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世音說你有慧根,但卻與佛無緣,果然如此!如此執(zhí)著,即便是皈依了我佛,也終究看不破欲界,如何能成就正果?”
地藏王菩薩嘆了一聲,他早就從觀世音那里聽說蕭寧是這樣的人,今日親眼所見之后,果然如此。
蕭寧反問道:“菩薩不也看不破么?倘若真的看破,又何必執(zhí)著于地獄善惡?”
“也是,俱落塵網(wǎng)中,又何分你我?”
地藏王搖搖頭,復(fù)又笑道:
“如今那牛頭不在陰司鬼城,戴罪立功到了別處,你也找不到他。再者,地府中的勢力盤根錯節(jié),以你現(xiàn)在的境界,還是暫時忍耐的好。”
“你師從陸師道,學(xué)的是百家理,應(yīng)當(dāng)知道審時度勢.暫且忍耐一番,等日后有了牛頭的消息再做打算,你看如何?”
蕭寧也不是不知好歹,牛頭肯定是被諦聽他們庇護起來,他就算是現(xiàn)在下陰間也未必能找得到,說不定還落了個自投羅網(wǎng)。此時下陰間幾乎是不可能做成什么事情,反而會把自己搭進去。
而且,牛頭頂多只算是幫兇從犯,真正的罪魁禍?zhǔn)讘?yīng)該是茅山的某人,在查清楚之前還是小心為上。
丙芮的事情,蕭寧一直放在心里,從來沒有
“我這一趟來,既是為了降龍,也是為了這小黃龍,同時也是來見見你。今日一見,果然不凡,難怪觀世音和單老爺都對你贊不絕口?!?p> “只是切記剛則易折,凡事莫要強出頭?!?p> 地藏王菩薩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了蕭寧性格中的缺陷,好心提醒道。
蕭寧今天也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句話了,公孫冕之前也提醒過他。
“我不能離開地府太久,你好自為之。我們四人一直在關(guān)注著你,如有需要盡可以來找我們。”
地藏王菩薩口中所說的四人,應(yīng)該就是那最有名的佛門四大菩薩。
文殊菩薩,觀世音菩薩,普賢菩薩,地藏菩薩。
這四位菩薩代表了佛祖的大智,大悲,大行,大愿四種美德,更是代表著地水火風(fēng)四種本源之力。
這四位菩薩跟已經(jīng)涅槃的佛祖關(guān)系密切,因此不被彌勒佛所看重;但偏偏這四大菩薩又德高望重,佛祖并十八羅漢這一去就已經(jīng)令佛門勢力大損,談若真下了重手將四大菩薩一并鏟除,那這佛教真的就不剩什么人了。
況且,四大菩薩中有三位出自闡教,彌勒佛不敢輕易動手;剩下一位地藏王菩薩又是佛門在陰間地府唯一的力量,對下一步的計劃有著極大的作用。哪怕地藏王菩薩不站在他們這邊,只要能善用諦聽假借地藏王的聲望,也能在地府掀起不小的影響。
所幸四大菩薩似乎只關(guān)注自己的修行并不過問教派爭斗,因此彌勒佛也樂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且還能借四大菩薩在信徒中的影響力傳播信仰,他又何樂而不為?
“你既然選擇了讀書這一條路,那就好好準(zhǔn)備考取功名,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你若能有所成就,定然會對你的修行境界大有裨益,今后還有許多地方要依仗你,譬如這小黃龍?!?p> 地藏王伸手一點那封印之處,嘴角微微含笑,身形漸漸地消失在原地。
蕭寧低頭沉思,眼下的事情也只能先告一段落,這一趟來本來是找公孫冕求教書法的,誰知道居然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接下去,還是回到老師的身邊繼續(xù)勤學(xué)苦讀才是正理。
地藏王說的沒錯,既然選擇了這一條路,那么久應(yīng)該朝著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方向前進,眼下距離秋天的解試沒剩下幾個月,今年究竟如何,還要回去先問問老師才好。
蕭寧不說話,一旁愣著的蒯青一拍腦袋,大喊道:
“乖乖!剛才那個和尚,難道是什么菩薩嗎?”
蕭寧一聽,這才想起來還沒有跟蒯青解釋過事情的原委,這才對他簡單地說了說。
蒯青聽完之后是嘖嘖稱奇,笑著對蕭寧說:
“忠伯跟我說你小子有些來歷,跟著你少不了會遇到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這些日子果真是如此。不過我看吶,咱們還是趕緊先離開這里,不然到時候周圍的人圍上來看這偌大的厭龍寺怎么沒了,找咱們兩個追究,咱們可說不清?!?p> 蕭寧一聽覺得有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趁現(xiàn)在沒人趕緊走了也省得多事。
“咱們拉上公孫先生,這里他恐怕也呆不下去了?!?p> “成?!?p> 兩個人急急忙忙地下了山,這邊山頭打得熱鬧非常,公孫冕這邊的亂石林也受到了波及,不少石碑都被掀起的沙石重新掩埋起來,兩個東張西望找了半天,也沒看見公孫冕的身影。
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蕭寧找了又找還是沒有結(jié)果,只好和蒯青放聲大喊:
“公孫先生!你在哪兒吶!”
連喊數(shù)聲,蕭寧這才聽到一道微弱的聲音從山后傳來:
“我在這里!”
“不好,是公孫先生!”
蒯青和蕭寧趕緊飛奔過去,只見那山后一片廢墟之中,公孫冕正灰頭土臉地頹坐在地上,模樣看著有些虛弱,一口大氣都快踹不上來似的。
“公孫先生!你沒事吧?”
蕭寧趕緊彎下腰去扶他。
公孫冕白眼一翻,手指顫抖著指向那腳邊的大箱子:
“你們兩個挨千刀的,說動手就動手,一點富余時間也不給我。這么大個箱子,你抱著跑這么遠試試!”
公孫冕先生這么一說,蒯青立刻咧開嘴笑了。
這說明公孫冕并沒有受到什么傷害,頂多就是累的虛脫了。大箱子里都是公孫冕這些年收集的碑文拓印,這可是他半輩子的心血,厭龍寺一開始地動山搖,他第一時間就拉著箱子死命地跑。以他的身板能跑到這么遠的地方,至少是去了半條命才能做得到。
蒯青伸手接過綁住箱子的繩索,輕輕一甩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回頭對蕭寧說道:
“蕭寧小哥,你扶著公孫先生,我拉這箱子,咱們趁著天還沒黑,還是先找個地方落腳的好?!?p> 蕭寧點點頭:“走吧?!?p> 公孫冕掙扎著起來,嘴里嘟囔著:“這回我可虧大了,我跟你們走,找陸師道去討點利息!”
公孫冕自然也知道這里已經(jīng)變成了是非之地,他這身板,眼下也只能依靠蕭寧蒯青,但他嘴里可是不饒,還真是死鴨子嘴硬的怪脾氣。
三人相互扶持著,慢慢地離開了此地。
——
厭龍寺現(xiàn)今已經(jīng)成了一片廢墟,再也不見往日香火興旺的樣子。
忽然,天邊飛來一道清光,落下一位包子臉的道士來。
包子臉道士四處打量了一圈,確定這周圍沒有了半點生機,不由得眉頭緊皺:
“厭龍和尚,兄弟來晚了……亮出了幽魂白骨幡,結(jié)果還是沒能活下來嗎?這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