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鋒在琳瑯滿目的玻璃柜前,手指一滑,停在了一個藍色的盒子上。
“萬寶路?”店員一位胖乎乎的阿姨掃了一眼問道。
懷鋒點點頭。掏出幾張紙幣遞到柜臺上,拿起店員扔上來的盒子走出門去。
剛跨上摩托,手在車把上擰了一下,就看到前方大道中央站著幾個人,五六個吊兒郎當?shù)哪猩瑪r住了一個女孩。
女孩穿著一套深藍色制服,和早早的校服一模一樣,應(yīng)該是莘子高中的制服。但卻騎著自行車。
莘子高校是香城有名的重點高校,在懷鋒印象里,能進來的孩子大部分都是有家長接送,騎自行車的學生確實不多。
“跑?你還想往哪跑?”六個男孩里,為首的黃毛抓住了女孩車把,女孩失去平衡,急忙從單車上跳了下來,險些摔倒。
是打劫嗎?不是......
幾個男孩顯然認識這個女孩,正叫著她名字。
“林紓同學,你躲了幾天了?也該出現(xiàn)面對一下我們了吧...”
黃頭發(fā)的男孩伸手推了一下女孩肩膀,女孩也不示弱的將他的手推開,黃毛毫不留情的抓住她衣領(lǐng),一巴掌將她扇倒在地,車子也倒在一邊。
身后的人也都圍上來,一個人顛著手里的棒球棍。
路上并不缺少行人,但大都是騎在車上,坐在汽車里,回頭看看也就匆匆走了。
懷鋒一踩油門,摩托忽然停到幾人面前來,下了車,他一米八五的個子瞬間將兩邊的人分割開來。
“你誰?。俊蹦猩吹骄谷挥腥藖斫o女孩撐腰,退后了一步,嘴里也停下了嚼著的泡泡糖,目露警惕的看著懷鋒。
“六個人欺負一個女孩,有點過了?!睉唁h看起來并不具備攻擊性,只是勸告性的說著。但是一件黑風衣,一身黑褲子,手里抱著的黑頭盔,讓他冷峻的臉上仿佛就寫了“我并不好惹”。
“你認識她嗎?不認識最好不要管閑事,你知道她是干嘛的嗎...”另一個穿橫條T恤的男孩想先警告一番,但話說了一半,被人搶話了。
“陳浩!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你不能污蔑我!”女孩跌坐在地捂著面頰,打斷他,聲音細細的,卻還很有氣勢,一雙眼睛死死瞪著他,也是毫不示弱。
“我污蔑你?你他媽......”被叫陳浩的男生聽了氣不打一處,又要動手扇女孩。
懷峰大步橫跨了一步就將他擋住了。陳浩叉著腰怒不可遏。
“你TM真的要護著她?你是她什么人?”被擋在面前的男生也是十分不可置信,幾個人現(xiàn)在都圍住了懷鋒。
“我不清楚你們發(fā)生過什么,但是六個人打一個女生確實不太好?!?p> “跟他廢什么話?今天不教訓一下這個死女人,我可揭不過去!”黃毛男生身后一個更強壯一些的男孩,伸著拳頭就沖了過來。
懷鋒一手抱著頭盔,用另一只手,手腕一轉(zhuǎn)就抓住了對方手臂,將他往回一拉,膝蓋輕輕提上來,就撞在了他小腹側(cè)面。
見有人動手了,其余人也叫嚷著圍了上來。懷鋒將頭盔遞給躲在身后的女生,讓她保護好自己,就活動了起來。
對于身高一米八五的懷鋒而言,六個人而已,并不在話下。
六個打一個,這架有些看頭,周圍也涌上來圍觀者。但沒等圍觀群眾繼續(xù)增加,懷鋒已經(jīng)將幾個家伙一一放倒在地,并在手里掂量著其中一人的棒球棍。
“適可而止吧。”將棍子丟在地上的黃發(fā)男生面前,他憎惡的撿起來,支著從地上站起來。
“我們走。”他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帶歪七扭八的大家走了。
“臭丫頭,你會遭報應(yīng)的,今天算你走運!”高壯男孩走的時候還是狠狠的挖了懷鋒身后的女孩一眼。
“你是莘子的?”女孩見他們走了,感激的看向懷鋒,男生卻只是冷冷的問自己。
剛剛黃毛的一拳打在胸前,讓懷鋒有點不適,但是應(yīng)該不影響一會兒唱歌,懷鋒帶上頭盔,跨上摩托。
“是啊,你也是我們學校的嗎?”女孩問。
懷峰沒說話,踢起腳蹬就打算走了。
“我叫林紓,謝謝你?!迸⑦B忙追上來。
懷鋒沒答話,女孩伸手拉住了懷峰的手臂?!澳莻€,你以后還可以幫我嗎?”
