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不低頭
敖烈站在庭院中央,覺得四周的花草都格外的鮮艷奪目,心中悸動的情緒已然按捺不住,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之態(tài)。
相比之下那男子的神情就陰郁的多,他大步走到屋外,面露羞憤,似乎是要面臨一場天大的恥辱。
敖烈也不急,抱著雙臂,好整以暇的看著男子,嘴角上挑,眼含笑意。像是看見了屬于自己的私有之物,若不是顧忌著身在龍宮有著太子的身份,早就像在花果山一般,跳著腳歡呼雀躍,更甚者化成龍身,在山間穿梭而行。
男子盯著敖烈,見他如此的興奮,那樣子擺明了要將自己變成他的囊中之物,心中著實不甘,但估計這身后的一干人,又不能反抗,誰知這太子會不會借著自己的原身,傷了無辜,這一口氣憋在心里,著實堵得慌。男子抬頭看看結(jié)界之外,忽的動了動嘴角,心中不甘之情稍稍消散。他沖著敖烈一抱拳,道:“不知此處,可否委屈了殿下?!?p> 敖烈此時內(nèi)心被喜悅之情填滿,對男子的失禮之處也不在意,頗為大度的伸手一揮道:“無妨?!?p> 男子笑了笑,眼中狡黠之光一閃而過,道了一聲:“好!“便站定身形,四周光芒乍現(xiàn),由地起了一道旋風(fēng)將其包裹在內(nèi),少時,風(fēng)靜光隱,一柄通身銀白的長槍展現(xiàn)在敖烈眼前。
只見那長槍散發(fā)的幽幽熒光,槍身沒有花紋雕刻,便是沒有人得以使用。這等靈物,若要心意相通,必要將自身之念幻成無字咒,刻于其身,召喚之時,那無字咒顯現(xiàn),這槍便只認(rèn)一人。當(dāng)然這還需用使用者法力強大,賦予兵器之上,使其更好的發(fā)揮,對自己更為助益,可謂二者相得益彰。
敖烈興奮的走至長槍跟前,面露喜色的上下打量個夠,緩緩的伸出手,慢慢的極為小心的靠近。
誰知長槍倏地離了原處,直直的飛向結(jié)界,用力的狠狠撞擊。那結(jié)界被撞之處如激起的海面,漾開層層漣漪,發(fā)出沉悶的聲響,震得地面微晃。長槍一下一下的撞擊,竟然在結(jié)界之上抨擊出了火花。
敖烈只愣了一瞬,便明白了那神槍之意。他本不愿,哪會讓敖烈順心順意的得了自己,現(xiàn)下他是想離開此處,要敖烈打開結(jié)界,好打破這束縛,與敖烈好好的較量一番。
敖烈慢慢踱至神槍之后。那長槍感受到敖烈接近,也不再撞擊,只靜靜的懸浮在那里,像是挑釁般的等著敖烈打開結(jié)界。敖烈笑意更甚,不愧是自己看中的兵器,要跟隨自己之物,又豈能是這小小的一方結(jié)界能以圍困的?他點點頭,抬手念動龍族靈咒,掌中靈光一閃,幻化出一道光環(huán),那光環(huán)移至結(jié)界之上,打開了一道門,海水依然懸在結(jié)界之外,沒有溢出半分。長槍快速竄出,濺起幾滴水珠。敖烈笑了笑,抽身跟了出去。龜丞相和眾人向前走了幾步,只見那光環(huán)已然消失,結(jié)界又迅速的恢復(fù)如初。
這開山斷流槍周身散發(fā)出隱隱的光澤,靈氣乍現(xiàn)。敖烈感受到那如心臟跳躍般的波動,一點點由槍身而散,引得敖烈面色興奮,熱血沸騰。這絕世的兵器馬上就要到了自己手上,那莫名的欣喜,使得敖烈手指都微微發(fā)顫。他慢慢走進(jìn),倏地抬手,毫不猶豫的一把握住槍身,只覺得凜冽沁骨,氣血翻涌,就向那男子的桀驁性子,不甘臣服,傲然于世。敖烈抬步轉(zhuǎn)動身形,揮動長槍,只覺得這槍如有千斤重量,饒是自己用盡力氣,似乎也不能將其揮動自如。敖烈知曉這是神器自身不愿順從自己,逆著性子要給敖烈找點別扭,若是敖烈不能駕馭,就不會再惦記著將其據(jù)為己有。敖烈心中冷笑,想讓他在眾人面前出丑,看來,他還不知曉這龍宮太子的脾氣。
敖烈將法力傾注于雙臂之上,握緊槍身,與這神器較上了勁,憑借自己的意思,無數(shù)次打破了長槍的方向,而那槍也不愿順了敖烈的意,總是與他的招數(shù)背道而馳。
龜丞相在結(jié)界內(nèi)急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唉聲嘆氣搓手跺腳,心道這小主子怎的忘記了正事,放著滿屋的珍奇不去細(xì)細(xì)的挑選進(jìn)貢之禮,跑去和一個兵器費勁周旋。也怪自己,為什么不選好幾樣帶去太子殿,在那里讓小主子挑選,不是省去了很多麻煩。但偏偏自己就是太看重敖烈,認(rèn)為敖烈應(yīng)是除了自家主子之外唯一能統(tǒng)領(lǐng)整個南海之人,那這南海的各處角落,都應(yīng)該一一為小主子奉與面前讓其知曉。
