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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馬燕歌悲行

第四十七章 懷才不遇心悲涼

縱馬燕歌悲行 秋亭 2200 2019-05-23 13:22:19

  馬皇后喪期將至,道衍連同溥恰等妙智庵一干人等星夜兼程趕赴京城。雖為住持,已受佛門點化,本應六根清凈,看透紅塵,可面對京城氣派的王者之地,溥恰也是深感震撼,雖然是國喪期間,商戶閉門,百姓哀悼,錦繡繁華之境是掩蓋不住的。出身貧寒的他博覽群書,不過當真是沒有見過什么世面,眼見這景象,他似乎知道了為什么道衍要執(zhí)著的入世為官,雖然內心興奮洶涌澎湃,臉上還裝作風輕云淡,如此盛景怎可錯過,皆用余光掃視。

  進入皇宮,博大的宮殿更是給予溥恰極大的震撼,他心中也不免動了一些心思,妙智庵畢竟是宵小之地,如能登堂入室,成為入駐皇家寺院,那必是施展拳腳的榮光之地。

  施禮期間,內官喊道:“皇上駕到?!卑俟偕碇鴨史R整整的跪落一地,在宮殿的測門口,一個走路充滿英武挺拔之氣的漢子,通體白衣,大步流星的邁步出來,道衍終于目睹了朱元璋的真容。道衍多么期望他能注意到自己,可朱元璋不僅根本不會注意到他,甚至王公大臣,他也不看一眼。朱元璋的面容充滿愁苦,皇冠下的頭發(fā)也已然花白,可眼神中的剛毅狠絕之色攝人心魄,令人感到不怒而威。

  大殿之上唯有朱元璋一人昂然而立,道衍仰望之際,藍天覆蓋宮殿,實有天人合一之境。朱元璋用聲如洪鐘的嗓音誦讀悼文,表達自己的哀思,不時抽泣,可音調依然擲地有聲,氣勢雄渾,最后他下令皇宮之內的所有僧侶為馬皇后朗誦金剛經(jīng)一百遍以度亡靈。

  在一旁誦經(jīng)的道衍再次想起了,洪武八年的事情,內心充滿感慨,看著胡須已經(jīng)發(fā)白,不禁嘆息連連。以為劉伯溫的去世給了他施展抱負的機會,誰料到還是英雄無用武之地。自己甚至不惜還俗,違背對佛祖信仰,可還是被舉薦不利,無法進入仕途??尚业氖牵诖舜涡型局轮薪Y識了經(jīng)僧錄司右覺義來復、以及右善世宗泐,倆人都對道衍經(jīng)天緯地之才深感敬佩,最后幾人成為了莫逆之交。

  道衍想借著這次入京的機會,與朱元璋來一個迎頭會面,成敗在此一舉。經(jīng)宗泐的引薦,道衍終于如愿的見到了朱元璋。

  這日朱元璋坐于涼亭之內,一邊翻看公文,一邊自斟自飲的喝茶,來人通報道衍大師到了。朱元璋只是面露微笑,并未起身相迎,示意道衍坐下:“大師,請坐。右善世宗泐曾多次向朕舉薦過大師,您的盛名可真是如雷貫耳啊,聽得朕這耳朵都起繭子了?!?p>  道衍也有些激動,可并未外露,只是淡淡的說:“陛下言重了?!眰z人天南海北的縱論一圈,朱元璋內心對他也是頗為贊賞。

  朱元璋又問道:“聽說大師不僅佛法高深,而且對治國之道也是大有研究啊。不瞞你說,朕年輕的時候也當過和尚,只是求生計,并沒有真正的吃齋禮佛。所以對佛法,朕是一竅不通,不過朕想請教您一些治國之道如何?!?p>  道衍答道:“陛下過謙了,不知陛下為何事煩惱?!?p>  朱元璋站起身來,面色有些沉郁:“朕年幼之時,深受貪官污吏的坑害,要不是元廷濫收苛捐雜稅,弄的民不聊生,朕的爹娘也不會餓死。所謂朕即位以后,就對于貪墨之事,見一個殺一個,絕不姑息??涩F(xiàn)在竟然還有戶部官員和地方官府相互勾結,濫用職權,謊報支出數(shù)額,瞞天過海,損公肥私,如此膽大妄為。朕索性一股腦全殺了,剝皮揎草,朕就不信治不了這貪污之風。朕想請教大師,朝廷給這些官員這么多的俸祿,為什么他們還要貪呢,他們就不害怕殺頭嗎?”

  道衍哈哈輕笑幾聲,娓娓道來:“殺頭之罪,沒有人不怕,可沒到眼前,誰都以為自己可以躲過去,這就是很多官員為什么冒著生命危險還會去貪。有的人貪欲之勝,無以復加,如不金碗玉食,嬌娘相伴,他寧可死去。貪欲為人之第一惡念,如不加以遏制,必會無限膨脹,最終無法遏制,繼而無法無天,吞噬天地。世人的貪欲無法從根本上消除,只得一堵一疏。堵可從嚴刑律法,亦可一體統(tǒng)查,以王法之威懾,使之不敢貪、不能貪。這疏導則在于高薪養(yǎng)廉,文人書生讀書做官為什么?有志之士當然想報效朝廷,匡扶社稷,可許多人不就是想成為人上人嗎?數(shù)十年暗伏案苦讀,就是為了換回一碗清粥,兩盤素菜嗎?我朝俸祿之低,歷代罕有,如此低的俸銀,只能逼著他們去貪,去接受賄賂。”

  朱元璋有些憤怒:“朝廷有虧待過他們嗎?他們不僅拿著俸銀,七品以上官員,衣食住行、皂隸人員朝廷都給他們補貼和支付,你可知道30兩銀子就可以讓百姓的五口之家過的豐衣足食?!?p>  道衍知道有些觸犯龍顏,不又不得不說了:“讀書之人,都有些雅趣嗜好,沒有銀子的支持,怕是。。。。。。”

  朱元璋拍案而起,說道:“朕是請他們來治國安邦的,不是讓他們吟詩作對、畫一些花鳥魚蟲來賣弄風情的?!辈贿^轉而就很快恢復了笑臉:“大師是得道高僧,也是飽學之士。自然不會同那些酸秀才一樣扭捏造作。如今朕的皇家寺院皇覺寺,修成在即,大師可否有興趣前去為朕燒香禮敬佛祖?!?p>  道衍聽聞,心中不免悲涼,他知道朱元璋言下之意還是把他當做一介僧侶,心氣孤傲的道衍,絕不甘心就此埋沒自己的才華。他勢要做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yè),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道衍在內心時常自比諸葛亮,評議劉伯溫,非常敬仰三顧茅廬的絕世美談,也羨慕朱元璋對劉伯溫的禮聘,如今自己已經(jīng)三度獻媚,卻被冷眼處置,束之高閣。

  心灰意冷的道衍婉拒了朱元璋的請求,隨著宗泐退去了。道衍邊走邊想,難道我的余生就要在那清冷的寺廟蠟炬成灰了此一生嗎?正當此時,道衍看到一個人在揮毫潑墨,還有一群人在饒有興致的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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