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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行云崖

第五十四章 以身試藥

鋒行云崖 荊無言 3138 2018-12-18 12:47:26

  人們的驅(qū)逐讓婦人更加不知所措,她求道:“不要,我女兒不能過去,求你們行行好,我會看著她的,絕對不讓她出來,求求你們...”

  一個裹著白布也看得出肥頭大耳的錦服男子罵道:“少廢話,趕緊把她帶走,否則別怪我們把她丟到河里?!?p>  江清本就不忿他們這般冷血無情,聽了這禽獸不如,毫無人性的話更是怒火中燒。

  婦人又跪了下來,哭喊道:“別,我一定會好好看著她,求求你們別趕她走...”

  “不走是吧!大伙兒,她女兒留在這我們都得死,來,一起抬了扔到河里!”錦服男子不為所動,招呼上幾個男子朝地上的女子走去。

  婦女哭著求著爬過去抓住錦服男子的衣擺:“不要,求求你,別傷害她....”

  錦服男子一腳把婦女踹開,江清忍無可忍,沖上去一腳踢翻錦服男子,喝道:“誰敢亂來?!?p>  “你...呃咳咳...”錦服男子身體過于肥胖,江清這腳可不輕,他倒在地上站不起來。

  另一個男子道:“你是誰,光天化日之下為什么打人!”

  江清道:“哼,你們光天化日之下還要把一個姑娘和她母親逼死在這,還問我為什么打人?真是可笑?!?p>  又一個男子道:“她染了病,當然不能呆在這。”

  江清道:“同為周莊百姓,你們難道一點情分都不講嗎?”

  “我根本就不認識她,有什么情分?她染了瘟疫,呆在這里我們都得死,為了她一個,我們所有人都要給她陪葬嗎!”

  江清道:“你們怎么就知道一定會死?”

  一個書生模樣的人道:“你怎么知道我們不會死?你救了她的命,如果我們因為她死了,你拿什么陪!”

  書生道:“你憑什么讓她留在這!”

  他又道:“你憑什么把我們置于險地!以為自己會兩下武功就真的是大俠了?省省吧小子?!?p>  他說的句句在理又咄咄逼人,江清一時不知如何辯駁。是啊,自己救了這個女孩,同時也可能把這些百姓的性命給奪走了...有道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夫妻尚且如此,何況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呢?

  沈慈見江清為難,起身道:“我是大夫,這姑娘交給我,放心,我不會讓她傳染給你們的?!?p>  書生見沈慈生的貌美,眼睛一亮,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文質(zhì)彬彬的彎腰作揖:“小生也是為了周莊百姓,既然姑娘是大夫,那這姑娘理當由你帶走。”

  所謂書中自有顏如玉。腦子里想象出來的美玉,哪有眼前知冷知熱的美玉迷人啊...

  沈慈只對他禮貌點頭,然后說道:“林長老,麻煩把這位姑娘帶到醫(yī)館去吧,我好觀察病情變化?!?p>  “好?!绷衷愿酪粋€弟子把染病的姑娘背進醫(yī)館,她的母親緊跟在后面,嘴里不停說著:“謝謝?!?p>  書生笑道:“小生姓魏名全,略懂些醫(yī)術,要不就跟姑娘同去,多少盡些綿力?!?p>  江清沉默不語。他不喜歡這個家伙,不知道為什么,他一直討厭自視甚高、文弱的窮書生。不僅因為“百無一用是書生”這句話...

  再有就是他這副嘴臉,看的他心中起火,卻也沒有開口說什么。

  沈慈道:“還是不要,這瘟疫古怪的很,我怕連累了你。”

  書生笑道:“哎,都是為了周莊百姓,何談連累啊?!?p>  沈慈猶豫道:“可...你要是出事,我...我會愧疚一生的...”

