那里翻騰起一陣陰寒,緊接著小腹竄起陣陣惡寒。
小廝察覺到安梣的不對勁,上前握住安梣的手臂,著急的問道:“姑娘你沒事吧?姑娘,姑娘,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