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章 定罪
接到姜軒浩的暗示,下了朝祁景彥就往安平伯府跑。
到姜平然的院子時,見她躺在廊下的貴妃椅上,懷里抱著白玉,手里捧著本書,嘴角噙著笑,似是書中的內(nèi)容十分生趣。
聽到腳步聲,姜平然抬頭,淺淺一笑,坐起?!皝砹恕!彼缘皖^,就見祁景彥的靴子有些濕,便知他是匆匆趕來。
祁景彥上前兩步,目不轉(zhuǎn)睛,眼中不乏對她的思念,對著她,神色不禁溫柔兩分?!敖駜荷铣乙娭财讲?,他頻頻看我,我還以為給我暗送秋波呢?!?p> 姜平然笑?!拔易屗ソo你送個信,沒想到他是這樣給你打暗號的?!碑吘顾幌胫苯犹裘魉突噬嫌嘘P(guān)系,所以安平伯不宜單獨(dú)面見。
祁景彥在一旁的繡凳坐下,問她:“什么事叫我來?”他笑得高興,像是無論姜平然吩咐什么事,他都照辦。難得有他表現(xiàn)的機(jī)會。
姜平然笑容深了兩分。“有件事,可能需要借你的手?!彼Z氣隨意,像是在開玩笑。
即使她開玩笑,祁景彥也會認(rèn)真對待。他感興趣道:“什么事?”
姜平然望著他。“我想讓一個人倒霉。”她眉眼彎彎,有點(diǎn)嬌蠻的意味,可在祁景彥看來,那是難得的風(fēng)情,心中直跳。他似乎想迫不及待地知道?!芭叮渴钦l?”
姜平然笑?!澳汶y道就不問他有什么錯嗎?萬一我冤枉了好人呢?”
“怎么會,就算是好人,惹你不快,也活該他倒霉?!逼罹皬┱f得理所當(dāng)然。
沒想他作為一個皇帝說出這一番話來,姜平然一愣,被他維護(hù)的話說的心暖,淺淺一笑?!爸q為虐你還能說得大義凜然?!?p> 祁景彥道:“怎會是助紂為虐呢,就算是,有我在,誰敢說你什么?!?p> 姜平然低頭,溫柔一笑,不知是為他認(rèn)真的臉,還是認(rèn)真的話。
祁景彥少有見她如此,一時間目光黏在她的臉上。這時田德西慢慢走過來,遞給他一沓信封和幾本賬冊?!斑@是榮恩伯在軍中私販軍馬,侵吞軍銀的證據(jù),還有其他的都在這?!?p> 聽到榮恩伯這個名字,祁景彥當(dāng)即沉了臉,接過田德西手里的信封打開,這一件件一樁樁讓祁景彥沉了臉,他也知道榮恩伯府多多少少不干凈,卻沒想到胃口會那么大?!皼]想到京中還有這樣的蛀蟲?!边@榮恩伯府仗著和蕭國公府是姻親,平日跋扈慣了,盡然連軍餉都敢染指。
祁景彥沒有問她消息來源,對證據(jù)眼中也是信任之色,這份信任,讓田德西對這位皇帝稍稍改觀。
田德西坐下?!斑@事我們原不想插手,不過因榮恩伯的世子,這些證據(jù)才直接遞到你面前。”
祁景彥直皺眉?!笆Y俞良?”
田德西冷笑一聲?!霸瓉砘噬险J(rèn)識啊。”
蔣俞良花名在外,時常和霖弟混在一塊,他略有耳聞,現(xiàn)在想想,這樣驕奢淫逸不學(xué)無術(shù)的紈绔子弟,遲早要出事的,果不其然。
祁景彥臉色更加難看,想到之前他對姜平然不敬,心中更聚了一團(tuán)火,面上卻不顯。“這事交由我來辦。”
田德西知道,他這是將小姐的事記掛在心才會有此反應(yīng)。祁景彥把賬冊交給蕭鶴,問:“可還有什么事要交由我一起辦的?”
