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夜中,同樣正在偷聽的還有袁強(qiáng)和他的妻子,當(dāng)他們越聽越困的時候,袁青他娘卻是越埋怨越精神。
埋怨的話并沒有什么新意,有些話甚至來來回回地說,如車轱轆一般。當(dāng)袁強(qiáng)和他的妻子打著哈欠上床去睡的時候,袁青還坐在家門口聽他娘的絮叨。
隔著一面墻,宋白、宋甜和宋俏也還在仔細(xì)地聽著,而宋金早就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宋甜面容憂慮,小聲商量道:“姐,萬一你和他娘吵起來,你覺得姐夫會幫誰?”
宋俏立馬插話道:“幫理不幫親!”
宋白微微低頭,道:“難說?!?p> 她們?nèi)忝枚家庾R到了,宋白遇上了難纏的婆婆。
“呵——”絮叨個不停的袁青他娘終于張大嘴,打了個大哈欠。
袁青趁機(jī)勸道:“娘,您先去睡,有話明天再說?!?p> 他娘沒再固執(zhí),一手捂嘴打哈欠,一手拿著蒲扇,起身回她的屋子睡覺去了。
月亮忽然移動了一下,在夜風(fēng)中,樹影晃了晃,同樣晃動的還有離袁青家不遠(yuǎn)的幾個黑影。
田野里的蚊蟲格外多,那幾個黑影正啪啪地打自己身上的蚊子。
一個黑影小聲罵道:“他娘的!那人怎么還坐在門口?怎么還不去睡?”
另一個黑影小聲笑道:“家里睡著三個美貌小姑娘,他像咱們一樣,心里癢,睡不著唄!”
又有一個黑影小聲笑道:“嘿嘿?!?p> 天上一片烏云忽然擋住了月亮,蹲在田野里的幾個黑影同時低笑起來?!昂俸佟?p> 月黑風(fēng)高夜,偷雞摸狗時!不過,這幾個黑影今夜想偷的不是雞,也不是狗。
“花兒,花兒呀,你為啥這么美?美——偷一朵花兒呀,藏被窩——”其中一個黑影小聲地哼唱起來。
袁青坐在家門口,望著夜色想心事,依然沒有要去睡覺的意思。
“還死坐在那里不動!當(dāng)石頭人呢!可惡!可惡!壞咱們的好事!”蹲在田野里的那幾個黑影是越等越不耐煩了,咒罵聲此起彼伏,再加上蚊蟲的叮咬使身上又疼又癢,這更加重了他們心里的煩躁。
“袁大哥,你是不是為難了?”宋白忽然走出小屋,在袁青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關(guān)心地詢問。她見袁青還不去睡,以為袁青是心煩得睡不著,同時她擔(dān)心袁青他娘的那些埋怨使袁青后悔。
她擁有美貌,卻從來不高傲,一顆心反而低到了塵埃里。貧窮的家境,不斷惹麻煩的爹娘,使她常常遭遇困難,還有別人的嫌棄和嘲諷,于是養(yǎng)成了自我感覺卑微的習(xí)慣。
袁青把手里的蒲扇遞給宋白,微笑道:“睡著不動,反而遭蚊子咬。不睡反而還舒服一點(diǎn)?!?p> 宋白被逗得露出淺笑,道:“袁大哥,你放心去睡,我?guī)湍阙s蚊子?!?p> 袁青笑道:“你有時候聰慧,有時候卻傻氣。你幫我趕蚊子,你難道一夜不睡?”
宋白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微笑道:“袁大哥,我覺少,睡少一點(diǎn)沒事,但你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忙,如果不睡足,身體吃不消?!?p> 袁青輕聲答道:“明天還要一起趕路,你先去睡,我再坐一會兒。”
事實(shí)上,袁青不僅僅是在防范蚊子,他還在提防夜賊。他心思深沉,比別人想得多,細(xì)心地做著事,沒有全部說出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