那個祥瑞流云杯此時正好奇的瞪著眼睛,踮起腳抻著脖子向結(jié)界之外看去,不時的發(fā)出低聲的‘哇’‘啊’的驚嘆。
龜丞相斜睨了那小杯子一眼,當(dāng)即過來一道身影,便是那小杯子在屋中被敖烈盤問時神色焦急的中年女子。她穿著一件與男童相同顏色的衣服,下身穿翠綠色羅裙,腰間一條黃色繡牡丹的腰帶,墜著紅色流蘇掛件,頭發(fā)高挽,插著碧玉簪花,下墜細(xì)細(xì)的珠鏈,眉目清秀,膚色皙白,雙耳帶著一對珍珠。女子輕輕的彎腰將孩童護(hù)在懷中,對著龜丞相面露歉意,目露哀求之色。
龜丞相滿臉的怨懟,最后只能無奈的甩了甩衣袖,負(fù)手嘆了口氣。這珍寶成了精,著實是件棘手的事。
男童察覺到母親從身后抱著自己,抬頭看看母親的臉,見她的視線對著別處,又順著那視線看了看一副無無力回天之態(tài)的龜丞相,咬了咬小胖手,不明所以的眨眨眼,復(fù)又被結(jié)界外的打斗吸引。這小杯子孩子心性,將開始對敖烈的懼怕早就拋諸腦后,在這異珍樓中呆了這許多年,還未曾見過這樣的打斗場面,心下好奇,看的認(rèn)真,簡直連眼都不愿意眨一下。
敖烈手握長槍,威風(fēng)凜凜,上下翻飛,左右跳躍,壓、挑、掃、刺,無限的靈力層層散開,只覺周身大汗淋漓,一種無法言說的暢快之感。那兵器雖執(zhí)意不從,但終究抵不過敖烈強大的法力,不得不隨著敖烈變換招式,心中著實懊惱。
不知過了多久,敖烈已然遠(yuǎn)離了異珍樓,他心中快意,招式也越來越張揚,左不過這里沒有什么人來,敖烈沒了顧忌,招招加速,只想盡快稱手。舞了這些時辰,敖烈也覺身體乏力,但又撐著一口氣,不愿在這兵器面前服輸,便更為肆意的揮動。
忽然,敖烈感到槍身發(fā)出錚鳴,竟有微微的脈動,震得雙手麻癢。他心想這神槍定然也在示威,已在自己手上這許久,竟是還不肯對自己低頭。敖烈心中那些喜悅興奮之情早就被周身的疲勞乏力所掩蓋,只想著能早早收服了這兵器好快些回到樓中再行挑選赴宴之禮。便狠下心,發(fā)泄般的將戰(zhàn)戟對著一處橫掃過去。
敖烈并沒有看清他所攻之處是否有物,眼角余光掃過,也只覺得是一處殘垣斷骸,或是一塊廢舊的銹鐵。在他出招后,感覺長槍明顯的發(fā)出了強烈的反抗之意,甚至動用自身意念阻止著敖烈的力道。敖烈大怒,心中唯一的一絲縱容喜愛也隨之煙消云散,他用力的握緊槍身,決心要叫這家伙看看自己到底是何種人物,說了要收服他就定然言出必行。
在槍刃堪堪要撞擊到什么東西的時候,敖烈為了避免其違背自己,死死的牽制著他的方向,壓制著長槍本身的意志。誰知這兵器好似下了決心一般,要與敖烈抗?fàn)幍降?,竟然牽動了自身靈力,在離著那物相差毫厘之距的時候想將敖烈震開。
只是一瞬間,敖烈只覺得手中之物脈動越發(fā)厲害,雙掌間傳來那神器心有不甘怒火難消的意念。這樣的執(zhí)念竟敢傳給了敖烈知曉。要知道身為兵器,最忌諱將一己私念傳達(dá)給主人,在大戰(zhàn)之時,兵器的任何一個不安分的決定,便會阻礙了主人所想,二者若不能同心對敵,輕者敗北,甚者便會命喪黃泉。敖烈憤怒的想著,這長槍真真是僭越的狠了,居然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妄想要改變自己所想!敖烈此時已然不顧這神器有何執(zhí)念,賭氣一般的加猛了攻勢。
而就在這一刻,敖烈眼前忽然閃了一道暗淡的熒光,慢慢化成了一個模糊的形態(tài),這下致使在用全部精力對抗兵器之念的敖烈猛然間一個恍神,沒有料到自己所攻擊的方向居然發(fā)生了變化。他在未能分辨出那光芒所化何物之時第一反應(yīng)是放開了對長槍的鉗制,由掃為挑,急速的改變了方向,而那長槍似乎也很贊同他的做法,靈巧的避開了那發(fā)出光芒之處。
此時再看,敖烈樣子便顯得狼狽了許多,他收不住力道以至于不得不放開手,將戰(zhàn)戟丟棄,自己身形不穩(wěn),一下子向前俯沖,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地上濃煙乍起,浮塵滾滾,敖烈趴在地上,狠狠的呸了幾下,只覺得嘴里泥沙吐也吐不凈,漂浮起來的海泥沙塵摻雜著浮游生物,一下子擋住了敖烈的視線。他掙扎了一會兒,怒火中燒,雙拳握的咯吱吱作響。敖烈一翻身站起,大步走到丟棄了長槍之處,伸手便想呵斥,但當(dāng)他看清了眼前之物,雖然神色寒意驟盛,甚至還保持著怒指的動作,聲音卻由狠厲教訓(xùn)之勢轉(zhuǎn)變?yōu)轶@訝不解。
敖烈悶聲道:“小屁孩……你是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