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鬼打墻
上午10點47分,陸遙隨著林秋賢,終于來到那家神奇的英語培訓(xùn)班。
帳在出發(fā)之前結(jié)了,大概是老頭也覺得因不夠大,最后打進陸遙戶頭的金額是三十萬。
陸仙師沾染因果,變得神采奕奕,頗有一夫當(dāng)關(guān)的架勢。
至于老頭的臉色為什么會不好看,陸遙倒是很理解。
開店前夕攤上怪事,這種遭遇擱誰身上,誰也開心不起來。
兩人開門下車,自樓外觀望山水。
堪輿又稱相地,觀望山川河流之走向,自是重中之重。
譬如觀樓,便要區(qū)分五位,對應(yīng)五行。
樓為中心,其前方朱雀屬火,后方玄武為水,左方青龍屬木,右方白虎屬金,正中勾陳屬土。
玄武有山,又稱父母山或靠山,靠山不倒,則樓氣興旺。
朱雀有水,又稱明堂水,水流不息,則益氣不絕。
所謂風(fēng)水寶地,便是前水后山,五行齊備。
這都是基礎(chǔ)。
林秋賢酷愛風(fēng)水?dāng)?shù)十年,大的成就沒有,半懂不懂的,聽了不少吉利說法,在這略有些荒僻的地方租下這樓,歸根結(jié)底,就是看重了它的地勢。
此樓靠山穩(wěn)固,雖說算不上五行俱全的五行山,但是草木繁盛,不見亂石,稱為“明山”綽綽有余。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靠山中間居然被人挖了一大塊,露出石質(zhì),幾臺炮頭機在半山腰咄咄咄戳個不停,吵得人心煩意亂。
這架勢,就從靠山穩(wěn)固成了靠山泄氣,所謂父母不寧,吉利不在,則主運不昌。
陸遙手抱貔貅,腰插探棒,盯著那幾臺若隱若現(xiàn)的挖機,苦笑搖頭。
才站了一會兒功夫,他就快被吵死了。
“林老板,那幾臺機器這么吵法,你真打算這兩天開業(yè)?”
在他想來,林秋賢是搞教育的,現(xiàn)在這副光景,老師在臺上講課,學(xué)生聽不聽得清都是兩說,要是還想正兒八經(jīng)學(xué)知識,根本是癡人說夢。
見心目中的風(fēng)水大師如此說,老頭的表情如喪考妣。
“小陸師傅就別調(diào)笑了,我租這樓,本是看重這座父母山。誰知道前些日子,這山卻被人檢測出什么泥石流隱患。官府二話不說,派人修坡,還說要搞上半年。這地氣一旦外泄,我已經(jīng)不求什么得力人士注資入伙,只求別倒了霉運,人財兩空才好?!?p> 陸遙覺得這老頭簡直是中了風(fēng)水的毒。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現(xiàn)在的關(guān)鍵不在什么地氣外泄,而在生意做不做得下去,或者更進一步,樓會不會塌都兩說。
他們現(xiàn)在就站在樓下,炮頭咚一下,地面就抖三抖,天長日久,地基會穩(wěn)固得了?
陸遙都敢打賭,修坡工程搞上半年,就是這樓不塌,培訓(xùn)班也留不住一個學(xué)生。
天天炮聲隆隆,書聲瑯瑯,人家父母要是不吵不鬧,心甘情愿交學(xué)費,這個學(xué)校,必定是傳銷的窩點。
他心懷憐憫,忍不住脫口而出:“如果不想破產(chǎn),你還是趁早把這個門店甩了吧。”
說完,陸遙就邁步進樓,不再多發(fā)一語。
老頭張大了嘴,一人留在原地,那表情,比之前還喪。
“小陸師傅如此篤定,莫非眼下不是地氣外泄之局,而是這靠山,就要倒了?”
……
兩人一路上樓。
沿路看著窗明幾凈的教室,整潔如新的過道,還有四處張掛的不列顛語標牌和名人警句,陸遙就是用腳都能猜到,這老頭為新的門店投入的了大量的金錢和心血。
當(dāng)真是舍棄不易。
老頭一直都在追問原由,從山石崩塌,血光之災(zāi)問到地龍翻身,就是沒問過噪音污染。
陸遙生怕多說多錯,堅決不語,只是搖頭。
這么一來,林秋賢反而更加確信,甄縣會有大災(zāi)降臨!
