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一個身穿樸素黑衣,皮膚黝黑,滿臉皺紋的老者,一開口便是極為蒼老的聲音,極有感染性,滄桑的感覺蔓延張若塵等人的心靈。
“啊,你是那個奇怪的大夫!”
玖玖看著他,大聲喊到,這老者,就是張若塵初來杭州時,和張若塵一起去買藥遇到的那個老醫(yī)師。
“嘿嘿,原來是你這小丫頭,難怪橘子會這么粘你?!崩险吆俸傩α艘宦?,走了上前。
“橘子?你是說它嗎?”
玖玖把懷里的橘貓往前舉了舉,偏著頭問道。
“沒錯,她就是橘子?!崩险呶⑿χc了點頭,而后把目光放到玖玖身旁的張若塵等人,環(huán)視一圈。
“晚輩張若塵,見過前輩。”
“晚輩蘇白,見過前輩。”
張若塵和蘇白同時弓身行禮。
這老者出場的方式,以及自己再聯(lián)系之前關于老者的一些接觸,可以斷定的是,這老者必定是修行界中的某位前輩。
“晚輩樓管弦,見過前輩?!?p> “晚輩楚月瑤,見過前輩?!?p> “晚輩唐子明,見過前輩?!?p> 剩下的樓管弦等人之前并沒有見過這位老者,不過他們不是傻子,見到蘇白和張若塵的舉動,自然也是連忙上前行禮。
“行了行了,什么前輩不前輩的,搞得我好像倚老賣老似的,你們還不如這小姑娘和橘子呢?!崩险咭矝]有擺出前輩高人的架子,而是搖搖頭調侃眾人。
其實從他肯在杭州那個角落里生活,而不是仗著修為去爭名奪利,便可以看出他不是那種很看重“大能威嚴”的人。
其實在修行界,所謂的大能威嚴,并不會因為小輩的的一句話語而滅人全家,他們是不會在乎這些的。
修道即修心,修為高深的人,往往氣度不凡。
儒門說,克己守禮,寬以待人。
道門講,上善若水,利萬物而不爭。
佛門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真正的大修行者,都是有氣度的,雖說不可能人人都有那種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大誓愿。
但至少這點氣度還是有的。
因為,心胸狹隘的人眼界必定狹窄,眼界狹窄的人不可能成道。
大修行者們之間的爭斗,從來就不是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們爭的是大道之爭,是理念之爭。
比如儒家的孔孟之道與程朱理學的爭論,道門的正一與全真,佛門的密宗與大小乘佛教等等。
張若塵等人因為老者的親和笑了笑,但也沒有一個人蹬鼻子上臉,依舊是很恭敬的姿態(tài),前輩沒有架子,是很不錯,但這不代表晚輩就能和前輩稱兄道弟,這是禮,乃為人之道。
在此方天地,儒釋道教導門下弟子,都是以心性為第一,不會出現(xiàn)什么今天是練氣境,遇到人喊師叔,而以后修為到了煉神境,就反過來喊他師侄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你師叔,永遠是你的師叔!
“道心通明?看來你恢復的不錯,至于你,還是老樣子啊,若不能放下心中的包袱,就白白浪費你的資質了?!?p> 老者先是對著張若塵微微點頭,繼而轉頭看向蘇白,點評說道。
“多謝前輩的藥了?!?p> 張若塵對于眼前的老者看出自己的實力微微一驚,但卻很快釋懷。
而蘇白則是搖頭苦笑:“恕晚輩愚鈍。”
“不必謝也不必自責,老頭子我就這么一說,而且這話也是因為你們曾是我的病人才說的?!崩险呶⑿φf道,親和待人但不代表他是爛好人,他與張若塵和蘇白的關系,無非就是曾經給過他們兩人藥而已,犯不著去當爹當媽。
“橘子,走了,咱們還有事要做呢?!崩险邔χ辆翍牙锏拈儇堈f道,而那只貓也聽得懂他說的話,對著他不滿的喵了兩聲,然后又再玖玖懷里拱了拱,才戀戀不舍地跳到老者肩膀上。
“橘子,再見了喔!”玖玖笑容燦爛的揮手告別。
喵!
橘子楊起橘色的左前小爪,揮了揮。
“對了,小姑娘若是喜歡貓,那有時間就去妖域貓族看看吧?!?p> 老者說完,便帶著橘子轉身離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人群中。
“真是一位和藹的前輩,不過為什么喜歡貓要去妖域?那個地方很亂的,貓的話,杭州就有很多啊!”楚月瑤有感概萬千,也有疑惑不解。
但張若塵卻沉默了,看著玖玖的小腦袋若有所思。
妖域?
有機會便帶她去一趟吧。
這時,天空一陣亮光忽起,有仙女自九天凌塵而來,竟是蘭月軒的仙子。
“師兄,蘭依姐姐也在?!?p> “嗯?!?p> 于杭州很多人而言,剛剛郭家家主出手似乎也只是盛會的一部分而已,大家又完全沉浸到了熱鬧的氛圍之中,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唯有湖底,一絕美女子,手中緊握竹筒,雙眼無神,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大坑。
“公子,公子……”
或許……她已經死了!
……
另一方面,郭明忠回家之后,便面色陰沉的回了書房,話也不說,就這么靜靜寫著。
許許多多的人紛紛從門口踏了進來,看到郭明忠的臉色,皆心里咯噔一下,而后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尋找自己的位置,坐下,一言不發(fā)。
“佳怡,佳怡,我可憐的女兒啊……”這時從門外傳來一陣哭爹喊娘的哭聲。
郭明忠面色復雜的變化幾次,而后抬頭,開口道:“明理,嫂子因佳怡之事,傷身傷心,便讓她先去休息吧!”
“這……”一個年輕儒生猶豫了一下。
“快去!”
郭明忠話不多,但斬釘截鐵,使得在場的人臉色不好。
“明理明白?!闭f完,郭明理便恭敬點頭,然后出門去了。
不久,門外便傳來一陣叫罵聲。
“郭明理,我也是郭家之人,你憑什么不讓我進去,他郭明忠眼睜睜的看著我女兒被人殺害,現(xiàn)在你也不讓我進去商量對策,你們是不是看明義遠在長安,就欺負于我?!?p> “郭明忠,郭明義,想不到你們竟是如此無情無義……”
聲音逐漸減小,不久后郭明理便回轉大堂。
“嫂子肯去休息了?”
郭明理微微一笑,儒雅氣質盡顯無疑,開口說道:“一開始不肯,但我以理服人,嫂子自然只能去休息,不但是大嫂,路上遇見二嫂以及諸位弟妹,也都勸她們回去了?!?p> 郭明忠微微點頭,表示滿意,繼而看著底下眾人,突然一揮大手,桌上郭明忠已經寫好的紙條激射向眾人,除了郭明理外每人一張各自有份。
郭家眾人神情一震,將之接下,待得看完之后,紙條上有力量爆發(fā),自我銷毀。
“如今郭家大變,你等便根據其上所寫去做,不得有誤?!?p> “是!”
郭家眾人表面皆應聲答是,但心里卻翻起了驚濤駭浪,這紙上內容竟然烙印在了他們心底。
無法抹去,也無法訴說,只能執(zhí)行。
武道禁法???
在一個呼吸后,書房便只剩下郭明忠與郭明理兩人。
“你善于說理,便隨我一起去說服一人。”
“何人?”
郭明忠眼中寒芒盡顯,殺意十足。
“黜陟大使周正周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