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其善的動作極快,不到三日便拿來了千年雪蓮,這千年雪蓮與雪蓮極為形似,倒比一般的雪蓮小上一些,傳說要三百年發(fā)芽,三百年成長,三百年開花,一共九百年,所以叫千年雪蓮。出塵想,不過是難得一見罷了,哪里就要九百年才長成一株了。
“千年雪蓮花開三百年,顏色會由白轉(zhuǎn)金,這顆千年雪蓮的顏色還只是淡金色,不算最好的時期。但我想解你身上的毒應該還是可行的?!敝x其善解釋說。
出塵笑笑,民間有句話叫做死馬當活馬醫(yī),自己現(xiàn)在怕就是那死馬了吧。可是她還不想死,兄長還沒消息,饒兒還不能親政,她若是死了,九泉之下有如何顏面去見父親和太子哥哥。
凌林點頭:“我已征來各路杏林高手協(xié)助你,但愿莫要讓我失望?!?p> 謝其善抿唇,真正的良醫(yī)一個便夠,那些無用的草包不過添煩而已。凌林此番已是亂了方寸。
“殿下,外面有兩人自稱是冉小姐的故人,求見冉小姐。他們帶來了這個?!碧朴蚰弥晃镒哌M來,邊說邊攤開手掌露出手中的一朵白蘭花。
凌林看向出塵,實在不解這隨處可見的白蘭花有什么蹊蹺。
出塵卻急切道:“快,請他們進來?!?p> “是,我這便去請。”唐域應道,轉(zhuǎn)身親自去請人了。
進來的兩個人一個是青鳶,另一人帶著斗笠遮住了臉。
“兄長。”出塵又是猶豫又是激動的出聲。
那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張英氣勃勃的臉,不是漠塵起又是哪個?
“是我?!蹦畨m起扔下斗笠,上前幾步,“我聽說有人在邊界找人,再看到西平太子的布告,猜著可能是你,便趕來了。你沒事吧?!?p> “她現(xiàn)在看起來是沒事,不過若是再不解毒,等到毒氣攻心時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敝x其善冷冷的說。
“好,我這便將藥方寫給你,也請你將你的藥方給我,我也想看看是什么樣的藥性產(chǎn)生的毒性。”漠塵起說。
謝其善看了凌林一眼,見他毫不掩飾臉上的迫切之色,點點頭:“好。”
“多謝。”漠塵起頷首道謝,然后看了出塵一眼立刻轉(zhuǎn)身,“準備筆墨?!彼闹杏星f個問題想問出塵,有千萬的話想跟她說,可是現(xiàn)在不是時候。
漠塵起和謝其善就在出塵房里研究起對方的藥方來。整個屋子里靜寂無聲,凌林早已遣退下人,自己終究舍不得走開卻是連呼吸都變的小心起來,生怕一口氣出大了打擾到他們。
半晌,謝其善出聲道:“奇了?!庇譁惖侥畨m起身邊,去看他。
漠塵起皺著眉,晚了他半刻也沉聲道:“龍竭草以前用了一味藥,倒與你這方子中的兩味藥藥性相左,再加上三七和曼陀羅,毒氣無法散結(jié)倒是會產(chǎn)生劇毒,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換成這幅。我實在看不出是哪里出了問題。”
謝其善笑道:“我明白了,只怕令妹是中了漫花的毒了?!?p> “漫花?”漠塵起凝眉。他雖有習學藥理,到底從未聽說過漫花之毒。
“這是西平的一種秘制毒藥,不過既是知道什么毒,要解還是不難的?!敝x其善笑笑,頗為自得。
可惜了,若是早上兩天,解這漫花還是容易的,可是現(xiàn)在冉染已經(jīng)毒入肺腑再加上這渾身的傷怕是非要用千年雪蓮不可了。謝其善忍不住在心中嘆了口氣。提筆寫下藥方:“讓外面那群庸醫(yī)照這個去抓藥,準備了藥浴,這副先煎了內(nèi)服,待會兒我再開其他藥。”
“也不知道這下毒之人是誰,若是讓我抓到定是要他嘗盡我的厲害?!敝x其善撂下筆,恨恨道。
凌林知他是心疼千年雪蓮,只得道:“等阿染好了,我讓人再去給你找一株千年雪蓮?!?p> 謝其善白了他一眼:“你當這千年雪蓮是你家池塘里的蓮花,那么容易就被你找來了?”
