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您的配合!”
也許是錯覺,但是蘇秦總感覺,吳櫻的那個『您』字,咬的是那么重……
本以為會發(fā)生的,期待發(fā)生的,似乎都沒有出現(xiàn),仿佛例行公事一般的吳櫻轉(zhuǎn)身便走了出去,絲毫不拖泥帶水。
“這樣做,只會起反作用。”
“我知道,但我還是覺得有必要試一下,試一你你到底是不是真的鐵石心腸,不過看樣子不是,至少不配是?!?p> “我就當(dāng)是在夸我了。”
從始至終就沒怎么動彈的的陸長軒也不氣惱,可是偏偏就是他這淡然的模樣,讓做在一旁的遲綺蘭很是氣惱。
于是乎,遲綺蘭站了起來,面色不善的走到了陸長軒的面前,在陸長軒逐漸驚異起來的目光中,毫不猶豫的揪住了他的耳朵:“小伙子膨脹了???!”
“疼疼疼疼疼?。。 ?p> 被強(qiáng)揪著耳朵提了起來,從容的氣度一掃而空,陸長軒氣急敗壞的掙扎叫喊著:“姐姐我錯了還不行嗎?!孩子們還在呢!注意一下形象??!”
“形象?!”
遲綺蘭冷笑一聲:“那種東西早扔到落葉湖了,你敢不敢問問這些孩子,你在他們心目中到底是什么樣子!”
“這不是還有個新人嘛!”
奮力從遲綺蘭的魔爪下掙脫出來,陸長軒滿臉幽怨的躲在一旁揉著耳朵。
“再說了,我也有我的考量?。 ?p> “自以為是,你就不怕有朝一日后悔了,想找的人再也找不回來?老爺子早就說過,你太過依賴虛無的夢了!”
毫不留情的一通訓(xùn)斥,哪怕蘇秦和陸雪凝在場也絲毫沒有留情,一旁受氣小弟模樣的陸長軒,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其實(shí),也不想的……”
看著陸長軒忽然頹廢的模樣,遲綺蘭沉默了下,她很清楚陸長軒的性格,哪怕前面是地獄也會笑著闖進(jìn)去的他竟然也會強(qiáng)顏歡笑,到底是為了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
遲綺蘭輕聲問道。
“絕望、和死亡?!?p> 陸長軒輕聲回答。
“那你不是更應(yīng)該……嗎?”
“可是我找到了解決方法?!?p> 陸長軒的聲音很平淡,卻讓遲綺蘭的瞳孔一縮,那個語氣她曾經(jīng)聽過,在一個黃昏,在那一片蕭瑟中秋風(fēng)中。
“你們男人,都這么蠢嗎?”
“蠢得不是我,是執(zhí)法局?!?p> “那你就不能離開嗎?!”
“不能,這世界離不開我們?!?p> 陸長軒的臉上又一次出現(xiàn)了笑容,蘇秦聽到了一句相似的話:“其實(shí)寧愿是我,也許聽起來很自大,但是你以為至今為止,我們都在做些什么?。 ?p> “一樣的自以為是……”
看都沒再看陸長軒一眼,遲綺蘭推門走了出去,不過在門口她還是頓了一下,輕聲說道:“看在文正的面子上,等事情結(jié)束后我可以幫你求求情?!?p> “事情結(jié)束后嗎?”
陸長軒苦笑,他能等到結(jié)束后嗎?
“雖然很討厭執(zhí)法局,但是有些話我還是不得不說,傳承綿延千年,你太小看執(zhí)法局,也太小看了你自己!”
“小看嗎,但愿如此吧……”
遲綺蘭,就這樣離開了寵物醫(yī)院,徒留下站在一旁的蘇秦和陸雪凝面色無奈,他們這時候,應(yīng)該干些什么呢?
“喂,那邊那個新來的!你剛才什么都沒聽見沒看到!是不是?!”
看著陸長軒都仿佛要露出獠牙的模樣,蘇秦忽然有那么一點(diǎn)想作死:“那個,我到底是聽到,還是沒聽到呢?”
“你說呢?!”
陸長軒露出了惡魔一般的微笑,指尖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了一把寒光閃爍的手術(shù)刀,正飛快的流轉(zhuǎn)跳動著。
“我跟你講,這些年我做過最多的手術(shù)就是絕育,感覺你想試試?”
“不,我不想……”
“不,你想!”
“嗯?!”
突如其來的背叛,迎著兩個人詫異的目光,陸雪凝硬著頭皮解釋著:“對不起,突然就想吐個槽……”
寵物醫(yī)院中的攀談親切而友好,只是緊接著寵物醫(yī)院的門就又一次被打開了,只見遲綺蘭黑著臉站在門口:“你們兩個還在這里干什么!度蜜月嗎!”
對學(xué)弟的認(rèn)真開導(dǎo),最后說出一句帥氣的臺詞,留下一個帥氣的背影,本來是個完美結(jié)局,誰想到兩個小跟班忽然掉隊啊!節(jié)奏都亂了好吧!
默默的看了陸雪凝一眼,蘇秦忽然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有點(diǎn)亂,前一個小時還覺得高大上的執(zhí)法局,為什么感覺一下子就變的……特別那什么呢?
難道說大家是想用親身經(jīng)歷來告訴自己,人生就是這樣大起大落落落落?
出于禮貌和陸長軒說了聲再見,離開妙卡回到車上,吳櫻手上又多了一罐啤酒,看著遲綺蘭也是無奈苦笑:“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們好,但是這種事情以后還是不要再做了,我也不想……”
“不想什么?”
遲綺蘭挑了挑眉說道:“我想問問,你知道他疏遠(yuǎn)你的原因嗎?”
“大概知道吧……”
“知道你還在這里慪氣?還假裝陌生人不認(rèn)識,最愚蠢的方法之一!”
“那你說我該怎么辦?”
“現(xiàn)在回家,收拾行李搬到他家里去,粘著他賴死他,他要是敢動你一根手指頭就去老爺子,總之就是把自己完全至于他生活范圍以內(nèi),形影不離!”
“這樣,會不會太過分???”
“過分?再過分還能有他婚禮當(dāng)天消失過分?老爺子沒把他腿打斷已經(jīng)是夠仁慈了!退一萬步說,陸長軒真的是有自己的考量,那你真的要等到一切結(jié)束?你就不怕他真的回不來?”
“…………”
吳櫻沉默了,低頭思索著某種可能性,也在試圖放下維持了很久的某種假象,其實(shí)細(xì)想想也是,人家出于某種原因而故意疏遠(yuǎn)你,吳櫻這樣的做法反而會把人推得更遠(yuǎn)……
所以,一開始到底是因?yàn)槭裁?,才會一直拼命的酗酒,一直賭氣至今呢?
好像已經(jīng)想不起來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原因就已經(jīng)不重要了,因?yàn)樾锞贫锞?,因?yàn)橘€氣而賭氣。
簡直,就是在胡鬧嘛……
三十多歲了,卻連那么簡單的事情都未曾看清,又或者,關(guān)心則亂?
都不重要了,吳櫻抬起頭,終于做出了某種決定:“我回家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