懷鋒看著她,頭盔黑色的玻璃罩擋住了他的表情。雖然就算摘下頭盔他也沒什么表情。
“能給我留個你的電話嗎,他們...肯定還會再來找我麻煩......”女孩將手機遞了過來,頁面已經(jīng)打開在新建通訊錄里。眼睛里是小鹿一樣可憐的目光。
懷鋒沒有接。他并不想在手機里存早早以外的任何女生的電話。
“他們這一次吃了大虧,下次抓到我一定會打死我的。”女生極其害怕的說。
懷鋒接過了手機,再次遞還給林紓后什么都沒說,發(fā)動摩托,揚長而去。
“唉!等一等,你叫什么?”林紓拿著手機,并不甘心。
但是回答林同學的只有一串機車的轟鳴與尾煙。林紓站在的大路上,一直望著他消失的方向。人群散了,路人又變得形色匆匆。女孩卻在原地站了很久,她看著自己的手機屏幕,上面只錄入了一個簡短的號碼——110。
...
......
而在十五分鐘之前,潮蟲的店里。
潮蟲、武玥幾個人坐在沙發(fā)上如熱鍋上的螞蟻,不時的站起來看看。
“懷鋒這貨怎么回事啊,草......”潮蟲將手機摔在桌子上,在吧臺桌面上彈了一下就要摔到地上去,這個家伙在幾人里氣性最大,也不缺錢,不心疼自己手機。阿發(fā)卻心疼,連忙伸著雙手將手機接住了。
懷鋒的母親住院了,懷鋒便回蘇城去看了看。說好下午回來的,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六點十分了。
“他手機沒電了。五點四十的時候就說已經(jīng)快到我們學校了,應(yīng)該不會有事的?!痹缭缫性诎膳_前,手里心不在焉的丟著一只鼓棒玩。卻是一不小心丟得太高,轉(zhuǎn)下來砸在了自己頭上。
酒吧里氣氛一直熱鬧,年輕人一多便歡聲不斷,此時卻讓五人感到更加煩躁。潮蟲只后悔自己大話都放出去了,時間也說好了,兄弟朋友都來捧場了,第一天表演就拖場半個小時的話,難免會影像大家對樂隊的看法。
“我們開始吧,不能再拖了。”每天六點是樂隊開場的時間。早早也不想因為懷鋒讓客人們等著了。
“開始?開玩笑吧?誰來唱?”阿發(fā)將手機放在桌子上抬起垂了很久的頭。
“我唱?!痹缭缬么_定的眼神望著阿發(fā)。
活人還能被尿憋死嗎?一個主唱不在罷了。
“你唱《給我的十六歲》?”阿發(fā)毫無信任的盯著早早。這首歌過于狂野和犯二了些,真的想象不出她這個漂亮得體的女孩子怎么唱。
“不唱,那首先給他留著。”早早從高腳椅上下來,從武玥手里拿過懷鋒的吉他,試了幾個音:“他總會來的,我們把主打留到中間,相信他可以趕得上?!?p> 按照他們原本的表演順序,今晚要唱兩首樂隊的新作品,幾首懷鋒和武玥的單人曲,再演唱幾個最近比較流行的曲目,穿插著來以便平衡觀眾接受程度。
《給我的十六歲》這首歌,早早也估量過,覺得給自己灌上幾斤白酒酩酊大醉了或許也能唱出一些那瘋癲的氣場,但這曲風實在是不符合她的風格。
“那...”阿發(fā)疑惑:“順序要改的話,開始唱什么?”
“唱...”早早低著頭,并沒思索多久,說出另一個歌名。
“能行嗎?”潮蟲懷疑的兩個大眼珠都盯著早早,這首歌雖然是阿懷挺久以前作的曲子。但每次排練早早只是當觀眾,大家還從沒聽她唱過。
這首歌雖然也有些熱烈振奮,但整體的音色是適合早早的。
“我可以?!痹缭缈隙ǖ恼f。但大家都保持著沉默,早早將吉他帶子套到肩上,環(huán)視一圈。
“你們覺得自己不行嗎?”
“我們...主要是沒跟你配合過?!蔽浍h是個比較慎重的人,這樣來是讓他心里有些沒底的。
“現(xiàn)在只有這兩個選擇,我們上,或者一直等。就是看你們——相信我們嗎?!?p> “我相信我們?!毙∈フf。
......
臺上的燈光不斷變化著,早早掛著吉他走上臺來安麥克的時候,還沒多少人注意。但當四個人也都站到自己的位置上后,便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觀眾們見主唱是個漂亮女孩子,都紛紛望了過來,忘記了剛剛還在專注的事。沒有聽說是女孩子呀,宣傳的時候不是全部是男生嗎......
“很高興在這里和大家相遇。我們是苦瓜樂隊,在今天之前,還沒有人知道我們,沒有人聽過我們唱歌。因為今天是我們樂隊成立的第一次演出。現(xiàn)在是我們演出的第一場。”早早握著麥冷靜而自信的看著臺下,一雙微光若水的眼睛與所有人投來的目光相遇。
很好,這番話幾乎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來了。
“打擾大家片刻時間,帶來一首樂隊的新作,希望能夠有人喜歡?!?p> 偌大的室內(nèi)已經(jīng)變得很安靜,早早仍然握著麥,大聲的說著。
“——《贊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