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很久,終于有人打破這場安靜。
急診室的門打開,先出來一個醫(yī)生,隨后申拾月被推出來,掛了吊瓶。
“醫(yī)生,他沒事吧?”閔初瓷忙上前問。
醫(yī)生摘下口罩,說:“病人送來時出現脫水現象,索性沒有出現肺炎的癥狀,最好在醫(yī)院觀察幾天?!?p> 醫(yī)生對宮艨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后離開。
肺炎!
她倒吸一口涼氣,轉身擁抱宮艨。
宮艨因她突然的舉動楞了一下,整個人僵在那里,卻聽見她說:“幸好,幸好沒來晚?!彼е氖直勐站o,“謝謝你,宮艨?!?p> 他下意識的抬起手,卻僵在半空,仿佛在思考什么,遲疑很久之后才回抱住她。
他低著頭遮住眼里的情緒,唯獨露出欣慰的笑容。
閔初瓷坐在病床邊等著拾月醒來,醫(yī)生說他大概兩個小時后會醒。
于是她就拿著手機時不時的看一眼,看著屏幕上的數字變換的速度那叫一個慢,慢的就像蝸牛一樣。
床上的人臉色蒼白,這會兒閔初瓷視線落在拾月臉上。
申拾月的額頭很飽滿,眉毛又濃又黑,眼睛比較狹長即使閉著眼睛也很英氣,鼻子很高很尖,不過山根不明顯。
長得比較像他父親。
被自己的結論嚇了一大跳的閔初瓷立即否定那個想法。
才不像你父親呢。
她看著拾月,苦笑了一下。
片刻后,她感覺到拾月的手指動了一下。
“你醒了嗎?”閔初瓷又驚又喜的問。
申拾月慢慢的睜開眼睛,閔初瓷那張欣慰的臉放大在他眼前。
“好點了嗎?有沒有哪里覺得不舒服?”一邊問一邊抬手貼上他額頭,舒一口氣,放下心來,“還好退燒了。”
申拾月環(huán)顧一眼四周,消毒水的味道提醒了他身處的地方。
“我怎么來醫(yī)院了?”申拾月坐起身,不經意牽動了打著點滴的左手,引得他皺了一下眉。
“你小心點?!遍h初瓷將枕頭橫放在他背后,以便于可以比較舒服的靠著墻坐著,然后又替他掖了掖被角,繼續(xù)問:“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她倒了杯水給申拾月,申拾月接過一口氣喝了大半,閔初瓷再接下喝剩下水的杯子放在床邊的桌上。
申拾月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幽幽的開口,“我沒事?!?p> 閔初瓷可沒有他那么輕松,“三十九點八度還說沒事,你怎么突然發(fā)燒了?”
知道她關心自己,申拾月的心情也就沒那么煩悶。
他兩只手放在被子外,看向她的眼神里的冰冷程度比昨天稍稍好了一點。
“可能是受寒了。”他說。
“都是我不好,沒能仔細照顧好你,讓你第一天來中國就病了?!比绻蛱鞗]去找承堪,她想或許拾月不會躺進醫(yī)院。
“你不是要我熟悉熟悉A市嗎?醫(yī)院也是很重要的并且非常有必要熟悉的地方?!笔霸掠哪恼f:“否則我哪天真得了大病,卻不知道醫(yī)院在哪,那才只能等死?!?p> “你才這么小,什么死不死的?!遍h初瓷怪他說話沒個忌口的。
“你呢,一定要長命百歲才好呢?!?p> “那有什么好?!鄙晔霸乱馕渡铋L的看她,“如果活的不快樂的話?!?p> 突然的,場面就這么沉默了,話題被拾月這句如果活的不快樂的話給聊死了。
閔初瓷正用盡腦細胞運用平生所學只為找到一句可以否定的話,可最終還是沒有找到。
如果活的不快樂的話,那么長命百歲就是一種折磨吧。
還好氣氛僵到不能再僵的時候,聽見病房門口有響動,閔初瓷轉過頭,宮艨剛好推開門走進來,手里提著食物。
“喝點粥吧?!睂m艨將兩碗粥,一碗煎餃,一杯豆奶一杯牛奶,一份豆皮放在桌上,一一拆開蓋子。
“我以為你回去了。”閔初瓷站起身跟他一起拆開蓋子,宮艨把插好吸管的豆奶提給占柚瓷。
“早餐店人比較多,排隊花了點時間。”
“哦,謝謝?!遍h初瓷笑著偏過頭去看申拾月,本來想問他吃什么卻發(fā)現他從宮艨走進來到現在,申拾月一直都在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申拾月眼里的情緒很復雜,閔初瓷有些看不明白。
打量?
探尋?
還是審視?
她也說不上來。
“要喝豆奶嗎?”她溫柔的問著床上的人。
拾月淡漠的看她一眼,隨即躺下背過身去,用被子蒙住頭,“不了,我要睡覺了。”
“你才剛醒?!遍h初瓷狐疑的看著突然變臉的人,將豆奶放在桌上,剛好宮艨也側過身探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不好意思,”她向宮艨解釋,“他還沒適應這個地方,情緒不太穩(wěn)定?!?p> 這種蒼白無力的解釋似乎不能為拾月的不禮貌辯解什么。
她也是暗暗的深吸口氣,彎腰去扯拾月的被子,她只是想往下扯一點,“要睡也不能蒙住頭睡,對身體不好?!?p> 無論閔初瓷怎么扯,用多大勁兒扯,被子就是扯不下來,她知道拾月在跟他較勁,可她想不明白原因。
“申拾月。”她聲音大了一點,但沒有怒氣,“被子往下一點,露出頭就好?!?p> “我學校還有課,先回去了?!睂m艨突然出聲,閔初瓷轉過頭看向他,手里依然在扯著被子。
“現在嗎?”她問。
,宮艨點頭,抬腳離開。閔初瓷松開被子,跟上去,“我送你下樓吧。”
宮艨搖頭,看了一眼病床上動了一下的人,他說:“好好照顧你弟弟吧?!闭f完,到門口打開門走出去。
閔初瓷走回來重新扯他被子,“拾月?!?p> 他再不聽話她就得發(fā)火了。
申拾月就好像預感到她要發(fā)火,不僅把頭露出來還轉過身體側躺著看著閔初瓷有些慍怒又無可奈何的臉,問道:“你跟剛才那人很熟嗎?”
“加上這次,我們就見過三次?!闭f及宮艨,閔初瓷的心里還是充斥著謝意,“這次多虧他幫忙把你及時送到醫(yī)院,否則我都不敢去想后果?!?p> “生死無常,聽天由命咯?!鄙晔霸履樕蠜]有太多表情,口氣總是淡淡的,給人一種很成熟的感覺。
“你以后別再說這種話了。”閔初瓷冷下臉,拿過桌上的山藥粥,“坐起來,吃飯?!?p> 申拾月還是比較怕閔初瓷生氣,乖乖的坐起來。
“你是自己吃還是要我喂?”閔初瓷嚴肅起來還是挺有威嚴的,特別有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