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章 當(dāng)年情義
祁景彥神色溫柔?!拔乙恢辟N身藏著,直到四年前,才知它的用處?!睂π膼壑?,此時(shí)卻沒半分不舍。
于楠的目光落在荷包上,驚疑地看向祁景彥。聽言,田德西眉毛輕挑,對祁景彥這番似告白的話嗤之以鼻,不過目光隨之一沉,他能忍著多年不用,毅力也非常人所能及。這可是能改變大胤國半壁江山的東西啊!
姜平然目光幽沉,臉上半分動容。“贈與你,用不用是你的事了?!钡劾飫澾^一絲異樣暴露了她內(nèi)心。
祁景彥沒有因這話傷心,淺淺一笑?!拔疫€未當(dāng)面向你道謝,當(dāng)年的你相贈相救之情?!痹捳f得圓滑乖巧,很像當(dāng)年的令人好感的嚴(yán)景。
蕭鶴此刻差點(diǎn)揉揉眼睛,無法相信眼前這般溫順是他們熟知的威嚴(yán)天子。
他對她仰慕之意表露無疑,可言語行動間十分守禮讓人叢生好感,偶爾言語上的挑逗又讓人心癢難耐,不得不說,果然皇帝天生就是情場高手。姜平然默默無奈,這是她這么多年來遇到的,最難擺脫的仰慕者了。
他三言兩語讓緊繃的氣氛緩解,引人矚目。
他如今的身量高出她一個(gè)頭了,姜平然不得微微仰頭看他?!盎噬洗髲埰旃牡膩?,不是敘舊的吧?!?p> 姜軒浩和姜啟一直看著他,生怕這位冷面皇帝下達(dá)什么命令,青梅和方氏則是有些膽怯,天子近顏,可不是那么好見的。
他此刻顯出兩分羞怯,不知是不是裝的?!按朔瑏?,只是想見見你。”目光重新落在她臉上,吹彈可破的肌膚光滑如玉,唇不點(diǎn)自紅,九年過去,她嬌嫩得一如十七八芳華。
這樣直白,意思顯而易見。姜平然平淡地回到:“我奉太后懿旨,明日就會啟程離開京城?!闭Z氣稍緩?!皬拇瞬辉偬と刖┏?。”
這話明顯拒絕了。
除田德西外,其他人低著頭,裝作什么都聽不見,聽到皇帝告白被拒,不知明日還有沒有命呢。
祁景彥眉宇間郁氣一閃而過,只有離他最近的姜平然看清了,他光顧著失而復(fù)得的喜悅,把緣由差點(diǎn)忘掉,想到祁景霖,他的心情就不那么開朗了。但面對姜平然,讓人看不到半點(diǎn)怒火?!拔視厝ジ笳f,你可以在京城多住幾日?!弊詈镁褪窃诰┏嵌ň印?p> 姜平然笑著拒絕?!安挥昧耍冶疽庖彩且叩?,早走晚走都一樣。”
祁景彥皺了皺眉頭,不高興但沒有立即反駁她,他看看屋內(nèi)?!澳芊褡屛疫M(jìn)去坐著說話?”
姜平然知他的建議不懷好意,可這是京城,天子腳下,誰又能拒絕他。況且他在她面前一直稱“我”,姜平然哪里能拒絕他。
她退后一步側(cè)身?!罢堖M(jìn)吧?!?p> 他身后的蕭鶴沒有進(jìn)來,而是自覺守在屋外,姜軒浩和姜啟面面相覷,不知是進(jìn)還是退。
祁景彥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卻不說什么,找了位置坐下,不等青梅倒茶,自己提起茶壺倒?jié)M一杯。不知是熟悉的甘甜的味道讓他渾身通暢,還是熟悉的人讓他身心愉悅,一杯茶下肚,他低聲痛快地呼出聲。
姜平然看著傻站著的幾人,眉眼上有點(diǎn)點(diǎn)笑意,對他們的稱呼毫不避諱?!澳銈冞@是要進(jìn)來還是出去?!?p> 姜啟最先反應(yīng),行禮作揖?!拔覀兂鋈サ缺菹??!闭f完拉著兒子走了。
田德西張望一眼,和蕭鶴一樣站在屋外,于楠見田德西出去了,自己倍感壓抑,拉著青梅小步識趣地出去。屋內(nèi)只剩下他們倆人。
以前也曾獨(dú)處,可在狹小的空間里,曖昧的熱意無從逃竄,不經(jīng)意間讓屋內(nèi)暖意升高幾分,祁景彥的心跳加快,大腦有點(diǎn)暈眩。原本淡然的姜平然受他感染,不免有幾分不自然,她第一次遇見這樣強(qiáng)烈的感情,無所適從。
祁景彥捧著茶杯,尋找話題?!安柽€是原來的茶?!蹦欠N淡淡的甘甜,讓他沉迷,亦如她一般?!翱赡汶x開京城后,就喝不到了?!?p> 姜平然看了眼他的杯子,不知他是有意無意,那是在他來之前她用過的?!澳阆矚g,我讓人留給你一些,我在不在都無關(guān)系。”
見姜平然不會輕易改變主意,換些別的聊:“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稱呼你?”
他語氣隨和,又帶著兩分羞怯,讓姜平然想起他年少時(shí)她使壞讓他叫姐姐的場景,面上浮現(xiàn)兩分笑意。不過如今他和她的樣貌早已不符當(dāng)年的稱謂,她笑?!盎噬舷朐趺唇?,就怎么叫吧。”
第一次聽她開口叫“皇上”,不同于別人的叫法,祁景彥心里癢癢的,這么多年他過度隱忍,如今這一絲絲的暖意都能讓他癲狂。他深深呼了口氣,對她道:“我還從未聽你親口說過自己的名字?!蹦呐聫奶蠛推罹傲啬侵懒?,還是想聽她親口說。
姜平然目光直視?!敖饺??!彼穆曇艄室夥啪?,像清泉淌過他的心房,他忽然想起鄭應(yīng)天的話,她果然姓姜……
“我叫祁景彥?!彼抗庾谱?,十分認(rèn)真。
姜平然忍住笑意。“我知道?!比筘穱贾?。
祁景彥意識到這話有些幼稚,抿唇一笑?!澳憧梢越形揖皬??!彼谕?,有一天她能叫相公就更好了。
姜平然笑笑,點(diǎn)點(diǎn)頭。她不會叫的,即使他不會治她的大不敬之罪。
祁景彥知挽留這事不能一口氣呵成。問:“我能叫你平然嗎?”
他的語氣帶著一分試探,最后那兩字讓他故意放輕,像根羽毛在撓癢癢。姜平然從未被人叫過“平然”,忽生了揶揄的心思。“后面記得加上姐姐兩字。”
祁景彥一頓,浮現(xiàn)出大片的笑容?!拔乙谐鰜?,別人也不會信?!彼^了年就二十四了,可她還像十七八一樣,皮膚光滑,臉龐稚嫩,這是再保養(yǎng)都做不到的,他知道,這又是她的一個(gè)秘密,很可能這個(gè)秘密驚人,他們心照不宣地不去提。
姜平然輕輕一笑,心中那絲擔(dān)憂卸下來,看來他是不會立即將她抓緊宮里當(dāng)妃子了,以為這么多年過去,記憶雖對這位少年郎尤新,可時(shí)過境遷,人都會變。她想,恐怕早已沒了當(dāng)年的親近了。
祁景彥道:“那我管你叫什么?安平縣主?還是,小姐?”說到“小姐”,他故意停頓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