這讓他越發(fā)不安起來,心里已經(jīng)開始盤算,是不是不計損失,強行調(diào)整經(jīng)營方向,比如說賣了就近的兩家門店,全體撤出甄縣。
就這樣,兩人來到事發(fā)的那個空房間。
正如林秋賢所說,房間位于通道末端,就在樓道和消防通道的夾角,四四方方,東墻一排窗戶,南北對設(shè)門洞,屋子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沒有。
這樣的設(shè)計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消防通道就是后樓梯,和樓道有專門的防火門連著,卻在邊上專門隔出個單間,樓道一下變窄不說,還得多設(shè)兩道防火門。
這樣的房間能有什么用呢?
陸遙反反復(fù)復(fù)看了幾遍,還是沒看出這個房間的作用,就像是專門為了隔出一個房間,而隔出一個房間來。
“這屋子干什么用的?”陸遙問。
“不知道,裝修的師傅說,有的業(yè)主最見不得樓道寬敞,有時候,會刻意隔個房間出來,不見得真有用處,我想,大概這樓以前的租客就是這種人吧?!?p> “那他怎么不把整個樓道都搭滿?只搭十幾米頂什么用?”
林秋賢苦笑:“當(dāng)初看樓的時候,我都沒發(fā)現(xiàn)有這么一間屋子,還以為樓道到此為止。等發(fā)現(xiàn)了,又想不出用途,早知就該把這房間拆了,想來房間都沒了,小蔣大概就不會失蹤了?!?p> 陸遙聳了聳肩。
這房間這么詭異,隨隨便便拆了……
他們家員工倒是不會失蹤了,裝修工估計得失蹤一大串。
兩人繞回房間南門,就是樓道和房間連接的那道防火門。
這會兒門開著,外面被人搬了幾張桌子攔住,有幾個年輕男女守在附近,竊竊私語。
他們的狀態(tài)和陸遙初見林秋賢的時候差不多,眼神躲閃,易驚易怒,看上去,一個個都不太安分,顯然是嚇壞了。
陸遙也不和他們搭話,帶著林秋賢走到桌子邊,第二次查看室內(nèi)。
“那女的就是在這間屋子里失蹤的?”
“沒錯,小蔣一直說她還在屋里,就是找不到出來的路??赡矗堇锬挠邪雮€人影。”
老頭說的是實話。
門在正中,房間的寬度也就這么大,一眼足夠看通透。
陸遙一開始就檢查過,話趕話的,就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屋里確實沒人,空空蕩蕩,在風(fēng)格上,和他家的鋪子有幾分相似。
“她會不會是從消防樓梯那兒下樓去了?”
“整個樓都翻遍了,確實沒有?!?p> “工房的話,難道在地下室?”
“這樓下面是山石,地基堅固,根本就沒有地下室?!?p> “這就奇怪了呀?!标戇b摸著下巴,“你派人進屋子里看過沒?”
林秋賢搖頭:“出了這檔子怪事,誰敢進去?”
“這樣啊……”陸遙突然從他的西裝口袋里掏出筆,二話不說,丟進屋子。
那筆劃過一個弧線,才越過門框,就在所有人眼前消失無蹤,連落地的聲響都沒傳出來。
陸遙又用眼神查了一遍屋子,地上與之前無二,空空如也,根本沒有筆的蹤跡。
這個結(jié)果,讓他很意外。
這屋子確實有問題啊。
到底是光影幻覺?還是這門通往某個異次元空間?
陸遙注意到林秋賢的表情,驚恐萬分,忍不住就問:“這么難得的經(jīng)歷,你們就沒想過做做實驗?”
林秋賢把頭搖得好像撥浪鼓一樣。
還難得?
碰上這事,沒被嚇死才是難得,誰會跟個好奇寶寶似的,還想著做實驗?
這小陸師傅這么愛做實驗,是不是該叫人出去逮只兔子回來,讓他做活體實驗?
老頭正在胡思亂想,守在旁邊的某個青年搖著手機,突然大叫:“校長!小娟說屋里有動靜了,她剛才不知道觸發(fā)了什么機關(guān),墻里飛出一支筆來,差點沒把她戳瞎!”
陸遙聽得滿頭是汗。
這事兒,好尷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