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真兇
“說真的,你們不該救我,不如讓我安安靜靜死了的好……”
幽幽暗暗的燭火,照亮店長的大半張臉,在陸遙眼里映出一個心若喪死的胖子形象。
怪不得之前救人的時候會覺得這家伙重……
陸遙嘆了口氣,又覺得膝蓋有些隱隱作痛。
他正在勘查現(xiàn)場。
照理說這種事情應(yīng)該程展云來做,畢竟她才是專業(yè)的偵探。
只是特調(diào)科在這家店里栽了一條人命,烈士英靈未散,閉店一個多月的時間,他們怕是早就把這家店翻了個底朝天。
如今花錢來請陸遙出山,想必就是因為科學(xué)探案的路走不通,只能懷疑到某些超自然力量上。
只是陸遙又沒有勘查現(xiàn)場的經(jīng)驗,桌游店上下三層,他像沒頭蒼蠅一樣鉆了半天,手都摸酸了,仍舊一無所獲。
他感到有些厭煩,就回頭去找店家的茬。
“你這店里半年不到死了三個人,你是打算畏罪自殺?”
“畏罪?”胖店長眼睛都撐大了,“你們是官府的人!”
陸遙瞅了瞅程展云手上辣么大一管手槍,忍不住嘲諷:“哇,我們隱藏得這么深,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我不是畏罪……”
程展云柳眉倒豎,啪一聲把槍拍在桌子上,聲音之大,陸遙嚇了一跳,幾乎以為是槍走火了。
“不是畏罪你為什么自殺!”
胖店長怕得整個歇斯底里起來:“你們不是都調(diào)查了嘛,人真不是我殺的,我也是受害者?。 ?p> “看看店門口那些排隊找死的人,你有臉說自己是受害者?”
“又不是我要他們來的!”
“就是就是,胖店長也沒打算再殺人,他都準(zhǔn)備懸梁自盡了?!?p> 蔣小娟橫插一杠,在一旁陰陰地笑。燭光穿透貔貅的身體映上她的小臉,瑩瑩波動,格外森然。
胖店長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我真沒殺人……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老有人死在店里……真的……”
程展云站起身,立在那兒,她的氣勢節(jié)節(jié)攀升,窈窕身姿仿佛連天接地。
“上個月我的搭檔死在7號桌,所以上級一直讓我回避這個案子,直到今天……老實點,你為什么要自殺?!?p> 胖店長被唬得只剩下發(fā)抖的力氣。
這幅樣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謀害了三條人命的兇手。
陸遙稍動惻隱:“別逼他了,一個人可以為很簡單的理由去尋死,比如相親老失敗,陷入自我懷疑。”
程展云對陸遙的背叛深惡痛絕,那惡狠狠的眼神仿佛要暴起吃人。
這時候胖店長幽幽開了口:“117次……”
“啥?”
“大學(xué)畢業(yè)到現(xiàn)在8年,相親117次,都失敗了……”
“怎么可能?”
“今天早上的對象是一個40多歲的寡婦,長得不好看,還有個17歲的敗家兒子,就這樣的聽說我有家死過人的桌游店,也跑了……”
“或許她只是要說服兒子……”
“走的時候,她還主動買了單?!?p> 人世間最悲涼的經(jīng)歷莫過于此。
陸遙設(shè)身處地得想了想,要是自己碰上這種事,回來再看到店外這么多排著隊找死的人,恐怕也不想活了。
“看來真不是他殺的人?!标戇b對著程展云聳了聳肩。
程展云咬著嘴唇,面色怪異:“這也是你算出來的?”
陸遙老實回答:“我沒想到他有那么慘。”
店長聽了,悲從中來,嚎啕大哭。
……
胖子名喚趙日天,32歲,單身,外鄉(xiāng)來此,獨居至今。
他還在抽噎。
陸遙三人沒空安慰他,繼續(xù)忙著勘察現(xiàn)場。
然而陸遙把整家店都翻遍了,仍是一無所獲。
難道說……真的是這胖子倒霉透頂,以至于一個兩個都趕著來他的店里心肌梗死?這中間還包括一個特調(diào)科的精干探員?
怎么可能!
“程小姐,那三位的死有什么共同點嗎?”
程展云皺眉苦思:“都是在這家店里?!?p> “其他呢?”
“都是玩棋的時候死的?!?p> “玩什么棋?”
“一個是大富翁,一個是深入絕地,我的搭檔不擅此道,當(dāng)時選的是飛行棋?!?p> 不是同一種棋……
甚至都不是一個類別的……
陸遙托著下巴苦思不解:“桌號呢?”
“3,7,8?!?p> 陸遙分別找到三張桌子,7號和8號在一樓,3號在二樓,無論樓層、朝向都全然不同。
“一點共同點都沒有?!?p> “是啊,不然這家店里半年間死了三個人,你以為他還能繼續(xù)把店開下去?”程展云苦笑著回答。
“復(fù)制一下現(xiàn)場吧,你對哪個死亡現(xiàn)場最熟悉?”
差不多過了二十分鐘,程展云搭檔的死亡現(xiàn)場在7號桌被復(fù)制出來。
一杯菊花茶,一杯鮮榨橙汁,一杯蘋果氣泡酒,還有一杯蘇打水,還有四杯芳香蠟燭。
八個形狀各異的輩子圍住中間半舊不舊的棋盤,棋盤上四色飛機停在機場,一個明黃色琉璃色子擺在棋盤中央。
陸遙、程展云、蔣小娟三人落座。
當(dāng)時玩棋的是四個人,所以趙日天也被強拉來陪玩,用陸遙的說法,今晚他是包了場的,店家有義務(wù)湊夠人數(shù)。
所有人都在等著陸遙的安排。
只見他支著胳膊,望著棋盤怔怔出神。
“老板,這棋盤有問題?”
“不是?!标戇b抬頭,“這篩子不是游戲棋的原配吧,剛才檢查現(xiàn)場的時候我沒見過?!?p> 趙日天不明所以地?fù)u頭:“領(lǐng)導(dǎo)好眼力,這個色子比較貴,不用的時候我都鎖在保險柜里。”
“為什么要用這么貴重的色子?”
“因為色子這東西容易丟,反復(fù)配起來也是開銷,所以我就咬著牙買了一套貴的,還在店規(guī)上寫得明明白白,色子屬于工藝品,一枚八百,損一賠十,從那以后色子就沒丟過了?!?p> “是嗎?”陸遙對胖店長的小心思嗤之以鼻,撿起色子就要擲數(shù)。
一拿上手,一道信息直沖腦海。
【術(shù)法,樂極生悲——苦盡甘來】
【以色作賭,敗不餒,勝不驕,大徹大悟,心性乃成】
這難道是用來訓(xùn)練心性的寶器?
陸遙一愣,心里暗暗叫苦。
原因無他,只因為他才摸起色子,術(shù)法就自行啟動了。
他正在喪失理智,越來越控制不了自己,只想要把手里的色子擲出去。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賭徒,沉迷博弈當(dāng)中,一切罔顧。
該死!
陰溝里翻船了!
這是陸遙最后的念頭……隨著一聲色落,賭局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