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局已經變得異常焦急,唐子明和蘇白兩人都衣衫襤褸,氣喘吁吁地看著對方。
“好小子,你行,幾個月沒打架,長進了你?!碧谱用魃焓植恋糇旖堑难z,眼睛有血絲浮現(xiàn),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你,你也不賴,我?guī)状蜗氚涯愦蚺?,結果你還是好好地站著?!?p> 蘇白的情況也不好,亦是鼻青臉腫,身上的白衣都碎了幾個大洞,滿是泥濘,這是剛剛兩人撕打糾纏在滾在地上帶來的后果。
“呵呵,我一開始就說了,不把你干掉我就不姓唐?!碧谱用髟俅尉o握雙拳,狠狠地往蘇白臉上招呼。
“來??!誰怕誰??!”蘇白不甘示弱:“今天不把你這個人渣干掉,我就是對不起我妹妹,對不起蘇家列祖列宗!”
砰、砰、砰……
拳拳到肉,沉悶地聲音響起,兩人再次斗了起來,剎那間仿佛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使得別苑的丫鬟下人心靈顫抖,只敢遠遠地看著。
“見過老爺。”
這時,有個眼尖而且皮膚有些黝黑面容一般的丫鬟突然對著一個中年人曲身行禮。
四周下人紛紛跟著行禮,也提起了心,他們不知道老爺會不會怪罪自己,雖然老爺性格待人溫和寬厚,但他并不經常在家,而他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卻看到了自家少爺和蘇公子打起來……
會不會趕出自己?
大唐律法極為嚴格,當今大唐并不允許任何家族以任何方式拱樣死士或者親兵,是以自己如今的準確身份是大唐子民,而不是全部的生殺大權都歸唐家所有。
之所以要來唐府做一個丫鬟下人,只是自己不富裕,需要幫唐家做事?lián)Q取錢財用以生存。
唐家不能殺了自己,但是,他們能夠解雇自己。
而且唐家的生意橫跨人妖兩族,富甲一方,并且唐家高層對待低下工人的態(tài)度非常溫和,工錢也很優(yōu)厚。
所以,很多人都很珍惜在唐家的機緣。
我還有兩個弟弟需要吃飯養(yǎng)活呢,要是被唐府趕了出去。
我們姐弟三人該怎么活下去?
其中一個丫鬟擔憂得想著。
不過,唐偉微微一笑,輕輕揮手,開口道:“別拘俗,我就是來這看看而已。”
唐偉沒有擺出一絲架子,但長年的修身養(yǎng)性,舉手抬足之間自然有著一股感染力流轉而出,這感染力就如同春風化雨一般,無聲無息的滋潤萬物。
這是一種經年累月才能養(yǎng)成的氣質,會讓底下的人倍感親切,同時也不會輕易反叛。
感染力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他不應該受到修為和地位的影響,就如同上一代禮宗大人,只是一個名肉體凡胎,一生只是做學問修身養(yǎng)性,沒有半點修為,但哪怕是大唐的朝廷命官修為到了大儒之境的周正等人,見了他都會停下腳步,稱一聲先生。
不為別的,只是發(fā)自內心罷了。
當然,唐偉禮宗大人沒有那種感染力,有些丫鬟還是提心吊膽的欲言又止。
“罷了?!碧苽ノ⑿Φ負u頭,接著吩咐道:“你們兩個去我書房把那兩套干凈的衣服拿來,至于你們兩個,一個去廚房通知一下,今天吃魚,一個去門口把那位道長領到玖玖小姑娘那里。”
“是!”
四人聽后,喜出望外,連忙屁顛屁顛地就去辦事了,老爺還讓自己做事,就說明他沒有生氣。
就意味著,這份工作還沒有丟。
不過,為何老爺看到自家兒子和蘇公子都打起來了,還這副無所謂的姿態(tài)……不,應該說是還有些欣慰的表情。
“果然,拳拳到肉才是男人的浪漫,這兩個小子,有一套嘛?!?p> 唐偉走了上去,但并不是上去勸架,而是以意境隱藏了自己的身形,就站在兩人身前一丈開外,停下來看著唐子明和蘇白兩人。
其實他知道,自家這傻兒子和蘇白并沒有鬧翻,不但如此,兩人感情還好得很呢。
證據(jù)就是,唐子明和蘇白兩人誰都沒有施展任何道法神通,而是使用了最原始的戰(zhàn)斗方式。
肉搏。
甚至為了防止意外發(fā)生,比如控制不住力道,他們都把自己的修行給暫時封閉了。
雖然兩人都嘴里大喊要干掉對方,但誰都不會去攻擊對方的要害,當然,既然這一刻看不慣對方,那么就盡量往對方臉上多多關照,打得認不出對方,那也算另一種眼不見為凈了。
看了兩人互毆幾下,唐偉就覺得沒有了意思,來來回回都是那么幾拳,還不如當年自己和大哥打架有意思呢。
而想到自己的大哥,唐偉突然覺得心里有些難受,負手,轉身,離開了。
“這兩臭小子!”