他這一副任由差遣的模樣讓蕭鶴微微變了臉,目光一閃低下了頭裝作視而不見。
姜平然好笑。“我哪有那么多事。”
她難得將一件事托付于他,他自然要好好表現(xiàn)。祁景彥笑。“那我先走了。”說完起身就要往外走。
姜平然喊住他。“快到午膳了,要處置也不差這會功夫,用了飯再走吧?!?p> 田德西和祁景彥俱是一愣,兩人都沒想到。
祁景彥歡歡喜喜地回頭?!昂?。”
田德西神色淡淡,看了姜平然一眼,轉(zhuǎn)身走了。
第二日一早,祁景彥明發(fā)詔旨,查封榮恩伯府,男子滿十三歲以上者全部入獄,女眷則全鎖在后院。
皇上突然發(fā)難,榮恩伯措手不及,一早醒來就被禁軍包圍,皇上連上訴的機(jī)會都不給。百姓們紛紛猜測,這榮恩伯是犯了多大的錯,連正月都沒過,皇上就下獄了。
蕭明悅一大早就聽到榮恩伯府被查封的消息,驚愕萬分。“到底出什么事了?”
莫姑姑搖頭?!袄吓膊恢!?p> “趕緊去打聽打聽!”榮恩伯府屬蕭國公府一派,加上榮恩伯在軍中有些勢力,算是蕭國公府的一條臂膀了。
祁景彥一上朝,就把榮恩伯私販軍馬,侵吞軍餉,收受官員賄賂的事一一列舉,共大大小小十二條罪狀,榮恩伯判死刑,正月后問斬。榮恩伯世子欺壓百姓,霸占良家婦女,罪惡累累,判流放,榮恩伯府家產(chǎn)盡數(shù)充公,女眷全部充入奴籍。
皇上根本不給機(jī)會,也沒交由刑部候?qū)?,?dāng)場定罪,然后沉著臉,揮袖散朝。
眾官員后頸直冒冷汗,沒想到今年的第一件大事是榮恩伯府抄家下獄,皇上的雷霆手段讓眾人心有余悸??刹皇菃幔@年還沒過完呢。
榮恩伯雖然有罪,但不至于判得如此嚴(yán)重,原因就是這證據(jù)過了一道姜平然的手,再遞到祁景彥面前就嚴(yán)重兩分了。
而且一想到蔣俞良調(diào)戲過姜平然還有京中的流言,他就覺得判輕了。
周大海知道皇上心情不好,低頭假裝自己不存在。昨兒去了趟安平伯府手里就拿了一大堆信封,昨晚上就通知禁軍明兒一早查封,要說這跟姜平然沒關(guān)系,打死他都不信。不光如此,心中更為姜平然的手段震驚。
震驚的不止他一人,下朝后,林長春回味起昨天姜軒浩說的話,心中翻騰。他實(shí)在按壓不住,把昨天和今天榮恩伯府抄家下獄的事都跟何氏說了,何氏也驚呆了?!袄蠣?shù)囊馑际?,這其中有安平縣主的關(guān)系?”
這位皇上可不是糊涂的主?。{他以前的手段,足可以看出他為人如何,這樣的男人絕不會單單因?yàn)榕鵂砍墩???伤@么干了!
對林家來說,這是個警示啊,告訴他們,抱緊安平縣主的大腿才能平安富貴啊。
蕭成軍對榮恩伯府的倒臺也十分意外,他們都來不及求情,皇帝就直接定罪抄家下獄,一般來說,只有叛國通敵之罪才會如此??!想到昨日皇帝去了一趟安平伯府,這件事,必定和安平縣主脫不了干系。
祁景彥回到長信殿不久后,太后那派人過來,說讓他過去用午膳,他本想拒絕,想到萬一太后誤會,又起身過去。
太后上上下下打量大步凜冽走來的兒子,覺得他和往常一樣,才長長嘆口氣。
祁景彥怎會沒發(fā)覺呢,問:“母后這是怎么了?”
太后瞪他。“看看你是不是被姜平然迷了心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