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派人請了韓菡過來一趟溪王府,讓雪茗把那制好的解藥交給了她。
韓菡沒有接,她拉起我的手,聲音急促“若惜姐,我都知道了,你是不是在怪表姐?你可不可以不要怪她?”
我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用著我自己也說不清的語氣說“我怎么會怪她呢?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我又怎么敢怪她呢?”
“怎么會這樣呢?”韓菡松開了我的手喃喃道“我就知道你會怪她的!”忽而她又抬起雙眸望著我,那雙好看的眸子里是深深的心疼“若惜姐,你不要怪表姐好不好?她不是故意的,她有自己的苦衷!”
“那與我何干?”我輕笑一聲,從雪茗手里拿過藥塞到她懷里“這藥僅此一份,你好生拿著,若是丟了,慕云的毒便再無解藥!”隨即轉過身去吩咐道“送客”
韓菡一離開,我仿佛散去了渾身的力氣,啪嗒一聲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雪茗微嘆一口氣“你這樣,會讓我覺得自己錯了,錯的離譜”
我不解其意,卻也無心深究,望著天邊“我回雪苑呆幾天,這幾日辛苦你了”
雪茗點點頭又嘆了口氣“也好”
就這樣我孤身回了雪苑……
到如煙閣時,我看著眼前的美景,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淚水又在不經意間濕了眼眶。
“姑娘,怎么哭了?”阿蠻手足無措的看著我一臉著急的問。
我趕忙擦了擦眼淚“我沒事”,然后拉起她的手往里走“別擔心”
心上不由自主浮起許久以前的那一幕,從說“我們就是朋友了”再到如今的“再不相干”,不過才兩載光陰……
看著纖塵不染的房間,阿蠻說“我每日都會和繡兒姐姐一起將姑娘的房間打掃一番呢!就想著指不定姑娘什么時候會回來住上一會兒”
我問“阿蠻,她想不想讀書,想不想識字,或者說你還有其它想干的么?”
我想只要她說出來我都愿意幫她。
阿蠻想了想,一副很認真的樣子,半晌,搖頭說“我只想照顧好雪苑的一草一木”
我又道“那你照顧完它們也還有一大把時間啊!可以用來做點自己喜歡的事”
阿蠻再次搖了搖頭“繡兒姐平時有空的時候也會教我一些東西,比如刺繡、調香什么的,就不用再去學其它的了吧!”
我問“那你喜歡么?”
“喜歡”她笑著點了點頭,猛地想起了什么,拉起我的手“姑娘,你想不想玩蕩秋千?”
蕩秋千?
我疑惑的看著她“哪來的蕩秋千?”
“舒公子為了繡兒姐特意在胭脂樓里搭了個秋千架,說是給她解悶玩的,姑娘你要不要玩,我?guī)闳ネ鎯骸?p> 我搖了搖頭“下次再說吧,我先休息會兒”
“好”
我見阿蠻退了出去,倒在床上沒多久就睡過去了。再醒來時,已是晚上了。
“你醒啦!”
我才起身,阿繡就走了過來“正好來吃晚飯”
晚膳是阿繡吩咐管家去回味居買回來的,十分豐盛。用過晚膳,我隨著他二人一起到了胭脂樓,將這件事告訴了他們,阿繡以后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在陽光下,不需要再吃雪茗的藥了。
阿繡和舒凡聽到這話都十分高興,不過我接下來的話就像是給他們潑了一盆冷水“阿繡原本就是死人,不可能活在人世的,想要她同常人一樣,就得以命換命”我看向舒凡“也就是說你得把你一半的命給她”
阿繡踉蹌地后退了一步險些沒站穩(wěn),她不可置信地搖頭,眼淚奪眶而出“怎么會這樣呢,我不要……我不要他把命給我”
“阿繡”舒凡前去扶她被她推開了,她搖搖晃晃的上來拉著我的袖子“姑娘,不要”
我既心疼又無奈的看著她。
“阿繡”舒凡心疼的喚了一句“阿繡,我是愿意的”
“我不聽”阿繡捂著耳朵做怒狀道“你不配把命給我,你的命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我“……”無語的看著他倆,貌似這件事情應該提前說的,如今這樣是要做哪樣嘛!
“王妃,你先回去好么,這件事到時候再說”舒凡看著我歉意的說。
我點了點頭指著阿繡“你們好好商量一下,我也只有這一個辦法”
走的時候,舒凡還在竭力勸說阿繡。
我想這一時間阿繡她是難以接受的。
我回到如煙閣,并沒有休息,而是坐在亭子里,吹著這不知從哪個方向飄來的風,聞著這淡淡的花香,一切歸于寧靜。
我不知道舒凡用了什么樣的方法說服了阿繡,但總歸這是好事。
我拿著那把桃木扇看著阿繡和舒凡,心中暗自感嘆,怕是百花仙子一早便猜到了會是這樣,所以才會將它給我,輕聲說“準備好了嗎?我要開始咯!”
