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輕輕地吹了過來。
一個穿著黑色粗布衣裳的高大男人只隔著兩步的距離,他帶著褐色的斗笠,腰間掛著一根手腕般粗壯的鐵棍。
男人氣息陰沉,腳步穩(wěn)健,往兩人靠近。
電光石火般的念頭閃過了顧云煙的腦?!肫鹆饲笆涝谪毭駞^(qū)的那場慘重的刺殺。
她的臉上還帶著易容,不可能是沖著她來的。更大的可能,敵人的目標就是自己身旁的即墨。
顧云煙一個閃身過去,把即墨的身體懶腰抱住,調(diào)動內(nèi)力,將兩人調(diào)換了一個位置。
手掌凝聚出力量,往黑衣男人打了過去。
兩人的手掌打在了一起,激蕩的內(nèi)力把顧云煙的頭發(fā)吹了起來,連帶著臉上的易容用的脂粉也被吹的七七八八。
身后傳來暗器掠過的聲響,顧云煙暗道不妙。
她必然不能閃開,這拼內(nèi)力的時候,一閃開免不了落得個五臟六腑俱爛的下場,倒不如讓暗器戳個透心涼。
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舉世無雙風華萬千的國師大人隨手扔了一枚銅錢,把那暗器又按著原路彈了回去。
顧云煙不由心里贊了句干得漂亮。
面前的黑衣男人說道:“動手,先殺了這個礙事的男人再殺國師?!?p> 數(shù)十道人影出現(xiàn)在屋檐上,一躍而下,朝著顧云煙和即墨殺了過來。
數(shù)不清的暗器紛紛襲來,即墨隨手從旁邊的攤位上拿了根木棍,刷刷刷地擋暗器。
顧云煙和這黑衣男人拼內(nèi)力也是吃力。盡管這個原身的內(nèi)力雄厚,較之她的前世,也不遑多讓,但時間一長,她終究還是無法得心應手地調(diào)動內(nèi)力。
一招不慎,一口嫣紅的血噴了出來。
顧云煙也不想糾纏下去,只想速戰(zhàn)速決,趕緊帶著即墨跑路。
調(diào)動全身內(nèi)力,猛地一個虛招拍了過去。
黑衣男人上了當,慌忙躲避。
即墨會意,拽著顧云煙的手就調(diào)用輕功飛出了包圍圈。
身后的暗器襲來,被即墨一把銅錢盡數(shù)打散彈飛。
顧云煙逃跑途中還不忘調(diào)侃道:“你這樣打架太浪費錢了,哎,你這樣是要把國師府給敗光了啊?!?p> “都要沒命了,陛下還有心思開玩笑?!奔茨珖@道。
兩人都是武功絕佳的人,這時已經(jīng)逃出了夜市的場子,來到了一個陰暗隱蔽的巷子。
剛剛到巷子里,顧云煙撲通一聲雙膝跪地,連帶著臉就要著地。
即墨瞳孔猛地收縮,摟住了顧云煙,扶著她靠著墻邊坐了下來。
顧云煙的額頭上是細密的汗珠,嘴唇也蒼白了許多,臉上失去了血色,看起來像是失血過多的樣子。
即墨忙檢查了顧云煙的身上,并沒有發(fā)現(xiàn)傷痕,握住她的手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左手竟然像是寒冰一般冰冷,右手卻像是滾燙的巖漿。
即墨慌亂極了,把身上的衣袍脫了下來,裹住了顧云煙的身體。
焦急地問道:“陛下你醒醒,別睡著了,我?guī)慊貙m去見御醫(yī)?!笔种割澏吨櫾茻煹拿骖a。
顧云煙睫毛動了動,只是眼睛卻像是睜不開一般,費力地說道:“秋白,別怕,我上輩子一個人死在滁州的時候,就想,見你一面,如今算是如愿?!?p> 她明知道即墨和晏墨是兩個人,卻還是沒忍住在此時吐露真心。
即墨陡然間愣住了,手指停在了顧云煙的睫毛上,那上面還殘余著她的淚水。
她那么害怕么?還是傷心?
即墨的臉色恢復了慣常的冷漠,心臟此時平靜異常像是要停止跳動了一樣。
即墨摸了摸顧云煙的額頭,問道:“陛下,上輩子?”
他并不信鬼神之說,只是此時此刻,他卻敏銳地覺得,顧云煙并不是在欺騙他。
“上輩子,上上輩子,秋白,我以為我們會一直是朋友的……我不信天意,不信命運,但是……我的的確確地遇到你了……”
即墨的面色冷寂了下來,把顧云煙攔腰抱起來,調(diào)動內(nèi)力,掠過層層疊疊的屋檐,往著皇宮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