……
因為兩人都暫時自我封印了修為,所以過了不久,兩人都狼狽不堪,累得背靠背坐在地上。
“喂,你,你知道我為何打你嗎?”蘇白喘著粗氣,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道。
“哼,打我?就憑你嗎?誰打誰你要搞清楚,別顛倒黑白。”唐子明臉腫得像豬頭,但嘴硬得如鴨子。
“行了,我們都別犟了,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老實交代。”蘇白這一次沒有和以往一樣斗嘴,語氣嚴肅得唐子明有些害怕,他說道:“你是否……真的討厭墨瞳?”
“……”
唐子明沉默了,其實他想向以往一樣,大聲說一句“真的討厭”,但他知道,今時不同往日,蘇白打了一個直球,若是自己不好好應對,那么這兄弟……可能也就到這了。
回想起蘇墨瞳,唐子明第一次和她見面的時候,是在七歲的時候唐家商隊前往妖族的時候,當時可能是三家長輩心血來潮,說要讓小輩去看看世界,以便讓他們知道努力修行的重要性。
于是唐子明、楚月瑤以及蘇白和蘇墨瞳便第一次相遇了,那時的樓管弦還沒有和他們四人相識。
蘇墨瞳很內向,而唐子明和蘇白誰也看不慣誰,經常打架,商隊里的長輩們又全都認為男人這么做也是增進感情一種方式,不但沒有阻止,反而還教起了兩人如何打架。
套用他們的說法,這是為了以后面對敵人做的演練。
而當時蘇白打不過唐子明,所以在幾次之后,內向的蘇墨瞳要保護哥哥,也參加了戰(zhàn)斗,也就是那個時候,唐子明一拳糊在了蘇墨瞳臉上。
結果小姑娘坐在地上就是哭,把唐子明嚇得不輕,當然,商隊里的長輩都沒有去怪罪小孩子。
不過不過不得不說,唐家蘇家以及畫舫三方長輩的教育是成功的,自認為是男子漢唐子明,覺得自己犯了錯就要承擔責任。
自己在沒有別人要求的情況,主動去和快五歲蘇墨瞳道歉,各種好吃的好玩的全都送上,只求蘇墨瞳能夠原諒自己。
而蘇墨瞳也沒有耍大小姐脾氣,原諒了唐子明,之后幾天里,唐子明很識趣的沒有去找蘇白麻煩,雖然兩人還是對對方不屑一顧。
但是,蘇墨瞳卻很快和唐子明玩到了一起,因為,她被唐子明打后,突然覺醒了某個屬性――那就是一邊喊子明哥哥,一邊經常抽唐子明。
這一場緣起,兩人便是八年,可謂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雙方的長輩眼里,這兩人就是你儂我儂的樣子,都是心中暗自驚喜,這樣發(fā)展下去,不就是親上加親了嗎?
但是,自從三年前,唐偉和蘇墨瞳的父親蘇青衣正要給他們兩定下婚約之時,唐子明突然炸毛了。
以誰都沒有反應過來的速度瞬間翻臉,說他不可能喜歡蘇墨瞳這個暴力女,自己打死都不娶她。
而在他說完這話時,蘇墨瞳這一次反常得沒有抽他,而是留下了一封信后,便去了畫舫找楚月瑤去了。
之后兩人的婚約就這么不了了之。
“你倒是回句話?。 ?p> 見得唐子明沉默良久都沒有回答,蘇白催促了一聲。
唐子明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于是他又醞釀了一番,這一次蘇白沒有催他。
“你知道,我們兩個從小就看對方不順眼,所以經常打架,久而久之,這打架,就成了我們的一種交流方式。”唐子明頓了頓,說道:“但是,面對她,我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去交流。”
“然后呢?”
“然后,我當時害怕了?!?p> “害怕……嗎?”蘇白喃喃自語,繼而起身,走到唐子明面前,緊緊地盯著他:“僅僅只是害怕嗎?”
“是的,我很害怕,她的天賦太高了,我怕我……跟不上她。”
被蘇白這么認真盯著,唐子明語氣有些頹廢,失落。
“站起來!你給握站起來!”蘇白抓住唐子明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抓了起來。
唐子明被他拉起來,但是這一次他沒有立刻還擊,而是眼神暗淡無光。
但更出奇的是,蘇白沒有揮拳相向,而是讓他站好之后,只說了一句。
“她現(xiàn)在……才到你肩膀高!”
這時!
兩個丫鬟從外面跑了進來,手里拿著兩件款式一模一樣的道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