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國丈大人下
拿到口供，王亞雄順手遞給羅安，稱呼已經(jīng)不知不覺從提督成為了廠公，通常東廠提督太監(jiān)都被稱為廠公，但羅安明顯是個雛，經(jīng)驗不豐富，辦事沒章法，官場應對也不出色，所以王亞雄就稱呼羅安為提督，羅安也沒發(fā)現(xiàn)稱呼有什么不妥，但隨后王亞雄就發(fā)現(xiàn)，羅安有一種特質(zhì)是別人沒有的：冷靜，高高在上的冷靜，尤其表現(xiàn)在審訊犯人時候的表現(xiàn)，這種冷靜比兇狠，沒人性，狂妄等等要高出很大的等級。
而且他消息靈通，知道羅安是張皇后的貼身太監(jiān)，深受寵幸，而宮里面的事，是無風不起浪，皇上夜宿永春宮，這個事情皇上都是認了的，但皇上不說和皇后有什么，那些御史言官就不能說什么，因為他們沒有證據(jù)，但東廠不需要證據(jù)，王亞雄是不會認為辦個客氏是需要晚上商量一晚上的，那羅安就是得皇帝寵幸的人。
羅安的冷靜可以決定他的上限，皇帝的寵幸決定羅安的路是捷徑，他所缺的是經(jīng)驗，而經(jīng)驗是王亞雄可以給予的，正所謂我門大待子門大而大。
東廠是可以廣大的，等待羅安學會了分析所有的案情，所有皇上的情緒，所有該注意的潛規(guī)則，那羅安就會是東廠最成功的太監(jiān)之一，魏忠賢作為太監(jiān)是最成功的，但魏忠賢爬上去用了四十年，摔下來卻只用了三個月，王亞雄注定做不到東廠的一把手，但二把手他想多干幾年，這個羅安是他最好的倚仗。
王亞雄打定主意，順手拿起一根打人用的大棍子，一只手拎著棍子提起來，腳尖輕輕的一踢，將棍子提起來一米來高，讓棍子輕輕的自由落體，手上輕巧的挽了個花，將棍子背上了背，另一只手也握緊了棍子，整個身體的力量將棍子從背后劃了一個整整三百六十度的圈，在這過程中雙腿半蹲，腰部挺直。
棍子帶著呼的一聲風響，直直的打在了招供太監(jiān)的后腦上，直接拍碎了這個太監(jiān)的腦袋，就像拍碎了一個不熟的西瓜，紅的血和白的腦漿啪的散開了，棍子的余力打裂了這個太監(jiān)腦袋下的青磚。
羅安眼睛都直了，就這么一個人瞬間就沒了，除了棍子帶起的風聲還有和青磚碰撞的那聲悶響，什么別的聲音都沒有，臨死前的掙扎、嚎叫什么都沒有，就這么一聲呼……啪，一個人就悄無聲息了。
王亞雄湊近說道：“廠公，這種事情，只要有口供就夠了，怎么決斷，是皇上的事，若是皇上無意辦這事，有了人證反倒不好處理，是給皇上找麻煩。所以卑職就給廠公做決斷了，廠公可如實向皇上上報，或者廠公就說這太監(jiān)受刑不過，自己招供完就死了。”
一陣沉默，羅安拿緊了手里的口供，緩緩說道：“謝謝王掌刑，我年紀輕，這些事情確實想的少，不過王掌刑以后還是別替我拿主意了，要不然，我就只能給皇上遞口供了，這皇上給的俸祿可就別拿了?！?p> 王亞雄任掌刑千戶，是實質(zhì)上的東廠第一人，魏忠賢掌東廠，可沒時間管，都是王亞雄在操辦，這次他決定投靠羅安，還是存了一點小心思，剛才的舉動也是暗示羅安，你做你的廠公，辦事?lián)棋X還是我來干吧，但羅安心思轉(zhuǎn)的快，立刻就明白了。
王亞雄聽了羅安的話，知道這點小心思被看出來了，而且得到了斷然的拒絕，官大一級壓死人，他也不想自宮來求上進，所以還是趕緊補救把。
王亞雄毫不猶豫，直接跪地：“廠公說的極是，以后卑職唯廠公之命是從，絕不敢妄動了?！?p> 羅安看了看王亞雄，沒有理他，直接拿著口供奔皇宮而去。
周奎發(fā)在此時正在摟著一個舞姬看著他家的歌舞戲班表演，今天他沒宴客，李應薦被皇帝收拾的消息讓他很是高興，自己的官也無足輕重，就是小小的貪了些銀子，沒想到就被這個李應薦盯上了，現(xiàn)在可好，自己女兒從信王妃成了周皇后，自己從皇親國戚成了國丈大人，李應薦現(xiàn)在則被派往遼東，那里總兵都死了十幾個了，韃子哪里是那么好對付的？李應薦一介書生，能不能活著回來都難說了，這次給李應薦升官，簡直比把李應薦拉出去砍頭還要痛快！
周奎發(fā)端起一杯酒，想起了自己的過去，那時候他還是街頭一個一個舉著牌子賣藥的窮醫(yī)生，成天的吃不飽，他依稀記得曾經(jīng)在冬天，一家七口住在四處漏風的破廟里，如今貴為皇后的大女兒只穿一件單衣，還要護著幾個只知道哭叫的弟弟妹妹。他看著那副景象心如刀攪，可自己每天的奔波更多的是為能有口吃的，至于棉衣，至于火爐，那是不能想象的事情。真是窮啊，沒錢漢子難，難的自己就想要找個冰窟窿鉆進去不出來了，甚至死了就一了百了。
時也，命也，周奎發(fā)無意治好了天啟皇帝朱由校的張皇后父親的病，從此就從顛沛流離成了張家的上賓，大女兒和張皇后成為閨蜜，最終張嫣入宮成了皇后，自己的大女兒也被張嫣做主嫁了信王，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是國丈了，再也不用擔心沒錢花了，就從自己成了信王丈人的時候，就有不少的人前來巴結(jié)，他們居然出手就是幾千上萬兩銀子！
好個可恨的李應薦啊，這些人都這么有錢，他們的錢是怎么來的？你怎么不去上折子罵那些人？我不過就是靠著信王岳丈的名頭當個官而已，那么多白花花的銀子在我眼前，我就拿了那么一點，居然要上折參我，好在我突然成了國丈，否則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把我搞下去。
成了國丈真好，女兒真是爭氣，信王妃就讓自己當了官，現(xiàn)在巴結(jié)我的人送上萬兩銀子我都不用看了，還有這么多送寶貝的，還有這些歌姬舞女，在那個自己想尋死的破廟里，就算他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今天！
然后在犯事太監(jiān)被一棍打成爛西瓜的時候，周奎發(fā)，這位大明皇朝的國丈大人，突然打了個冷顫，緊跟著是幾個噴嚏，杯中的酒都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