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不滿
特魯沃爾當(dāng)先打馬出了酒館,余下的巴薩卡也紛紛騎馬趕來。
“統(tǒng)領(lǐng),我們要回基地嗎?”杰克問道。從之前的對話中,他大致明白了所發(fā)生的事情。
“不,我們?nèi)ニ査挂??!碧佤斘譅栴^也不回地答道。
“為什么?”杰克有點不明白特魯沃爾的動機。
拉多加堡受到了攻擊,應(yīng)該迅速回防啊。
“你以為自己是中流砥柱嗎?嗯?”特魯沃爾快速地說道,他的聲音在風(fēng)中顯得有些飄渺。
“你們只是一隊新兵罷了?;乩锪粝碌亩际巧斫?jīng)百戰(zhàn)的老兵。他們經(jīng)驗比你們豐富,人數(shù)比你們多。不需要你們?nèi)ゾ仍??!?p> 雖然聽了他的話,杰克覺得很不服氣。可是也沒有什么話可以反駁他。
于是他追問道:“那我們?yōu)槭裁匆ニ査挂??繼續(xù)任務(wù)也行啊?!?p> “因為剛才那個武士說,拜占庭人沒有抓住我哥。既然沒能在第一時間抓到,他們再也不能得到他了。他一定會報仇,我么要去塔爾斯要塞幫他?!?p> 杰克啞口無言。按照那位統(tǒng)領(lǐng)的性格,還真有可能作出孤身一人深入敵營的行為。
特魯沃爾也不再說話,眾人沉默著策馬奔騰,揚起一路飛塵。
……
……
話說謝爾蓋自當(dāng)日從商人處得知拉多加堡被攻陷的消息后,立刻帶著船隊繞到了地中海上。
他想要取道地中海,然后走水路回到拉多加湖。
瓦希商路必然是走不通了,拜占庭會派軍隊去攻擊拉多加堡,沿途必定有部隊搜尋他們。
眾人順著()到了地中海上。
海面似一匹繡著云紋的碧藍(lán)錦緞,天上漂浮的幾朵流云投射在上,分不清哪里是波濤,哪里是云潮。
時不時的,些許銀白色的魚兒會倏忽躍出水面。
三不五時,天空中的飛鳥不經(jīng)意地俯沖而下,撲向水下悠游的魚群。
魚、鳥、海、天,皆混做一處,自然又和諧。
海上有船,船上有人。
船外的生靈一片和諧,船內(nèi)卻不盡然。
因為船外的是飛鳥和游魚。船內(nèi)坐的卻是人。
謝爾蓋的船行駛在最前頭,引領(lǐng)著船隊的方向。
其余船只往后一字排開,一艘跟著一艘船,遵循著謝爾蓋的指引。
然而并不是每一艘船都會循規(guī)蹈矩,水手的服從度是隨著距離的增加而遞增的。
因為沒有哪個船長會把不聽話的水手放在自己身邊。萬一在睡夢中取你首級怎么辦?
這時候,謝爾蓋正坐在船艙中,思念著家中的親人,也不知道是否平安。
而在五艘船外,也就是倒數(shù)第三艘船上,水手們正議論紛紛。
“這一趟出來,毛也沒賺到!憑空搭上幾個月時間?!币粋€戴著狗皮帽的年輕水手說道。
一旁一個中年水手接嘴道:“我們不是帶回去那么多糧食嘛。比以前多太多了,可以讓家里人吃頓飽飯了。”
他長著一副笑像,眼睛和嘴巴一直彎著,仿佛他的生活中充滿了樂趣。
“福佬,你別替他說話了!”又一個水手說道,他縮在椅子上搓著雙手?!八x爾蓋買糧食是為了我們嗎?還不是帶回去給那些當(dāng)兵的!”
“就是!再說了,我要那糧食做什么?我家里又沒旁人。我要的是錢啊,然后去君士坦丁堡的賭場窯子里爽一爽!”狗皮帽子氣氛地說道,不過到后來便沖著周圍的年輕水手做了個鬼臉,露出個你們懂得的笑容。
“對呀!就算我們拿著糧食回去了,又能怎樣?家里還有沒有人來吃還不一定呢!”搓手水手說道。
“你們沒聽那商人說嘛,拉多加堡已經(jīng)被攻陷啦!那些拜占庭人會放過我們的家人嗎?”一個黃臉?biāo)肿吡诉M來,然后對福佬說道,“你那漂亮女兒,現(xiàn)在肯定被糟蹋了!”
福佬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片刻后強撐起來說道:“不會的,不會的?!?p> 狗皮帽子這時候插話道:“人還活著就好,就怕那些畜生把她殺了?!?p> 這下子,福佬的臉色霎時慘白。
一旁的搓手水手打了一下狗屁帽子,低聲喝道:“嘴上沒個把門的,瞎說什么呢!”
狗皮帽子也是尷尬地笑了笑,然后嘟囔道:“我就隨口一說嘛,本來就又可能?!?p> 見黃臉漢子作勢欲打,他縮了縮脖子,然后對福佬說道:“老爺子,對不住啊!我這人就好胡說八道,您別往心里去啊?!?p> 福佬雖是笑了笑,可任誰都看得出來,絕對是往心里去了。
船艙中一下子沉默起來。
剛進來的黃臉漢子還站在門口,猶豫著是進船艙中歇會兒,還是回到甲板上去吹海風(fēng)。
狗皮帽子剛說錯了話,這時正閉著嘴等風(fēng)頭過去呢。
其實他若是挑起另一個話頭,尷尬會消失得更快。
搓手水手依然搓著手,直到兩只手的手心手背都通紅了,他終于意識到自己沒有別的東西來掩飾尷尬了,總不能脫了鞋子搓腳。
于是他清咳兩聲,清了清嗓子,說道:“其實這件事,本來就和咱沒什么關(guān)系。”
聞言,其余三人俱抬頭看向他。
“你看,拉多加堡是留里克帶人建的,然后他又把咱們遷到了陸地上。本來咱們在島上帶的好好的,會有這回事嗎?嗯?”
一下子,狗皮帽子似乎被點醒了。
“是?。∵@全是留里克惹出來的事情,結(jié)果讓我們來承擔(dān)結(jié)果了?!?p> 福佬聞言,眼中也燃起了憤怒的火焰。
“可是,留里克也是為了我們好啊。遷來陸地之后,家人的生活確實變好了?!秉S臉漢子還是記得留里克的好。
“我們又求過他把我們遷走嗎?我們有要求過嗎?我在島上活了大半輩子!
我的父親、祖父,都生于斯,長于斯,葬于斯,我也應(yīng)該是這樣,我的孩子也是!
可現(xiàn)在呢?我的孩子面臨著拜占庭的人的刀鋒,不知要受到怎樣的凌辱!”福佬帶著一腔怒氣,說著說著,眼淚卻落了下來。
“達(dá)奇你好不曉事!這擺明了就是留里克為了自己的權(quán)力進行的陰謀,不過打著為我們好的幌子!如果真是為我們好,我們會家破人亡,漂流海上嗎?”
狗屁帽子怒斥道,搓手水手也是認(rèn)可地點著頭。
“我……我……”達(dá)奇支吾了半天,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只得反身回了甲板。
余下二人則是在艙中勸著福佬,怒罵著留里克的過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