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她將套房靜心布置了一番。
八二年的拉菲,牙買加白朗姆,玫瑰,香氛,旖旎的燈光,餐桌上占柚瓷親手做的牛排,沙拉,音響里播放著Ravel的《Bolero》,一切準備妥當。
曖昧的氛圍中充滿的邪惡的誘惑,十足的情趣意味。
閔初瓷洗完澡穿上大露背的黑色吊帶長裙,化了精致魅惑的妝,對著鏡子一遍又一遍的練習姿態(tài),舉止,笑容,力求完美,嫵媚。
她刻意拋棄高跟鞋,露出一雙白嫩細滑的腳,纖細的腳踝泛著瑩瑩的光,赤腳踩在白絨毯上,不容忽視的美且性感。
她深吸口氣,放松身體,斜坐在沙發(fā)上,像古代侍寢的妃子等候皇帝駕臨一樣等著承勘出現(xiàn)。
那晚,閔初瓷失算,承勘沒出現(xiàn)。
不僅,是那一晚,從承堪給閔初瓷黑卡后一連幾天都沒出現(xiàn),就好像從她的生命里消失。
自然,放過她?絕對不可能。
如承勘所說,他不會白做生意。
給了她喘口氣的機會也好,占柚瓷趁著這幾天用承勘的卡做了很多事。
比如,買齊攝影裝備,還清何染八萬元,報考駕照,以及強化自身硬件。
十月的天氣不算冷,但起風的時候還是能感覺到冬天來臨前的涼意。她本就穿的不多,用手緊了緊外套,然后雙手插進上衣寬大的口袋里,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行走。
與祖國闊別十年,雖說O市并非她的故鄉(xiāng),也因她長年移居他國的原因,莫名的竟對此地有些近鄉(xiāng)情怯。
她該好好看看這座繁華的城市。
或許城市里的那個人可以幫她得到她想要的。
公路上的川流不息匯成一片車海,時不時的就會在一輛接一輛排成一條龍的隊列里瞥見某個象征著金錢的標志鑲在無比名貴的車身上。
僅一個車標,足夠普通人奮斗數(shù)年。
閔初瓷在街上走的好好的,誰也沒能想到這年頭有人騎自行車還能撞到人。
緣分的開始往往令人摸不著頭腦,理不清思緒,有的甚至以好笑的無厘頭的姿態(tài)陰差陽錯的將人與人牽扯到一起。
人本身的磁場不大,緣分使然,磁性莫名其妙的大了起來。
往大的方向說,或許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后的重逢。
“小姐,你沒事吧?!蹦腥诵揲L的手輕輕握住閔初瓷的手臂將被他的自行車撞倒的她扶起。
閔初瓷就著他的手直起身子抬頭看向男人的那刻明顯感覺到他還握在她胳膊上的手微微一僵。
男人有著溫和柔軟的眉眼,灰色的瞳仁透著一股神秘而奇異的力量,輕而易舉的吸引旁人的注意力。
面對面的近距離,他的瞳仁里仿佛圈了兩片蒼鷺的羽毛,閔初瓷凝望著,她清楚的感覺到有一瞬間,自己的心空了。
有什么東西在她腦海里迅速凝結(jié),又迅速分解,剩下的星星點點安靜又無能的散落在她腦子里。
男人戴著一副金絲圓框眼鏡,身上穿的是一件高領(lǐng)黑色羊毛衫,整個人透著濃厚的儒雅氣息,看起來非常有修養(yǎng)。
閔初瓷抬腳拿下斷了根的高跟鞋遞給男人看。
“你說呢?”她笑了,淺淺的梨渦和性感的淚痣栩栩如生,狹長的眸子妖艷的很慵懶,美得不可方物,美的驚心動魄。
美到男人呼吸一滯,恍惚縹緲。
男人明顯一愣,抓著她的手上的力道不禁加大幾分,目光有意無意的從她臉上避開又落下。
這個小動作落在閔初瓷眼里,引得她又是一笑。
“像你這個年紀的人居然還會讓我想到純情這兩個字,真是奇怪?!?p> 男人沒有理會她的逗弄,直接蹲在地上,右手讓她抓著,左手托起她脫了鞋的腳,問:“有沒有受傷?”
