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村長為宋白家的麻煩事忙前忙后,越是付出,就越是難以割舍,就好像在心里種了一棵種子,又勤勞地給這顆種子澆水,然后這種子發(fā)了芽,越來越有活力和生機(jī),而且在心里牢牢地扎了根,存在感越來越強(qiáng)。
村長哭了一路,回家后把村長夫人嚇了一大跳。
“怎么了?出壞事了嗎?”
村長搖頭,嗓門嘶啞,道:“沒事,好著呢!”
村長夫人有些不放心,又問道:“你哭啥呢?”
村長吸吸鼻子,道:“我高興!宋白沒嫁錯人!”
村長夫人把村長往里屋里推,無奈地道:“哭得像個孩子!身上又有酒氣!趕緊上床去睡一覺!等酒勁兒散了,咱們再仔細(xì)說說!”
“我沒醉!”村長為自己辯解。
“沒醉更好!趕緊去睡!”村長夫人把村長推到床上,又按著他的肩膀,讓他躺下,然后關(guān)心地念叨:“喝了酒,又在路上吹了風(fēng),還把眼睛給哭腫了,愿老天爺保佑,別生病。”
村長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哭累了呢,還是因?yàn)楹榷嗔司茖?dǎo)致困倦了呢,反正腦袋沾上枕頭后,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村長夫人去廚房給丈夫煮姜湯,忽然聽見丈夫大叫一聲,她嚇得心驚肉跳,連忙往里屋跑,邊跑邊問:“怎么了?怎么了?”
村長坐在床上大哭:“我夢見宋竹和胡春被別人打死了,被扔在亂葬崗上,被一群老鼠咬……”
村長夫人這次沒反駁,也沒勸說,只是抱住村長的腦袋和肩膀,不停地?fù)崦?p> ——
天黑了,在宋白和袁青的隔壁屋子里,宋甜和宋俏正冷清清地坐在床上,白天的熱鬧已經(jīng)散了,現(xiàn)在宋白又不在她們眼前,她們的眼睛看著陌生的屋頂、床、墻壁、木窗,還有照在木窗上的白月光,心里充滿了陌生感,很不踏實(shí)。
這個屋子里擺了兩張床,一大一小,宋金睡在小一些的床上,正睡得無憂無慮。
宋俏忽然小聲說道:“看!耗子!二姐,原來鎮(zhèn)上也有耗子,你看,它在房梁上爬呢!”
宋甜抬起頭,盯著房梁看,只看到一大片黑漆漆,沒從茫茫的黑影中把耗子分辨出來,她輕聲道:“這肯定是只笨耗子,不去飯菜吃不完的地方,反而跑來窮人家,咱們?nèi)缃袷浅粤松项D沒下頓,哪有剩飯給它偷?”
宋俏并沒有宋甜那么悲觀,聽了宋甜的抱怨之后,反而輕輕地笑了起來,道:“姐說了,咱們明天做魚鱗凍賣!試試看!而且菜市場有很多賣魚的,魚鱗多得是!拿魚鱗不用花錢,咱們可以做很多很多魚鱗凍,賣很多很多錢!”
宋俏滿臉向往,笑瞇瞇的,仿佛正做著美夢。
宋甜嘆氣道:“但愿吧!”
宋俏認(rèn)真地糾正道:“肯定可以!姐做的魚鱗凍那么好吃!我一個人就能吃一海碗!如果每天有十個人來買,咱們就不愁沒錢吃飯了!如果有二十個人來買,咱們就不用吃稀飯,可以買點(diǎn)菜!如果有三十個人來買,咱們就可以……”
宋俏展望美好的未來,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越說越覺得心里甜。宋甜的眉頭卻一直蹙著,沒有舒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