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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歡敗北

第三十七章,她開始想要站在陽光下了

余歡敗北 閻鹿七 2047 2018-10-15 21:04:07

  路淮北有些驚訝地看著站在隊形最前面的余歡。

  一身西裝,干凈利落。

  一群人里,她雖然不是很高,但是勝在有一雙筆直修長的雙腿,再加上穿了一雙十厘米的高跟鞋,氣場隨海拔一下就起來了。

  她沉著嗓子開口,大氣磅礴的氣勢便撲面而來。

  “自從,認(rèn)識了那條奔騰不息的大江,我就認(rèn)識了,我的南方和北方。”

  “我的南方和北方相距很近,近得可以隔岸相望?!?p>  “我的南方和北方相距很遠(yuǎn),遠(yuǎn)得無法用腳步丈量!”

  一段結(jié)束,全場掌聲雷動。

  看著這樣活躍的氣氛,余歡松了一口氣。退下一步,讓下一個人上前繼續(xù)。

  “大雁南飛,用翅膀縮短著我的南方與北方之間的距離。燕子歸來,銜著春泥表達著我的南方與北方溫暖的情意?!?p>  “在我的南方,越劇、黃梅戲好像水稻和甘蔗一樣生長?!?p>  “在我的北方,京劇、秦腔好像大豆和高粱一樣茁壯。太湖、西湖、鄱陽湖、洞庭湖倒映著我的南方的嫵媚和秀麗。黃河、渭河、漠河、塔里木河展現(xiàn)著我的北方的粗獷與壯美?!?p>  ……

  燈光打在余歡的身上,五光十色;路淮北的目光落在余歡的身上,眼波流轉(zhuǎn)。

  路淮北看著臺上意氣風(fēng)發(fā)的余歡,笑得一臉欣慰。她就應(yīng)該是這樣的,活得肆意瀟灑,不刻意張揚卻又引人注目。

  看著下面望著自己小腦袋們,余歡有些恍惚,距離自己上一次被這么多人關(guān)注有多久了?

  十年?或者更久更久。

  那個時候,她多優(yōu)秀啊,能說會道,自信開朗。因為余歡喜歡讀書,所以主持活動的時候總是引經(jīng)據(jù)典,寫的作文也總是被拿來做周一早上升國旗的時候全校公開朗誦的范文,小小年紀(jì)就備受老師和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的青睞。

  那個時候的她超級愛笑,是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尤其是在她跳拉丁舞的時候,洋溢的笑容能融化寒冬三尺積雪。

  都說,愛別太滿,物極必反。

  可能是余歡太開心了,活得太順暢吧,老天爺覺得不能讓她活得這么安逸,所以給了她重重一記巴掌,扇得她趴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

  應(yīng)該是八歲的樣子吧,她參加一場省級的拉丁舞比賽,滿心歡喜地等待父母來給她加油,結(jié)果她不但沒有等到鼓勵,反而迎來了一場晴天霹靂,換來一場徹頭徹尾的失望。

  那天,她手里捧著獎杯,脖子上掛著花環(huán),大家都圍在她的身邊夸她跳得好,干得漂亮,可是她卻怎么也笑不出來。

  比賽的前一天晚上,余歡興沖沖地告訴奶奶她明天有一場省級比賽,想要用一下手機打電話給自己的父母,希望他們可以去給她加油。

  得到的回應(yīng)是,奶奶擺擺手,不耐煩地打斷她,“別說那么多廢話了,不就是一個比賽嗎,明天我有空就會去,你爸媽不知道在哪個地方干大事呢,別打擾他們?!?p>  余歡當(dāng)時還想,既然他們很忙,那自己就不打擾他們了,只要奶奶去了就好,她可以讓奶奶拍視頻給自己的爸爸媽媽,然后再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拿獎,把獎杯和證書送給他們,讓他們以自己為驕傲。

  結(jié)果,比賽當(dāng)天,她一個人,上臺,下臺,領(lǐng)獎,回家,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個人。

  他們不僅沒有來看她比賽,甚至連一個電話也不曾給余歡打過。她以為這就算失望了吧,卻沒想到她的父母總是很有本事,能讓她明白什么叫失望透頂。

  深夜回到家,等她的是空無一人的房間。

  脫下鞋,換了拖鞋,她去冰箱拿了一瓶純牛奶,就當(dāng)是自己給自己慶祝。累了一天,她已經(jīng)懶得走到客廳的沙發(fā)去,盤著腿就地而坐,然后慢慢地小口小口地喝著牛奶。

  天亮的時候,陽光透過窗戶灑到余歡的側(cè)臉,她才極其遲鈍地反應(yīng)過來,自己抱著膝蓋就那么在冰箱旁坐了一整夜。

  從那以后,她再也不參加任何活動,也放棄了拉丁舞。

  因為,她比賽那天,她的父母去民政局領(lǐng)了證。

  離婚證。

  余歡覺得是因為她去參加比賽,才沒有攔住她的父母。

  于是,余歡畫地為牢,自縛手腳。

  從此以后,她再也不參加任何比賽也不參與任何活動,沒事就發(fā)呆。

  她可以從早到晚一整天坐在窗前,看著陽光升起又落下,也可以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窩十天半個月不出門。

  她開始過著世界里只有她一個人的生活。

  “嗯,輕度抑郁,重度厭食,極度厭世?!?p>  當(dāng)余歡的媽媽砸開臥室門把余歡從里面帶出來的時候,余歡已經(jīng)瘦得不成人樣了,他指著余歡奶奶的鼻子一通亂罵,然后罵夠了就帶著余歡去了醫(yī)院。

  聽到醫(yī)生的話,余歡的媽媽,那個一向要強的女人,蹲在地上捂著臉埋首在臂彎下哭得不成人樣。

  后來,余歡慢慢地好了起來,媽媽才敢一點點和她說起那段時間的事情。

  可是余歡覺得,那不過就是一場很長很長的夢而已。的確,那時候的她總是分不清現(xiàn)實和夢境,她會從夢里哭著喊著醒來,又會突然安靜下來無聲地入睡。

  余歡活得渾渾噩噩,沒什么欲望也沒什么生氣。直到有一天,她無意中從走神的狀態(tài)里驚醒,看著坐在旁邊陪著自己走神陪著自己發(fā)呆的媽媽,看著媽媽日漸消瘦的身體,余歡開始覺得,自己對不起她。

  她要好起來。

  而且必須好起來。

  只要是媽媽做的飯菜,即使她不想吃,或者說根本吃不下,也會很努力地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然后悄悄躲回房間,抱著馬桶吐得昏天暗地。

  她的心已經(jīng)在開始慢慢治愈,可是她的身體卻不再聽話。

  明明她吃什么吐什么,可是她還是會拼命地笑著一邊吃一邊對外公說好吃。

  她其實不想笑,可是她必須笑;她其實不想好,可是她必須好。

  因為,她不能讓媽媽難過。

  所以,她主動接受治療,哪怕治療藥物中的激素讓她胖了好幾圈,讓她不再擁有苗條的好身材,哪怕她被人說是神經(jīng)病,受盡嘲笑,她也必須要好起來。

  這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她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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