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論語。為政篇》第二章,子曰: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之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
這句話里孔子在‘治’方面,十分推崇道德的作用,貶低了法與政令的作用,在沈清平看來這句話是不對的,最起碼法治和道德一樣重要!
但黃連素在解說時對這段話很推崇,這讓沈清平明白他和明代的讀書人不在一根弦上,而如果考試時寫出這樣不符合主流的觀點,只怕會當做胡言亂語,名落孫山那是必須的了!
如此斷斷續(xù)續(xù)的講了有兩個時辰,中間不認識的字,沈清平又向黃連素找了小毛筆,以子標字的標下,等到快到未時時,沈清平起身告辭。而這時黃連素卻喊道:“麗娘,你把銀子還給大郎?!?p> “先生,這,這可施不得?!鄙蚯迤郊泵芙^。
“先生讓你拿回去你就拿回去,”
……
如此想讓了幾番,最后黃連素把銀子塞在了沈清平的手里。沈清平只好拿著,心里想著以后補償。
“也不知道他能理解多少?回頭我仔細考考他?!?p> 沈清平走后,黃連素沉思了下,剛才他存在故意考校的心思提口氣講了九篇,近小半本論語。當然這其中也考慮了沈清平的情況——啟蒙一年,時間不多!
……
拿著論語回到家前的那條小巷口時,遠遠地沈清平就看到那頭剛買的灰驢正在埋頭吃草……兩個時辰已經(jīng)過了,阿維菌素發(fā)揮作用,驢子身上已經(jīng)不再瘙癢,昨晚沒吃草,剛才又運動了一下,驢子的胃口開始恢復。
到家了,也到了放羊的點了,沈清平放下《論語》,解開了羊繩……出了門,沈清平本來想解開驢子一起去放的,而這時劉氏慌慌張張的從院子里跑了出來,說道:“大郎,這驢就別放了,包好鼠藥我再割點草,你看它瘦的!”
雖然感覺這驢子并沒有什么事,但沈大郎也理解劉氏的惜物之心——這頭毛驢現(xiàn)在在她心里擦不多相當于后世新買的拖拉機,容不得一點磨損的!于是沈清平點了點頭,說道:“好?!?p> 河岸上青草青青,楊柳吹拂,河水波光蕩漾,到了河邊,沈二郎把籃子一扔,跳進河水里撲騰起來。
沈清平的心里也是很愜意的額,因為往后的路總算有了些眉目,但沈清平?jīng)]有洗澡,他送了羊,讓楊在河岸邊隨意吃草,他折了根柳樹枝,隨意抽打著樹葉,習習細風里,樹葉隨風飄落在河岸,三只羊便撿拾起來。
如此悠悠而行,沒過一會兒田生趕著十來只羊走了過來。
來到沈清平跟前,田生停止了吆羊,下一刻來到柳樹下一個亞洲蹲,黑皺如核桃皮的面皮昂起,盛開如一朵墨菊:“大郎,我聽說你那老鼠藥很值錢?!?p> “也不貴,二十五文一包?!鄙蚯迤酵O铝耸稚系牧鴹l,微笑道。
田生頭一縮:“二十五文,還不貴!”
這話沈清平不好回答,只能微微而笑。而天生在地上‘吭吭’了兩聲,像是對沈清平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哎,我家也有兩只老鼠……”
說到這里,田生抬了抬頭,聲音嘎然而止。
“天下老鼠多了,要我免費滅鼠,我做不到呀!”
記憶中田生是個愛賺小便宜的人,沈清平?jīng)]有接話,裝作聽不懂,繼續(xù)微笑。
“吭吭。”
見沈清平不理他,田生又‘吭’了兩聲,然后抬起頭為難的笑道:“大郎呀,快該收稻了,要是忙不過來,給叔說一聲,哎,我家這老鼠……”
“呢嗎,什么叫快收稻了!這還的兩個多月好不好!”
沈清平心里啞然失笑,但看著田生別別扭扭的樣子,他心里也很別扭,而且看田生蹲在這里不動,還大有別扭下去的趨勢,并且他已經(jīng)提出了解決方案,于是笑道:“那就多謝田叔了,你家老鼠多不多?”
田生驀然一愣,隨意眼睛一亮,像是從烏云里爆發(fā)出一道金光:“不多,不多!”
“那我送你一包,一包分三次三天灑完就行!等放完羊我去給你拿。”
而聽到沈清平的話,田生腦袋里靈光一閃,說道:“你這三只羊放了真浪費功夫,這樣吧,以后你這羊就和我的羊放在一起吧,等晚上你牽回去就是?!?p> 對于田生來說,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他那羊群里多三只羊基本不費他什么功夫。
而沈清平也聽出了田生話里的催促之意,但田生的話也提醒了他,于是沈清平微笑道:“田叔,我家里還有一頭驢……”
田生:“……”
而這時沈清平繼續(xù)說道:“田叔你看這樣怎么樣,我也不能讓你吃虧,以后我每月給你一百文錢怎么樣?”
“啊!”
田生的哥哥給旁邊大姚撞的地主姚德浩放牛、放豬,呼呼啦啦的一群,一百多字,也不過管兩頓飯,一年給三兩銀子,這三只羊,一頭驢一年就是一兩多,幾乎是平白得來的!對他這種性格的人來講簡直是天上掉餡餅!
下一刻,田生‘騰’的一下從地上蹦了起來,嘴里一連串的說道:“好好好……大郎放心,你擱我這兒一定給您放的胖胖的?!?p> 他用了‘您’,口氣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卑謙。
“嗯,那你等著,我去拿藥?!?p> 說完,沈清平回家去了,路上又交代了沈二郎一聲,讓他別往水深處去。
到了家里,劉氏和沈小丫正坐在院子里包裝老鼠藥,沈清平沈清平便把雇傭田生的事情像劉氏說了一聲。劉氏雖然有些心疼那一百文錢,但也感覺沈清平早上買藥,下午放羊,還要讀書,確實有些忙不過來,而她一個婦道人家放羊、放驢的也不合適,沈二郎也太小,讓他去了也不放心,而最關(guān)鍵的是劉氏是個沒主見的,因此當沈清平說完,她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倒是沈小丫大大的眼睛骨碌碌的轉(zhuǎn)了一圈。
和劉氏說完之后,沈清平便生火,先把羊油練好,把辣椒倒進去,盛到瓷碗里之后,又把羊骨頭以及羊肉一股腦的倒進了鍋里,做完這些,沈清平吩咐沈小丫等鍋開了,先把羊肉撈出來來晾著,骨頭繼續(xù)煮,說完這些,他才去了。
而當沈清平重新回到河岸邊,把老鼠藥交給田生后,田生立刻歡天喜地的接手了新工作:“那個,大郎你去玩吧,去玩吧!”
“嗯嗯”
沈清平輕輕地走了,但他沒有去玩,把沈二郎叫上岸后,便帶著他到了山坡上的那畝旱田里,這時辣椒已經(jīng)長的很高了,但十來天沒下雨了,地有些旱,沈清平吩咐沈二郎回家去拿木桶……
給菜園澆完水,又割了一籃豬草,然后拔了五六顆香菜,沈清平和沈二郎這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