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沐顏心頭一暖,竟有想哭的沖動,她低頭道:
“死的人,并不只有一村的村民,是四千人。那些被押往京城的門派宗主和縣令,不是真正兇手,真正的主謀另有他人。”
聽她道出實情,赫連子寒面上并無驚色,“那你以為是誰?”
“朝權?!痹沏孱侇^也沒回。
赫連子寒微微挑眉,“我以為你會說某個位高權重之人?!?p> 云沐顏沉思片刻,道:“這主謀當然是個有權勢的人,而且那人我認識?!?p> “你認識?”
云沐顏點頭,“是,其實說來,這四千人死的起因也與我有關?!?p> 赫連子寒道:“照你這么說,殺了四千人的主謀有朝權,所以朝權是真兇;這四千人因你而死,你豈不是也逃脫不了責任?”
云沐顏皺眉,“我的責任是變強!讓別人殺不了我,也誤殺不了他人!”
赫連子寒看了她好一陣,“前一句說難也不難,后一句不由得你控制,聽天由命?!?p> “狗屁天命!扯淡!”云沐顏拽緊小拳頭,不經(jīng)意間散出元氣,將他們所坐的石凳錘出一條裂縫。
赫連子寒眼眸微動,點頭,“可以。”
他瞄了眼石凳的裂縫,將云沐顏拉近自己,“骨氣不小,接著說,你為什么想要變強?”
云沐顏思索片刻,開始敘說關她的遭遇。
這是她第一次與赫連子寒提起云家,她難得聲色動情,說了許多,卻只字未提她不是云家主親生一事。
云家歷祖歷宗都在與朝政周旋,云家主多次拒絕羅輝國主的拉攏,也不想入朝為官,所以云家一直無權。云家世代堅持醫(yī)者仁心,從無結仇,卻遭一些同門嫉妒排擠,故意在國主面前詆毀云家,從此漸漸落入下風。
三年前云家的滅亡,歸根結底就是無實際朝權,若不然也不會有人敢設計云家滅門。
云沐顏總結道:“云家即便還在,名聲再大,也會因為沒有朝權,最終被人滅了。”
赫連子寒問,“你想要朝權?”
云沐顏搖頭,“不想。我想做到和你一樣,即便沒有權利,也沒人欺負得了?!?p> 赫連子寒笑笑,眼眸之間盡顯星光,循循善誘道:
“你看到的權利,不過是一國罷了,國外還有更強的國,朝外還有更強的朝,若只將目光放在這一國一朝的權利,那么你永遠是敗者?!?p> “這個世界強者為尊,國有政,強者可有權也可無權,卻要有勢;權只不過是支配力,而勢是影響力,即使你無當前朝權的支配力,可以努力變強,取得更高更遠的支配力,到那時何懼無權?”
云沐顏眼神有些茫然,似乎不理解,赫連子寒簡單解釋道:“總之,你若想做到別人殺不了你,正如你說的,你要變強,而不是為了權利變強。”
云沐顏呆了呆,低頭再度沉思,總覺他話中有話,也有沒說全的地方,但卻在理。
墨公子就是墨公子,無實際權利,卻能讓整個岳陵皇朝都畏懼他和他的金鱗城,雖他無岳陵皇朝的政權,卻有足夠的氣勢,這也許就是他所強調的“變強便有勢”。
他的強也許在別處,在更有影響力的地方。
云沐顏低頭思考了很久,并沒看到赫連子寒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他的眼中有光芒在流轉,星星盈盈,隱隱如遼遠廣闊的山海星河。
過了一會兒,又有人前來,不過這回不是找赫連子寒的。
“沐姑娘,宅院前堂來了客,稱有要事要見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