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金光燦爛之后,蕭寧和幼蛟再次回到了那江底的觀音廟中。
蕭寧深吸一口氣,頓時覺得有些憋悶,一回頭幼蛟還立在他身邊,想到剛才他和這幼蛟也算是一同學(xué)習(xí)過了,心里覺得親近了不少,伸出手來摸著它頭上的角,笑著說道:
“蛟兄,咱們也算是一起聽過講的同學(xué)了,你看你能不能送我到岸上去,這水地下我還真是呆不習(xí)慣。”
幼蛟還沉浸在剛才的喜悅之中,沒防備直接被蕭寧摸到了自己的角,當(dāng)下立刻劇烈地扭動自己的身體,好像十分不舒服一般,躲開了蕭寧的手,退開蕭寧一步遠(yuǎn),眼神里含羞帶怒,直勾勾地望著蕭寧。
蕭寧還以為它是害羞,忽然覺得自己的行為也確實有些冒犯,只好馬上地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尷尬地笑了笑。
幼蛟終究是學(xué)著佛長起來的,不至于因此就兇性大發(fā),更何況蕭寧有恩于它,它自然也不會恩將仇報,只是有些懊惱地甩甩頭。
“吼!”
幼蛟一聲大吼,再次變成數(shù)丈長的身軀,一張嘴輕輕地叼住蕭寧的腰再一甩脖子,蕭寧立刻就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仳T在了它的身上。
這一搖頭擺尾,幼蛟登時就飛出了觀音廟飛進了水里,往水面快速地行進。
“懶貨!是那畜生!”
蛟龍一現(xiàn)身,在江里苦苦尋找了幾天的一僧一道立刻就發(fā)現(xiàn)了。
厭龍和尚這幾天急得茶飯不思,這一見面馬上就大聲地叫了出來,一扭身就要追上去。
“和尚,你不要命了!”
流云道人經(jīng)過了幾天的勞頓雖然有些疲倦,但他不似這和尚這么沖動,眼尖的他一下子就發(fā)現(xiàn)了幼蛟的變化,趕緊拉住了厭龍和尚的僧衣。
“你拉我作甚?還不快跟我去追!”
厭龍和尚心急如焚,猛地一拽衣袖,就想抽身而去。
“你冷靜點!你看那畜生的角!”
“什么角不角的……怎么會是這樣!”
厭龍和尚終于知道道人想說的究竟是什么了,幼蛟先前的模樣還更像蛟,而如今犄角長出,鱗甲護體,這品相已經(jīng)十分接近龍屬,現(xiàn)在他們追過去,即便是有天雷相助,也不過是五五開的勝算。
一想到自己謀算多年,心心念念的計劃幾近失敗,厭龍和尚只覺得自己口中發(fā)干發(fā)苦,抖索半天也邁不開腳了。
流云道人看到好友這副副樣,心里有些不忍,出聲安慰道:
“你也先別喪氣,這畜生就算是遇到了什么機緣忽然境界大進,但它也未必就能捱得過天雷的威力,咱們遠(yuǎn)遠(yuǎn)地跟著,看看情況再說?!?p> “對!對!還有天雷,沒那么容易!”
流云道人的這幾句話還真是管用,厭龍和尚一聽,眼里立刻就有了光彩,一下子又急吼吼地要追上去。
“你倒是等等我……”
流云道人搖搖頭,拿這個急性子的家伙一點辦法都沒有,他這么個憊懶的性子這幾天已經(jīng)是累得很了,要不是這厭龍和尚真是自己的至交,他還真就不想動了。
流云道人一道流光,還是跟了上去。
蕭寧騎在幼蛟的脖子上,只聽到耳邊風(fēng)聲大起,周圍又是一片黑漆漆的夜空,心里一急雙手亂抓,好巧不巧無意間又抓住了幼蛟的角,他只覺得身下的幼蛟似乎身子顫抖了一下,似乎對自己的角十分敏感似的。
只是現(xiàn)在蕭寧自己也有些害怕,根本不敢放開手,只能厚臉皮地抓著角不松開了。
“等下再跟蛟兄賠禮道歉好了。”
蕭寧這么一想,也沒有太把這回事往心里去。
幼蛟看他不松手,又不能把他給甩下去,眼下還要求他幫忙,現(xiàn)在也不好發(fā)脾氣,只好強忍著繼續(xù)飛行。
“轟!”蛟龍破開水面,沖到了半空中。
漫天的雷云像是等著它似的,一等它冒頭,頓時雷聲大作電閃雷鳴,打雷發(fā)出的閃光幾乎要把夜空照得跟白天一樣明亮。
在雷電的海洋中,幼蛟逆流而上,載著蕭寧的細(xì)長身體,就像是一把裁紙刀一般,破開著白燦燦的雷海,飛速地一路突破而去。
“慘了,難道蛟兄真的生氣了,故意要送我去挨雷劈?”
蕭寧閉上眼睛不敢亂看,他不知道的是,這些天雷遇到他仿佛像是遇到了親人一般,打在他的身上只有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絲毫也不傷害他。
身下的幼蛟因為載著他的緣故,也跟著得了好處,天雷也對它格外留情,雖然打在身上還是有些疼痛,但還算是在它忍耐的極限之下。
原本兇險無比的天雷變得如此溫順,幼蛟再無顧慮,盡情地享受著天雷的洗禮,在一遍又一遍的電閃雷鳴之中逐漸脫胎換骨,身上的角質(zhì)開始褪去并長出一片片堅硬的鱗片,碧玉一般的鱗片在雷光下泛著清光,煞是好看。
頭上的角也跟著長大長長,開始像是珊瑚一般分岔成型,髯須濃烈成叢,漸成龍形。
“吼!”
一聲龍嘯自幼蛟的喉嚨中發(fā)出,帶著淡淡的龍威,破開雷云奔北面揚長而去。
霎那間,一切煙消云散,回歸了平靜,只剩下一僧一道愣在當(dāng)場。
厭龍和尚和流云道人雖然隱隱覺得這幼蛟有化龍的可能,但卻沒想到居然幾乎是毫發(fā)無損地完成了這整個過程,幸虧這雛龍忙著渡劫沒有空去注意到他們兩個,否則的話只憑現(xiàn)在他們兩人的法力,只怕要不了兩個回合就會喪命于龍口之下。
“和尚,這事還是算了吧……”
流云道人嘆了口氣,這回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厭龍和尚沉默不語,雖然他性格急躁,但也不是不知道厲害,以后不僅是不能去去找那雛龍的麻煩,他恐怕還要注意避開雛龍。
蛟與龍之間,那可是云泥之別,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徹底放棄。
“哎……牛鼻子,有空去我厭龍寺品茗,我好好謝謝你這幾天的幫忙……我先走了?!?p> 厭龍和尚心情不佳,沒有多說什么,一轉(zhuǎn)頭使了個神通這就走了。
流云道人白忙活了這些天也是覺得有些無趣,也跟著駕云而起,一邊飛,一邊嘴里還嘀咕著:
“奇怪,我剛才好像在那畜生的背上看到了那個書生……難道這書生是個高深莫測的妖尊之類的高人,有他相幫,難怪這畜生渡劫渡得這么順利……”
“我之前應(yīng)該沒有得罪他吧?不管不管,先去逍遙快活幾天再說,累死道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