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師等級考核在每年的四月和十二月,下半年十二月考試開始前,還有一個五天的集市,專門為了符師煉藥師煉器師等稀有職業(yè)開設的。
十二月初,天氣濕冷的不像話,蘭笑被裹上了一件厚厚的白狐裘,深刻認識到了什么叫“有一種冷叫做男朋友覺得你冷”。
緊了緊系帶,蘭笑趕往符師工會。秦老這兩天為了點材料一直跟溫頌耗著。他還特地去問了萬寶樓,結果最快也得等半個月后符師等級考核過去才能到貨。
辦公室里頭溫頌和秦老果然都在,她在門口就聽到了自家?guī)煾冈谀钦f:“我說我們都是幾十年的兄弟了,借我點材料怎么了,小氣吧啦的?!?p> 緊接著是溫老的聲音:“秦非廿,說話可得講究實在啊。你自己想想你從我這里借了多少材料了,次次說借,就沒見你還過?!?p> 蘭笑敲了敲門,聽到里頭聲音停了一下,隨后溫老讓她進去。推開門,自家?guī)煾刚笪W谝巫由?,兩人一派友好?p> 要不是剛剛聽到他們對話,她還真就以為兩人在這談什么正經(jīng)事情。
見是蘭笑來了,秦老笑著說道:“哎呀,徒弟,你怎么來了?”
“南北集市開了,來問你要不要一起去逛逛?!碧m笑想著秦老眼睛毒一起去總歸是好事,向兩人行了禮之后便開口回了秦老。
秦老一想,確實應該去逛逛,至于溫頌這,還是讓這個老頭自己待著吧。
拉著蘭笑就要離開,關門前秦非廿還重重地哼了一聲,喊道:“我等會就回來。”
溫頌哭笑不得,心里巴不得這人在外面逛到天黑。
南北集市尤其熱鬧,作為一個定期的全國性的活動,十二月初這五天平洲城內總是會客棧爆滿。每次就算是到了夜里,也能夠看到這里的燈火通明,活脫脫便是一座不夜城。
蘭笑半途還是遇到了謝景弦,剛看到他在集市入口處等她的時候,她還驚訝問道:“你不是學校還有事嗎?”
謝景弦答道:“往后推了。先陪你逛逛?!?p> 這段時間蘭笑忙著待火室煉制,謝景弦忙著在斗場刷分,兼帶著開始問謝云嫻家族里的事情,兩人已經(jīng)近一個月沒怎么好好見過了。得知南北集市開始,蘭笑去找了秦老似乎是打算一起去買東西,他便動了心思要來。
秦老看著兩人手牽手在旁邊走著,覺得自己的存在就和自己的腦門一樣,锃光瓦亮。
“瞧一瞧,看一看,南北雜貨咯!”
兩邊攤位林立,叫喊聲此起彼伏。原先覺得少見的符師等特殊存在,現(xiàn)在在街上隨便一抓,十有六七是。
正向前走著,前面人流之中忽然傳來一聲:“讓一讓!讓一讓!要撞上了!”
伴隨著聲音而來的,是一個莽莽撞撞沖過來的少年,后面城內巡邏的護衛(wèi)緊緊咬著不放,一副不把人抓到誓不罷休的樣子。
那少年狼狽不堪地逃著,眼神晦暗。心里早就不知道唾罵了幾百遍。
早知道那里有人,被盯上之后這么麻煩,他才不去偷呢。這都多久了,怎么還追。
“前面的人幫忙攔一下,別讓那個小賊跑了。”護衛(wèi)隊長氣的不輕,但是有些發(fā)胖的身體已經(jīng)跑不動了,只得喊著讓手下接著追。
蘭笑伸出手,打算拉著秦老往一邊躲一下別被撞了。那少年大概是以為她要出手攔他,惡狠狠盯了她一眼,毫不客氣就是一掌。
獵獵掌風朝著蘭笑面前撲來,謝景弦將他擋住,一手拽著少年的手腕,皺眉將人留在原地。轉頭眼見著護衛(wèi)就要過來了,少年發(fā)狠,另一只手忽然從懷里掏出一把粉末撒了出去。
“?。⑷死?!”
謝景弦松手躲過,他還沒說什么呢,身邊的百姓倒先一驚一乍喊了起來。
粉末大部分打在了別人身上,在場的是煉藥師的人用紙或者手絹沾了一點,反復確認之后不由得黑線:“這是面粉。”
早就趁亂跑了的少年躲在巷子里大喘著氣,探出頭看到?jīng)]人追來,查探了下自己懷里揣著的東西,撇撇嘴又收了起來。
剛剛要不是那個小孩,他早就跑走了。
陳尋易容出去買了個燒餅,惡狠狠地咬了兩口。但就是這個燒餅,都是他現(xiàn)在僅有的一點零錢買的。
剛剛他所偷的東西也不過就是一點鯨膠。說起來這玩意又不值錢,以前家里人逼著他吃他還不想吃呢。味道又不好,吃了跟肚里塞下糠一樣。唯一的優(yōu)點,大概就是容易飽。
“汪汪汪!”
不知從何處傳來的狗叫聲,夾雜著集市內熙熙攘攘的人群摩擦聲,小攤叫賣聲,擾的他心煩。
陳尋理了下衣服走出去,還沒走出一條街,就被一個巡邏護衛(wèi)留了下來。
不應當呀,他應該沒暴露吧。陳尋畏手畏腳似的賠笑,問道:“這位官爺不知抓我是為何?”
那護衛(wèi)看了一眼他,確認鎖靈繩將他綁好之后,指了指邊上一只還在吐著舌頭喘氣的狗,說道:“我契約寵?!?p> 陳尋無語。
怎么還有拿狗當契約寵的。難怪這人也不怕抓錯了自己,只要聞一聞鯨膠的味道,而鯨膠還在他身上,這怎么跑得了。
失策失策。
老實被帶回了衙門,陳尋看著這個監(jiān)牢,不由得咬牙。他才不想待在這個鬼地方,萬一身份被認出來,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畢竟現(xiàn)在他的身份,還是罪臣之子。
當碩大的月亮掛上夜空的時候,蘭笑正打算洗洗睡了,和謝景弦互道了晚安回到寢室,里頭驀然多了一股氣息。
蘭笑站在門口,淡淡說道:“出來?!?p> 半晌沒有動靜,陳尋以為自己不動就不會被發(fā)現(xiàn),但是蘭笑顯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直接扔了匕首扎過來。
一縷頭發(fā)隨著匕首飛過悠悠飄落。這讓陳尋知道,面前這個小孩也不是什么好惹的。
看見是陳尋,就是之前集市上冒失亂闖的人,蘭笑有些不明白:“你是誰,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