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面無表情地道：“那你可以去其他店鋪購買?！痹掃€未說完便抬腿就走。
“哎，別走！”嚴舒跟著跑兩步，抓住二九的衣袖道：“認識你后，你一直在幫我，我很感激，我也信你，我把你當做我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嚴舒眼圈因激動泛紅，她靜了靜，繼續(xù)說道：“但是我要考慮整個星球的安危，我擔負不起毀滅的風(fēng)險。你們告訴我消息，我根本無法驗證，所以不敢相信！”
一陣輕風(fēng)拂去嚴舒緊握衣袖的手，二九緩慢道：“你大可以去問別人，或者將‘聚靈陣’丟在一邊?！?p> “不，比起別人我更相信你?！眹朗嬷闭f道：“我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你，也有很多顧慮橫在面前。我知道我婆婆媽媽，但不解決這些問題我想我一輩子都無法再修煉上進益了，我連自己的心都繞不過去?？晌覇柕倪@些又會冒犯到你，你看我剛剛就惹你生氣了?！彼话驳仡┒乓谎?。
二九重嘆一口氣，隨便找了個地，坐下來道：“我沒有生氣，你說吧。”
這樣的反應(yīng)惹來蘭齊的怒火，它難以置信地望著自己的主人，圓睜的眼睛里倒映著主人，微張的小嘴里舌頭不自覺地滑出。等它回過神，看嚴舒已經(jīng)坐下，兩人同樣準備促膝長談的架勢，“喵”地一聲躥向嚴舒：小婊子。我要劃花你的臉！
“蘭齊，不許胡鬧！回來！”二九用一道看不見的力量托起快要扎到嚴舒臉上的豹貓，送進自己懷里，半強迫、半安撫地順著它的毛。
嚴舒愣在原地，這貓的速度可真夠快，要不是二九阻攔，她就要死在蘭齊爪下了。于是她喃喃自語道：“也許它需要一條貓繩。”
“喵嗚！”蘭齊受到挑釁，它在二九懷里蹬來蹬去，大叫著要讓嚴舒做它的晚餐。
“乖！”二九盡力順著毛，手中憑空出現(xiàn)一個匣子?？匆娺@個匣子蘭齊情緒穩(wěn)定下來，它顧不得和嚴舒的“舊愁”，一心一意地撓匣子。
二九打開匣子，里邊是碼的整齊的小魚干，估計是二九那里的特產(chǎn)，魚肉呈淡綠色。蘭齊迫不及待地鉆進魚干的世界，在蘭齊的腿上大快朵頤起來，一點不怕它主人那翩翩白衣染上油漬、口水印、魚干味。
哦，是了，二九肯定會修真界的標配——凈塵術(shù)，哪里用得搓衣板洗衣服？
“說吧?！倍欧鲋蛔游关垼e暇之余抬頭給嚴舒一個眼神。
“說？奧，哦。第一個問題，我使用聚靈陣會對其他修真者有影響嗎？”嚴舒問完問題后，一臉乖巧地瞪著眼睛等二九的回答。
“喵嗚?！背酝晷◆~干正舔爪子的蘭齊不屑地冷哼，鄙視地看著嚴舒：你再賣萌有我可愛嗎？
“你們星球還有其他修真者嗎？”二九反問道。
“呃，我只知道一個，他跟我有點親戚關(guān)系。其他的，我還不清楚?！?p> “你們星球的靈氣來得蹊蹺，很可能是一個大能隕落后，靈氣反哺天地?；蛘叽嬖谄渌乔虻奶觳牡貙殹Ｇ罢叩目赡苄源?，要不然無從解釋你手中的修真秘籍了。若真是這樣，那就可能有其他修真者。你們一起在有限的靈氣中修煉，注定存在誰吸收得多，誰吸收的少的問題，即使不適用聚靈陣，你修煉也會影響到其他修真者。”
“那，我們會把星球內(nèi)殘存的靈氣吸收殆盡嗎？”
“這是當然的了！”蘭齊從二九懷里跳出，它實在受不了這個傻蛋了，主人跟她交談，簡直是侮辱主人的智商，“善用大腦！寶貝！這不是擺設(shè)！”蘭齊跳到嚴舒的腦袋頂，盤成一團，她覺得這個人的頭需要重量來提醒——這不是個空殼。
“那之后的人就沒有修煉的可能了？”
“后人能不能修煉關(guān)你什么事？照我說還不如你們這些修真者把靈氣全部吸收完，以后你們星球踏踏實實地發(fā)展科技，這才是有利于生存的大事！”
