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里不斷翻涌著他的畫面,一遍一遍,一遍一遍……
安梣強忍著幾乎快要撕裂開來的疼痛,抬眸對上小黑,唇齒間有淡淡的血腥碾磨,“你知道他之前在樓蘭的日子是什么樣的,是不是?”
小黑緊抿著唇瓣,慢慢的低下頭錯開安梣的目光,卻被安梣一把抬起了臉來。
“你知道的,告訴我!”安梣有些支撐不住的松開了手,癱坐回床榻之上。
小黑慌了神,忙上前扶住,眼下的女子骨瘦嶙峋,慘白的唇瓣上染著一點血色,泛紅的眼眶強逼回眼淚,孱弱的聲線讓人心疼。
“你告訴我好不好……”
“主子本是樓蘭的重臣之子,但因為親王的私欲,讓主子自幼就失去了家人,并且此后一直呆在親王身邊,直到幾年前主子斷了半條命才逃出了樓蘭,來到了天朝。”小黑噎著嗓子說道。
斷了半條命……
是有多么的不情愿,寧愿拼死也要逃出那個地方,安梣無法想象。
江南鬧得沸沸揚揚,現(xiàn)在京城里誰還不知道天朝女帝并非真正的女帝,而是太后婢女之子,真正的女帝竟然是右相幾次三番都未能娶進門的姑娘,起初大家都不信亦或者諷刺,可他們敬畏的女帝在江南出事甚至敵軍入侵都未作反應時,他們相信了……
“聽聞江南的那位君主要回來了!”
“真的?可這城里的該怎么辦?”
“怎么辦?這叫鳩占鵲巢,都占了十幾年了也該讓位了,何況即便太后不是她的生母,哪有禁閉自己母親的道理?!?p> “你們還聊什么呢,江南的那位女帝她回來了!”
“回來了?!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就在城門外候著呢!”
偌大的寢宮,身穿鳳衣的女子魔怔了一般的瘋狂砸物,空蕩蕩的大殿沒有人去阻攔,更沒有人的影子。
“人呢!人都去哪兒了?!”李玉恩將身邊最后剩下的燈燭揮倒。
燈燭在地面上滾動,發(fā)出‘骨碌碌’的聲音,忽得聲音戛然而止。
來人淡然的將燈燭拾起,擺放端正,穿回了一如往日的白衣,白皙的俊顏逆著寒光。
李玉恩緩慢的抬眼,掃過他一眼,冷笑一聲:“你是來替她爭位的嗎?”
“姑娘言重了,何來‘爭’字之說。臣不過是將天朝的江山托付給真正值得的人?!绷瞩璨惠p不淡,面色不改。
“姑娘?”李玉恩唇角的笑意不減,定定的看著林蹊,“都開始換稱呼了嗎?真正值得的人,呵……她配嗎?”
林蹊聽話皺眉,眼眸參著寒光直直的看向她。
這是這么多天里,他第一次這么直白明了的用著無比厭惡的眼神望著她,李玉恩一直都明白,自打她讓那個賤人失去了孩子,林蹊就恨上了她。
可如今面對這么直接明了不加掩飾的厭惡,心頭那把早已刺入的劍此刻被倏地拔了出來,原本已經(jīng)忘卻的痛,又一次清晰醒目的印上心頭。
“你要殺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