兩人皆是點了點頭,此時,他們彼此進握住對方的手,烏亮的眸子印刻著堅定。
我慢慢地施法,抬起他二人的手,先是將舒凡的血滴在了這把桃木扇,隨即而來的是這扇子劇烈晃動,散射著一股強過一股的紅光,我的鬢角隱隱滲出汗?jié)n,感覺這扇中有一股力道在消耗我體內的氣。那是情果中蘊含的能量,它正在慢慢地被舒凡的血液激發(fā)出來,待它最鼎盛時,也就是畫中的桃花盛開時,我又引導著阿繡的血液落入其中,慢慢的這股力量向阿繡身體里轉去,直到這股那扇子上的桃色褪去,歸于最開始的潔白。
“好了!”我收了手,扶住胸口喘了喘,看著他們兩人,身影漸漸模糊,又是一片天昏地暗之色。
我打量著四周,時不時的盯著那手中的鐲子,冷冷清清的感覺,熟悉的場景,這么蕭瑟的地方……
我又如何不記得?
我向著記憶里姻緣池的地方走去,那顆心隨著腳步聲微顫,走了一會兒,便聽到了潺潺的流水聲。
我加快了腳速,果然還是同第一次見的一樣。
不,有一點不同,那池邊凹陷的位置上豎著一塊與人差不多高的石頭。
安如煙她依舊像第一次那樣靜靜地坐在池邊,仿佛一尊潔白的石像,黑色的秀發(fā)偶爾隨風飄蕩,劃過臉頰,遮住視線,也不曾有絲毫動作。她的眸色依舊似渙散流離的風,沒有方向,也不曾驚起絲毫的波瀾。她的臉上也同那日一樣沒有笑容,沒有哀愁,蒼白而沒有一丁點的紅潤。
看著這樣的她,我著實恨不起來,反而憐惜更甚!但是一想到我莫名奇妙的又來到這個夢里,就不想給她好臉色。
“你就打算一直這樣么?”我剛打算喊她,就見一名眉清目秀的白衣公子負手從不遠處緩緩走來。
那個身影,他是段大哥?
我這樣在心里想著……
風吹著他衣袂翩翩,每一步都走的輕而從容自然,神色如常,窺不清絲毫感情,只是那清冷的聲音,顫顫的,隱藏著一絲無人能懂的失落與憐惜。
這樣的他,和我相熟的段大哥,區(qū)別好大??!
我又這樣想著……
“與你何干,無心、無情,你又怎么會懂?”安如煙抬眸瞥了一眼,似在嘲笑他,又似在嘲笑自己,雙手不禁用力抱緊了自己,好冷,冷的澀澀發(fā)抖。
原本清脆動聽的聲音,本該如春風般滋潤心靈,然而此時此刻聽來,寒如霜雪,冷如利劍,穿過了風,經染了凄涼,不聲不響地刺痛著他,沒有流血,只有蝕骨的疼。
安如煙嘴角漸漸勾起一抹痛楚,淚水悄悄的凝聚在眼眶,隨時準備著奪眶而出,卻久久沒有落下,像是在貪婪那最后的溫暖,像是在述說她的堅強。
“是啊,沒有心,又怎么會懂?”段大哥看著她,神色恍惚,捂著心的位置,笑著道。
而那淺淺的笑意里,滿是自嘲與苦澀。
看著這樣的他,我的心不由一顫,很是心疼,對著他喚出了聲“段大哥,不要這樣說!”
可是他們都聽不見我的話!
“那那些關心你的人呢?費盡心思讓你復活,抹去你的記憶,就是為了看你現在這般作賤自己么?”段大哥抿了抿嘴唇,咽下了涌到喉嚨口的酸澀,壓著聲音道。
“他真傻,為什么要救我,明明不愛我,為什么要救我?”安如煙低喃笑道,笑里帶著諷刺,有著不解,有著心澀,和著淚,和著思念。
手腕處的鐲子不斷的轉著,偶有池中的水飛入其中……
“明明知道他是那么的遙不可及,明明知道不該愛他,可是這心、這情,又豈容我支配?”安如煙低眸,掬一捧冰涼的水“只要他一個溫情的眼神,便能將我一點點吞噬,忘了流年?!焙龆砷_了雙手,那緩緩流逝的水,倏地從之間下落,安如煙勾起了嘴角,摹起了相思,心碎了一地“可是這冰冷的水,依舊冰冷,寒涼徹骨,所有的……都不過是我一廂情愿罷了,哪怕我擁有這世上最炙熱的火焰,也依然無法融化他一身的霜雪,無法溫暖他的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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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若惜何
若惜就要恢復記憶了,前世的情今生的緣,她該如何取舍呢? (慢慢的寫啊寫,總算感覺。。。。額,對,就是要完了!再一細想。。。。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