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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復制師

身份復制師

四夕三金 著

  • 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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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05-28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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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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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爺爺與牙齒

身份復制師 四夕三金 2792 2018-05-28 12:27:59

  東歷2100年,東泊區(qū)a市邊緣垃圾站旁邊的低矮木屋子里。

  一瘦骨嶙峋的老頭躺在一張彈簧床上,身上蓋著用報紙堆成的被子。他有著腐朽的肉體,眼睛卻是清明的。

  老頭望向身旁坐在地上的男孩,顫抖著伸出手想去觸摸一下他的臉。這張臉并不算白白凈凈,其上布著星點的麻子,略顯單薄的嘴唇,端正挺立的鼻子,清晰立體的眉宇,清澈明亮的眼睛,不算帥氣,但看一眼就讓人難以忘卻。

  男孩主動湊了上去。

  “年輕真好?!崩项^感慨一聲,縮回了手,放在自己胸前。

  男孩眼圈紅腫,卻再也哭不出一滴眼淚來。

  “我在附近撿你回來的時候,你才這么小?!崩项^稍稍抬了下手。

  男孩哭得沙啞,不知該說什么。

  “對了?!崩项^從枕頭下摸出一顆五彩琉璃色的牙齒,把它送到男孩手心,“拿著,找機會鑲到牙床上?!?p>  男孩攤開掌心,疑惑地看了眼牙齒,問:“這是什么?”

  “以后你就會明白的?!崩项^略有深意地說道。

  “明白什么?”男孩喃喃自語。

  老頭突然抓住男孩的手臂,瞪大眼睛喝道:“切記,不能將黑夢中的編號透露出去?!?p>  男孩只覺手臂被緊緊箍住,老人的力道出乎他的意料,他趕緊應道:“我聽到了?!?p>  “好,我該死了?!钡玫礁咧猩幕貞?,老頭如釋重擔,露出了安詳?shù)男θ?,他松開手臂,閉上眼睛,渾身的勁就此卸下。世上又多了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

  男孩伏在老頭身上悲鳴。

  窗外一片白皚皚的雪景,a市難得下了場像樣的雪。

  老頭的尸體被送到殯儀館火化,一如外面垃圾的結(jié)局。

  羅余抱著老頭的骨灰盒回到木屋,按照老頭的囑托,骨灰盒要交到一個名叫燕槿的女人手里。他沒問她是老頭的誰,他只要做到這件事就夠了。

  羅余離十八周歲還差一天,在這世上,十八歲是道重要的檻。法律上的成年與否,是次要的。

  重要的是,黑夢資格的開啟。

  七十年前,人世間的戾氣達到頂點,毀滅世界的按鈕即將按下。諸神為平復人類的戾氣,避免世界滅亡,改造了占據(jù)人生三分之一時間的夢境,建立了統(tǒng)一的黑夢系統(tǒng)。

  人在滿十八歲后,入夢后會進入黑夢世界,隨機抽取一個身份,只要被別人得知你的身份,并做出宣告,你就成了他人的獵物。

  所有的感官都如現(xiàn)實般真實,人們將現(xiàn)實中的戾氣轉(zhuǎn)到了黑夢世界里,現(xiàn)實世界的諸多戰(zhàn)爭逐漸消失。

  人們都期待十八歲的到來,羅余也不意外。

  不過在這之前,撫養(yǎng)他長大成人的羅老頭卻突然離他而去了,只因為死前一天的一句話,“我明天便將死去?!?p>  這是一個未卜先知的老人。

  羅余坐在床上,將骨灰盒放進一個撿來的保險柜里,保險柜里除了新裝的骨灰盒外,還有一個鐵盒和一個小本子。

  關(guān)上保險柜門,轉(zhuǎn)上密碼鎖。之后他躺到床上,細細思索今后的獨身生活。

  驀然,他取出兜里放著的牙齒,放到眼前,仔細地打量起來,可無論怎么看,這就是一顆普通的牙齒,除了顏色和不知名的材質(zhì)。

  不知不覺中,羅余入睡了,這是正常的夢。

  夢里,他找到了燕槿,并把手中的骨灰盒交到了對方懷里,女人是個風姿綽約的貴婦,她的身后站著一個和羅余差不多大的清麗少女,沖他露齒笑著,羅余看得呆了……

  “叮?!贝差^的鬧鐘響起,夢中那場美妙的邂逅就此斷掉,羅余慵懶地揉著眼睛,摁掉鬧鐘頂上的貓耳。

  上學,還是高三,好不容易請了兩天假,結(jié)束了。

  洗漱完,套好松垮的條紋校服,踩著一輛自行組裝的自行車,迎著蓬勃的朝陽,騎出了垃圾站。

  這會才是6點出頭,住所離學校有十多公里,每天早上得騎一個多小時。等他到a市二中的時候,班上的人基本都到齊了。

  “早讀開始。”語文老師坐在講臺上,若無其事地刷著密友圈。

  一張瘦削且長有星點雀斑的臉在后門旁邊的窗戶出現(xiàn),羅余敲了敲窗,壓低聲音喊道:“陳晨!陳胖子!幫我開下后門。”