“可，我怎么能替別人擅自做決定？我怎么能為了一己之私剝奪他人選擇的權(quán)利？”嚴舒十指相扣，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天啊?！碧m齊無話可說，它跳下嚴舒的腦袋，生怕智商問題會傳染。
“修真一途本就是掙命，你這樣下去，修真之路恐不長久?！倍艙u搖頭。說完這句話，二九沒給嚴舒追趕的機會，朝著迷霧走去。原本堅硬的迷霧墻壁霎時泛起漣漪，包裹進二九與蘭齊的身體。嚴舒想要跟上，漣漪不再，迷霧又回到了原本堅不可摧的狀態(tài)。
他究竟是什么人？嚴舒若有所思。
趁著這幾天不能去易物鎮(zhèn)，嚴舒乖乖在家存了三天稿，用以撫平讀者的怨氣。至于聚靈陣的利弊，她想了很久，但很難想明白。
看來我注定當不了一個殺伐決斷的人了。嚴舒自嘲一笑，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生活，身上拖泥帶水、滴滴當當?shù)貟熘欢褨|西——一副不能用來飛行的拖地翅膀；一頭帶著小鉤子，卻只能鉤中身后物的頭發(fā)；一千只沒有用處的手。它們彼此摩擦發(fā)出令人牙酸的響動，類似于指甲劃過黑板，鏟子劃過尖冰。有事那些東西隱藏在前路，時不時地絆她一跤，成功后發(fā)出嘎嘎的嘲笑。
一身狼狽，遍體弱點。
嚴舒吸溜一口泡面，心像酸菜一般浸在壇子里上千年，咕嘟咕嘟地冒著酸氣。這酸氣和泡面的熱氣通力合作，攪和得她鼻子眼睛一通酸楚，涕淚橫流。
“你，你，能不能哭得好看點?！毙“藷o語道。
一手捂臉一手在桌上找紙巾的嚴舒聽到這話，大吼一聲：“你管我！”說罷，手終于摸到了此刻的救贖，抽出一張往臉上一蓋。
“第一次發(fā)現(xiàn)你的臉很小嘛?！毙“瞬恢謴哪牟侩娨晞±锿祹焷砹擞颓换{(diào)。
“滾!”嚴舒猛地站起身，把身體摔入身后的大床，粗暴地拽過被子的一角蓋在臉上。
“你不要這么氣餒嘛，條條大路通羅馬，還有別的路可以走啊。據(jù)我分析你還有634條路可以走呢?！?p> 男人與女人的區(qū)別就像是人工智能與人的區(qū)別。不順時，前者琢磨硬過還是繞過，后者則想得深一些，她會把引起不順的各種因素全部拉出來在面前碼好，看著眼前的高山群，她色厲內(nèi)荏地一個一個批判過去直到心理崩潰。
我這輩子算完了。嚴舒這樣想?？涩F(xiàn)實不是游戲，下輩子有沒有都是個問題。
“有一條路我覺得就不錯，你可以參考試試。首先要在易物鎮(zhèn)苦心經(jīng)營一段時間，掙夠足夠的錢買一艘可以進行星際長途旅行的飛船，之后就可以尋找一個修真的星球，這樣你就可以開始修煉啦?！?p> 嚴舒堵在被子里聽完，只用了一個字做點評：“滾！”
她通過分析，已經(jīng)得到自己多次失敗的共性問題——她的性格問題，別說634條路，就算6340000條路的最終結(jié)果都是失敗。
“你別這么消極啊？要不去外邊跑步？逛街？吃飯？”
說起吃飯，嚴舒還有半碗泡面沒有吃，她猛地掀開被子，面無表情地坐到小茶幾前繼續(xù)吃面。
“嚯！”小八不知道該夸嚴舒節(jié)儉、舍不得浪費，還是說她腦袋里只有吃。掂量半晌，只發(fā)出一個驚嘆詞。
嚴舒的情緒來得快也去得快，一碗泡面過后，她的情緒恢復(fù)了七八成。
“易物鎮(zhèn)有人給你發(fā)消息。問冰塊為什么沒有貨了。你看，你的生意很不錯嘛，都有忠實擁躉了?！?p> “可我現(xiàn)在也去不了易物鎮(zhèn)呀?！眹朗嬷钢缸约旱拿夹模盎貜?fù)一條消息：本人生病，暫時無法上新，如果上新會私信通知親的?！?p> 發(fā)完消息，嚴舒伸了個懶腰，拉開窗簾，外邊陽光正好。算了什么都不要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