“多謝公子相救。在下家中倒也有一株千年雪蓮,待此間事了,便與公子送來?!蹦畨m起淡聲道。
謝其善想不到這么快就被打臉了:“你你你……你居然有千年雪蓮?”
“三年前偶然得之,我令人細心養(yǎng)著,聽聞恰巧已變成金色?!蹦畨m起已坐到出塵床前。
謝其善大喜:“當真?”不是他質(zhì)疑漠塵起,實在是太意外了,千年雪蓮,千年雪蓮。
“不敢欺瞞。”漠塵起瞥了他一眼,想到阿染還需要他解毒救命也沒表示出太多不滿。這東西是有次他打獵的時候跌入山谷找到的,那山谷里足足有六七棵,只是他僅養(yǎng)活了一棵而已。
“難得難得,實在難得,想不到我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一棵千年雪蓮?!敝x其善興奮的搓著手。
“還請閣下先為舍妹解毒?!蹦畨m起把他拉回來。
“好好,唐域,快去把本公子房里的柚木箱子取過來?!敝x其善喊著。
唐域應聲去了,謝其善這才想起來問:“不知閣下高姓是?”
“家兄自然姓冉,單名起。我們住在黎國都城。你放心,兄長既是應了你,自會讓人盡快把千年雪蓮送來的?!背鰤m微笑道。
唐域心下暗轉(zhuǎn),深知龍羯草是黎國攝政王府的秘藥,此人熟知龍羯草藥方,又有千年雪蓮,只怕和那黎國攝政王府關(guān)系不淺。只是他寫下龍羯草藥方的事若傳了出去,只怕是難以交差。
“你放心,龍羯草的藥方不會再有別人知道的?!?p> 漠塵起一愣,瞬間反應過來:“多謝。我想和舍妹單獨聊幾句可以嗎?”
“當然可以?!敝x其善急忙說,拉著凌林一起出去了。青鳶對出塵福了一禮也跟了出去。
漠塵起細心的替出塵掖了掖被子:“你不該來的?!?p> “收到李峻的消息我就坐不住了,你出了事京城也難以太平?!背鰤m說。
“我沒事?!蹦畨m起說,“你這樣把自己置于險境,又是何苦?”
出塵咬著嘴唇:“起哥哥,你是阿染唯一的親人了?!?p> “你放心,有你的護生符在,我不會有事的。等身體養(yǎng)好些,不,等我打個大勝仗你再回去?!奔仁腔鸲荩粋€人回去,那些人只怕會難為她。
出塵點點頭:“京城有宣天佑和湘亭在,我此番便是來躲個懶而已?!?p> 漠塵起笑笑,他的笑容清新怡人,又似帶有幾分羞澀,他抬起手欲摸她的頭,終又放下。
“等你打完了這場仗我們一起回去。”出塵一雙晶亮的眼睛看著他。
漠塵起嘆了口氣:“你先跟西平太子去饒京,我會來接你的?!?p> “你這就要走了嗎?”
漠塵起默了默:“怎么會?你毒還沒解呢?!?p> 出塵垂眸:“阮年怎么也不在?”
“他還不知道我在這里,我這幾日一直在閼國打探消息,希望此戰(zhàn)能夠一舉擊破?!蹦畨m起解釋道。
“軍中不是有探子嗎?怎么要你親自去打探?”出塵不解。
漠塵起眸光微閃:“你身邊的人都去哪兒了?”他從進來到現(xiàn)在一個自己人都沒見到。
出塵知他故意岔開話題,也不再多問答到:“青鷥死了,另外青鷺和青鵲也都受了傷。”
漠塵起重重的出了一口氣:“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他只身涉險,只關(guān)注于閼國的事,對于西平太子一行遇泥石流的事竟是聞也未聞。
“遇到了一小股的泥石流,還好泥流不大,我們也很快被救了出來。我是不是也算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了?”出塵道。
漠塵起見她說的輕描淡寫,卻知當時必定驚險無比,不由正色道:“說什么胡話,你既是攝政王府的郡主,自然有福星高照,以后萬不可在輕易涉險了?!?p> 見出塵垂頭不語,又忍不住柔聲道:“此番也是我不對,不該讓你如此擔憂,下次我必先傳信與你?!?p> 出塵急得坐起來,怒道:“兄長還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