  陳晨正豎著語文課本,嘴里念叨著“滕王閣序”,眼睛卻對著手上的國產(chǎn)機看個不停。

  聽到窗戶外的聲音后,他連頭都懶得一偏,不勝其煩地伸出右手,輕車熟路地摸到身后不遠處的后門門鎖處,輕輕一擰。

  羅余小心翼翼地推開一道僅供自己堪堪鉆進的口子,貓著身子,悄悄從后門溜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也是坐在最后一排,沒辦法,下游的成績,一米八的個頭,沒理由能占據(jù)和老師們近水樓臺先得月的位置。

  同桌柴煥是一個俊美得勝過美女的白面書生,為此,羅余給他起了個柴美人的綽號。他還是班上的學習委員,至于為什么會坐在羅余的旁邊,純粹是柴煥自告奮勇,本著體恤差生的憐憫心。

  所以,羅余每天對他說的最多的話就是,“舊社會的酸腐儒士,滿嘴的仁義道德?!?p>  話雖然這么說,他自覺還是褒義居多的,畢竟班上愿意和一個在垃圾站長大的孩子相處的人并不多,僅僅也就陳晨和柴煥罷了。

  他們一個木訥不愛說話,一個整天把教育和學習掛在嘴邊,實在是難以想象,為什么會和羅余扯在一起。

  羅余空閑時分析過原因,其一是三人之間足夠坦誠,其二是大家的成長經(jīng)歷都不好。

  陳晨小的時候父母離異,法院將他判給了母親,父親的贍養(yǎng)費在交了三個月后就斷了,且無故失蹤,怎么都聯(lián)系不上,他只能和母親相依為命。他母親對他事事嚴苛,這也導致了他的沉默寡言。

  柴煥從某種意義上比陳胖子還慘,還未記事前,一家三口外出旅游,出了車禍,父母皆喪生,唯獨他在母親的裹懷下得以存活。不過好在他有個在大學當古言教授的外公,日子過得倒比陳,羅二人舒坦許多,但也造就了他文鄒鄒的脾氣。

  可是兩人再怎么慘,還是慘不過羅余,這是不爭的事實。

  話說羅余當初考上二中,其實是發(fā)揮失常。至今,羅余還記得初中班主任的咆哮。

  “連某某某都進了一中,你作為班上的頭號種子,怎么就進了二中呢?以后別回來見我了!”

  初中上的是垃圾站附近的外來民工子弟的學校,大伙家境都不咋滴,雖偶有打鬧,但不會上升到人身攻擊的層次。班主任又格外器重他,開個小灶什么的,屢見不鮮。

  羅余偶爾想感謝下班主任的栽培,可一想到現(xiàn)在在班級里連中游都算不上,更加沒臉回去見她一面了。

  說到底,當初想靠知識改變命運的愿景,終究是垮在了越來越復雜的人心上。像羅余,陳晨這種學生,只會在獨自掙扎中愈來愈邊緣化。

  羅余整理好挎包,豎起課本,從松垮的袖口里抖出在學校門口買到的燙紅薯,每撕下一塊薄皮,他就要把手指放耳朵處涼快下。

  剝完紅薯的皮,香甜的香氣彌漫出去,前面幾桌的人紛紛嗅了嗅鼻子,左顧右盼地尋找香氣的來源。

  羅余壓下頭,張大嘴巴,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哦……哦?!绷_余被燙得發(fā)不出個像樣的音。

  柴煥瞥了眼羅余手中捧著的紅薯,咽了口唾沫,板起面孔冷酷道:“你這是在犯罪。”

  “如果你要阻止我吃這塊紅薯,我會因此咽不下中飯和晚飯,甚至明天的早中晚飯,甚至……”

  “想表達什么?”柴煥俊俏的臉上現(xiàn)出厭惡的神色。

  “我會餓死?!绷_余指著柴煥,順便抬起眼喵了下講臺上的語文老師,確定其還在低頭擺弄手機,“你就有罪了?!?p>  “不可理喻?!?p>  “別逼我提黑夢的事?!?p>  柴煥瞬間臉黑,黑得能流出石油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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