因為二人在大街上,不少路過的人都會往他們那好奇的瞄一眼,然后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也有一些女生看到男人的臉之后,一張臉上除了兩個瞪大的眼睛和驚呆了的表情還有張大的嘴巴及有流口水節(jié)奏的愛意。
那個人的眼睛居然是灰色的!
好帥!
像動漫里的人!
閔初瓷也不由得內(nèi)心撼動,她第一次看到,擁有灰色瞳孔的中國人。
男人見她久久不回答,便小心翼翼的放開右手,“你站穩(wěn)了?!比缓竺撓滤囊m子。
“你干什么?”她皺起眉頭低下頭看他。
剛好黃昏時的光線籠罩在他全身,他的臉龐,和彎著的背,以及那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都顯得分外柔和。
他整個人就好像一幅畫,凝重的眼神美得恰如其分,因為光線的緣故他的眼睛看起來像被昏黃靜謐的光敷上一層薄薄的膜,膜的中間他灰色的瞳仁分明就是兩顆鉆石,一閃一閃。
閔初瓷看得呆了,鬼使神差掏出手機。
男人再次沒聽到她回答,便抬起頭,剛好映進閔初瓷手機畫面里,占柚瓷又恰好按下拍攝鍵。
他抬頭帶著疑惑的面容泛著一層淡淡的金光,就是戴著眼鏡顯得太過文藝。
“你干什么?”這次輪到男人問了。
閔初瓷將手機收好,面不改色的說:“我是一名攝影師看到好的畫面總會有職業(yè)病發(fā)作的時候,別介意?!?p> 男人心思并不在她的解釋上,他比較擔心的是,“你腳腫了?!?p> 被男人這么一說,閔初瓷才反應到他還在托著自己的腳,不著痕跡的將腳從他手上移開,淡然從容的解釋道“大概是撞上車輪的緣故?!?p> 男人站起身,在她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將她攔腰抱起,“前面有家醫(yī)院,我?guī)闳ブ委??!?p> 男人并不是在詢問她,他邁開腿就走。
閔初瓷摟住他的脖子感覺到他后頸上的熱度,她笑了笑又看了一眼他身后越變越遠的自行車,抬了抬下巴問他“不用去管你的車嗎?”
“放在那沒事的?!蹦腥四坎恍币暤谋е白?。
閔初瓷輕笑起來,卷翹的睫毛撲閃著,笑的帶些勾引又譏諷的意味“你炫富的方式真特別,二十萬的自行車公然放在那里。”
男人看她一眼,沒有回答。
索性腳沒什么大事,拿兩貼藥回去敷敷就好。
閔初瓷悠閑地看著對著醫(yī)生嚴肅又認真的男人不禁揚起一絲微笑。
想不到這男人聽醫(yī)生講話聽的那么全神貫注。
男人長的很高,身材挺拔清瘦,肩寬腰窄,腿又長。
確實不錯!
閔初瓷百無聊賴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等著男人取藥回來。
他叫什么名字呢?
她忽然好奇起來。
男人拿完藥回來,遠遠看到坐在椅子上單手托腮的占柚瓷,腳步一頓,復雜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閔初瓷看到他,又是一笑,男人隨即移開眼推了推眼睛低著頭走了過去,將藥遞給她。
閔初瓷沒急著接,雙目有神的看著他,說:“接下來你應該帶我去買雙鞋才對?!?p> 男人抬頭看著言笑晏晏的女人那么幾秒,隨即收回提著藥的手轉(zhuǎn)而再次將她攔腰抱起,轉(zhuǎn)身往門外走去。
他親自為她穿上一雙白色運動鞋,另外又讓她挑了一雙高跟鞋,店員看的一臉羨慕。
付完錢后繼續(xù)抱起她還外加提著兩個購物袋。
“需要我來拿嗎?”閔初瓷離他很近,男人身上淡淡的味道讓她很有好感。
他看她一眼,而后迅速移開目光,說“不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