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香炒好一份菜，往灶臺前端一放，喊一聲：“農(nóng)家一碗香！”左手接著舀點水，涮了下鍋，就潑油炒一下個菜了。
一轉(zhuǎn)眼又炒好了，她喊一聲：“青椒炒蛋！”正要往前擺，發(fā)現(xiàn)那份農(nóng)家一碗香還擺在那里，便催促道：“這是誰點的一碗香，還不趕緊端走？這里沒地方放了！”
一名女子便站起身來問：“這算是我點的嗎？”
椒香放下青椒炒蛋，頭也不抬，只應(yīng)一聲：“你點了，就是你的。要是有兩個人點，我就一把炒了?！?p> 那女子埋怨道：“怎么還要自己去端??？難道沒有服務(wù)員上菜嗎？”
椒香忙著炒酸辣大白菜了，一邊炒一邊回一句：“姑奶奶你就自己來端吧，老娘我這里沒那么多侍候?！?p> “你這是什么服務(wù)態(tài)度？還做什么生意？”那女子見椒香這樣說話，便生氣了。
“什么態(tài)度？”椒香呵呵一笑，“大家都是普通打工的，我這里也就炒個小炒，又不是大酒店，誰又比誰高貴些了？沒看到我這里只有我一個人干活嗎？”
坐在那女子旁邊一桌上的一名男子回過頭來，勸那女子：“就自己去端吧，椒香姑娘就是這樣，我們都是老顧客了，一直都是自己端菜自己盛飯的?！?p> 那女子不依：“我到她這里來吃飯，是她的顧客，難道一點服務(wù)都不應(yīng)該有嗎？就一點都不顧及消費(fèi)者的面子嗎？”
那男子便笑著說：“唉喲，人家都叫你姑奶奶了，她自稱一聲老娘，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論起輩份來，老娘還要叫姑奶奶一聲姑媽。她還虧了一輩呢。”
“嗯？”女子一算，還真是，頓時脾氣消了，自己上前去端了菜走，還不忘得意地說一聲：“那——姑奶奶我，就自己動手吧。”
椒香還是在炒菜，只說一句：“美女吃完以后自己打卡結(jié)帳，姑奶奶這里只一個人，實在騰不出手來?！?p> 那女子一楞，端菜回到桌上，又問那自稱老顧客的男子：“你說，她是有意還是無意，又把輩份給賺回去了？”
那男子已經(jīng)吃完放下碗筷了，拿紙擦完嘴，說：“就她那性格，肯定是無意的啦！”
隨即，他很神秘地輕聲說：“不過，聽說，這位姑奶奶好像有什么來頭?！?p> “什么來頭？”這女子立即來了興趣，顯然平時八卦新聞看得多。
男子搖搖頭：“具體不知道，我問你，你知道食界南院的清補(bǔ)涼世家嗎？”
女子應(yīng)聲道：“聽說過，只是從來沒有吃過他們的冷盤啊?！?p> 那男子點頭：“我們工薪階層，當(dāng)然難有機(jī)會吃，那家子常出食神，卻不輕易出來展示，就算是那些豪華大酒店，出高價請他們捧捧場，他們一般都不愿意去。”
女子把頭湊近些：“那——這個潑辣的姑奶奶，難道還和清補(bǔ)涼世家有什么關(guān)系？”
男子又搖頭：“具體什么關(guān)系不知道，不過，聽說那家的大小姐，已經(jīng)到這里來過幾次了。你想想，那家的人都冷傲得很，豪華大酒店都請不去，卻到這大排檔來了幾回，能沒有關(guān)系嗎？”
“對了對了?！迸舆B連點頭，“一定有神秘關(guān)系！可是，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呢？”
男子便說：“多觀察幾回，說不定哪回就碰上了呢？那不就有希望弄明白了？要不，晚上我們還在這里吃飯？你幾點下班？到時我們坐一桌，慢點吃，說說話，等機(jī)會？”
“嗯？”女子便皺起眉頭，警惕地問，“你，不會是編個話頭，借機(jī)泡妞吧？”
其他新進(jìn)來的人見這女子自己端了，也就自動跑到灶臺前去自動端菜，自主盛飯，抓緊時間吃了起來。
過了十幾分鐘，鍋凈又風(fēng)一樣跑進(jìn)來了，見桌上的碗筷都收拾了，直接進(jìn)了后院，看到第一個大盆里的飯碗和菜盤子，都已經(jīng)有七八十個了。
鍋凈二話不說，甩開膀子就是干！又是十個碗壓水花入水、潛行、出水、旋轉(zhuǎn)飛升、空中懸停，然后又是手一收，再奔向下一個清水盆子……
一分鐘，僅僅只花了一分鐘，鍋凈就把這些碗又洗完了，抽空看了一下盛剩菜的盤子，上面多出了一些，就朝胖妹開心一笑：“謝謝胖妹！”然后，就端著那些洗好的碗和盤子飛速送到椒香的灶臺邊，再次沖出大門，奔向隔壁飯店去了。
就這樣，椒香不停地炒菜，胖妹收碗，鍋凈在幾家飯店來回洗碗，忙活了一個多小時，終于來進(jìn)餐的顧客少了，大家可以休息了。
鍋凈把碗都洗了，就端著一口大鋁鍋，再提上他那個大飯桶，又要出去了，椒香叫住他，問：“今天別的店里生意好不？”
“還好?！卞亙粝肓艘幌?，“和平時都差不多?！?p> “和平時一樣，那還叫個屁的生意好。”椒香抹一把汗，有些得意地說，“我還以為今天是什么特別的日子，來我們這大排檔吃飯的人突然多了起來呢。弄了半天，就只你姐姐的生意好了些?！?p> 鍋凈又想了想，說：“是的，椒香姐姐，今天在你這里洗的碗，比平時多了不少，而其他店里，和平時都差不多?！?p> 椒香滿臉通紅，嘆口氣也帶著得意：“唉呀！今天一大早遇到拎壺沖那個惡心的家伙，又在呼一刀那里讓冰語看到我出糗，還以為要倒多大的霉呢，沒想到，中午生意卻這么好！還算老天有眼。”
胖妹接口道：“其他家的生意，說不定比平時還差了些呢，因為每天到這里吃飯的人都差不多，既然椒香姐姐這里突然好了很多，那別人那里，應(yīng)該就要少一些?！?p> “就是！”椒香就更得意了，又對鍋凈說：“你去和隔壁那個酸不溜啾的家伙說，老娘我今天中午一小時就賣了一百份炒菜，差不多平均一分鐘炒兩份菜，就問他服不服！唉喲，可把姑奶奶我累壞了?！?p> 鍋凈有些遲疑，椒香立即又改口說：“好吧，你一個小孩子這樣和他說話不太好。你就跟他說，椒香姐姐今天生意好，把晚上的菜都賣了一半了，問他那里是不是還剩了不少菜，要不要勻到我這里來算了？”
鍋凈還是有些為難。
“算了，你還是什么也別說了，趕緊去裝菜盛飯吧。記得多盛點，姐姐這里今天生意好，沒剩下飯了?！闭f完，椒香掏出自己的手機(jī)來，開始向菜農(nóng)額外追加訂單。
鍋凈如釋重負(fù)，答應(yīng)一聲趕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