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白駒過隙過得飛快,不知不覺之間蕭寧跟著老相爺學習已經(jīng)過了三月有余。
這一天早上早課的時間,老相爺不再教授學問,而是把蕭寧叫到跟前,問道:
“蕭寧,你來我這里已經(jīng)有些日子了,學問如何?”
“請老師來看。”
蕭寧一抬頭,腦后升起一團清氣,清氣之中人影浮現(xiàn),越有數(shù)十人之多。
這些都是先秦諸子以及歷代賢人的化身,是蕭寧在學有所得之后,將自己對先賢德心得體會具象化的表現(xiàn)。
有這么多化身,說明蕭寧這些日子沒有偷懶,百家的學問都已經(jīng)學了個大概。
不過就他目前而言,這些人形還不夠形象具體,有些賢人化身甚至只有一道模棱兩可的樣子,這是因為蕭寧還沒有深入理解的緣故,又或者,這位賢人的學問在歷史長河中失傳地太多,所以蕭寧只是聞其名但卻無法深入學習。
學海無涯,區(qū)區(qū)三個月的時間能夠囫圇吞棗學成這樣,蕭寧已經(jīng)算是非常優(yōu)秀了。
陸老相爺顯然也極為滿意,坐在堂上不住地點頭。
“做學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一輩子的事情。你已經(jīng)做的很好,切記不要心急,免得走上了歧路。出去這些,‘六藝’你學的如何了?”
所謂‘六藝’,是周朝時對讀書人的基本要求,也就是除去做學問,讀書人還要會“禮、樂、射、御、書、數(shù)”這六種技能才行。
只是現(xiàn)在,大多讀書人只知道讀書,全然把這些東西扔了個干凈,這才造就出無數(shù)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無用書生。
但實際上,孔子他老人家當年的射術就很了得,只是大家似乎都有意識地忘掉這一點,足可見,那些人并不是真的“尊儒”,只是偷了孔子的這塊招牌,來謀取自己的利益罷了。
陸老相爺當然不會跟那些人一樣,他教蕭寧用的是古法,所以蕭寧未必六藝要學得樣樣精通,但熟練使用的能力還是應該具備的。
禮,蕭寧已經(jīng)讀過周禮,所以算是入門了;
樂,陸老相爺教過蕭寧古琴,蕭寧勉強會一些,還需要多花時間去鍛煉;
射和御,指的是箭術和駕馭戰(zhàn)車,忠伯教了他弓箭,而戰(zhàn)車沖陣早已被時代淘汰學之無用,不過蕭寧還是跟著忠伯學了騎馬和駕馬車,所以也算過關;
術數(shù),蕭寧也學了一些,沒有落下。
六藝中蕭寧唯一沒有學的,竟然是最常用到的書法。
陸老相爺從來不教他書法一道,蕭寧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也沒有多問。只是今天老相爺自己問起來了,那他自然就只能把這點答了上去:
“其他五藝學生多少都學了點,只是書法一道,老師還沒傳授。”
“書法一道,我是能教你;但老師還認識一人,論學問他不如我,但論書法我不如他。既然有更好的老師在,我就不畫蛇添足了。”
“我今天叫你,就是想讓你出一趟遠門,帶著我的信去拜訪我相交多年的老友,順便讓他教你書法之道?!?p> 陸老相爺從桌子上拿起一桿筆,正是當天單老爺送給蕭寧的陰司筆,原本是城隍廟里判人善惡的筆,因為用了多年沾惹了一絲氣息,所以雖然不是法寶,但卻能通人心意。
借助這桿筆,蕭寧才能將無形無質(zhì)的,來自聞太師的浩然氣和李太白的俠氣化成有形有質(zhì)的力量,從而對抗一些妖魔邪祟,甚至,還能引動天雷。
“單老爺送你這桿筆,不是沒有用意。這桿筆能合你所用,幫你發(fā)揮出一些力量;但同時,也是單老爺想告誡你,做人如用筆,尤其是等你日后如果有了功名掌了權,一筆可斷人善惡,一筆可判人生死,所以用筆前先問問你的內(nèi)心,切記秉公而斷?!?p> 陸老相爺把筆還給蕭寧,蕭寧恭恭敬敬地接過筆,態(tài)度真誠認真,仿佛接過地不是筆,而是一句重如泰山的教誨,一道堅不可破的承諾。
“所以,對你而言這書法一道比其他五藝加起來還要重要,為師我不得不好好為你計劃一番?!?p> 看來老相爺?shù)拇_是將蕭寧視若己出,方方面面都替蕭寧考慮到了。
蕭寧將這一份關心和愛護記在心里,感恩的話不必多說,怎么做才是最重要的。
“這一趟你帶上蒯青,路上有些荒涼保不齊有什么強盜匪類,蒯青頭腦靈活身手矯健,應該能護住你的安危,而且他從前幫我去送過信,所以認得路?!?p> “老師,不知道您的那位朋友的名諱是?我見了面該如何稱呼?”
蕭寧想的周全,主動開口問道。
“先跟你說也好。我那老朋友叫公孫冕,本來是一個道士,不過因為癡迷書法不做早課,也不在道觀里做些迎來送往、陪同香客的事情,所以被觀主給趕了出來。”
“如今他四海為家,偶爾靠賣些書法字帖為生,前些日子他來信說,在一處寺廟里發(fā)現(xiàn)了魏晉時的古碑,所以正賴在寺里不肯走,日日夜夜就抱著石碑癡癡地看。我估計他還在那里,你去那里找他?!?p> 這么說,這公孫冕倒是個癡人了,不過俗話說不瘋魔不成佛,也唯有這樣執(zhí)著的人才能將事情做到極致。
蕭寧還想多問些詳細的內(nèi)容,免得到時候錯過,誰知道這時竹樓的門忽然打開,蒯青這個大塊頭竟然冒冒失失地直接闖了進來。
“老爺,我們這什么時候能出發(fā)?您看,我行禮包袱都整理好了?!?p> 蒯青抬了抬肩膀,果然一個小包袱已經(jīng)背在了背上,隨時就能出發(fā)。
蒯青這匹野馬,但凡是有外出的活,別管多累,他肯定是第一個舉手參加。
昨天晚上陸老相爺就先跟他說過出門的事情,所以他看蕭寧進來了這么久都還沒有出來,心里一急,也不管有沒有失禮,竟然直接就闖了進來。
“該走了,趁著天黑,你們早點出發(fā)也好?!?p> 陸老相爺早就見怪不怪,他也愛蒯青這份直率,所以并沒有責怪他,直接將自己的親筆書信交給蕭寧。
蕭寧收好書信,帶著蒯青向老相爺告辭,然后要回到自己的房間收拾行李。
蒯青是收拾好了,他可是什么都還沒準備呢。
“你快著點,咱們倆最好趕在中午前到前面的小村里,我?guī)闳コ阅抢镒钣忻年柎好妫墙幸粋€香!”
蒯青嘟嘟囔囔地催促起來,這次出門的機會他可是盼了好久了。
“先別急,你先告訴我,老師說那公孫冕現(xiàn)在在一處寺廟里存身,你還記得那是哪里,寺是什么寺嗎?”
蕭寧看他這副莽撞的樣子,還真怕他忘了路,到時候帶著他不知道會走到哪里去,所以趕緊先問問。
“哎呀……”
蒯青撓撓頭,很努力地去回憶,想了半天這才想起來:
“我想起來了,那座寺的名字是叫厭龍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