  江清剛才是氣昏了頭,腦子糊涂。這會兒已經(jīng)清醒,他聽沈慈的語氣中滿是關懷,再暗觀她神態(tài)變換,登時了然。

  果然魏全上了當,他義正言辭的道:“多謝姑娘掛念,為了這周莊百姓性命,我又何惜此命,有什么需要盡管開口?!?p>  沈慈說道:“醫(yī)者診治需望聞問切,醫(yī)館這里有我。那染病百姓那里...可能就要魏大哥去診斷了...”

  書生面色難看,但還是笑道:“這...好...”他又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親往診斷?!?p>  沈慈道:“嗯,再帶本冊子,若有異常的需好好記錄下來?!?p>  又胡扯兩句打發(fā)那魏全走,小四也把她要的病者帶來,林原長老便帶著眾人進了醫(yī)館。

  江清道:“剛才多謝你了?!?p>  沈慈笑道:“嘴上說說可不行?!彼粗宓溃骸懊魅账夭粫ト静“傩漳窃\斷,你得與我同去,可不許跑了?!?p>  江清爽快答應:“好!”

  次日一早,江清就跟著沈慈和二為長老前往染病者的區(qū)域。

  江清不懂醫(yī)術,只能侯在沈慈身后。

  回返的路上,林原問道:“沈姑娘,這瘟疫可有頭緒?”

  沈慈皺眉看著手里的宣紙道:“癥狀不一,有的體熱,有的體寒,又有的與常人無異。”柳眉松了一些:“卻也不是一無所獲,凡是染病者,皆體虛無力,雙耳冰涼?!彼值种掳停骸暗故怯蟹阶踊蛟S可緩解一二,但我也不敢肯定?!?p>  林原石岐大喜,林長老喜道:“太好了,沈姑娘,需要哪些藥材你說,老頭子立馬派人取來!”

  沈慈道:“林長老別急,我還需測測這幾味藥的藥性,混在一起是否相沖?!笔掌鹦垼骸傲珠L老,還麻煩你想法子截斷這河水,把河水放干。藥方我盡快在傍晚寫出?!?p>  林原和石歧帶著眾丐幫弟子去放干周莊河水,沈慈說道:“江清,你取一器皿裝些河水來給我?!?p>  江清道:“好,我這就去。”說完轉(zhuǎn)身走了。

  沈慈回了醫(yī)館去瞧昨日婦人的染病女兒,卻見書生魏全也在。他走來說道:“沈姑娘,在下來遲了,慚愧...”

  沈慈笑道:“無妨。”

  魏全瞧她臉上并無異色,岔了話題道:“沈姑娘只身前往診斷,這般膽色當真令人佩服。不知有收獲?”

  “略有頭緒?!鄙虼瘸隽藡D人的房間,朝醫(yī)館大堂走去。魏全緊跟上去,笑道:“太好了,周莊百姓有救了?!?p>  沈慈道:“這怪病以我的醫(yī)道難以盡解,頂天可多拖延幾日?!?p>  魏全雖對沈慈有意,心里也實在關心疫情。他的家業(yè)皆在周莊,赴京趕考落榜后便回了這周莊,想著家里有些錢財產(chǎn)業(yè),日后取個漂亮媳婦也算富足一生。若周莊因這瘟疫毀了,他一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流亡在外,如何存活?難道給人家說書不成?...江湖事也不知道幾件,說的哪門子書啊。

  沈慈說她接下來要對比藥性,魏全心中起落不定也沒了討佳人歡心的興致,打了招呼就離去。出醫(yī)館門外時遇到裝了河水回來的江清,他并不招呼說話,挺了胸膛揚起下巴,風度翩翩的走了。在他看來,江清只不過是會一兩下拳腳的莽夫罷了...

  江清當然也沒想與他說話,端著陶碗朝大堂跑去,正見沈慈在藥閣前抓藥嗅聞。:“沈姑娘,水我給你裝來了?!?p>  她沒轉(zhuǎn)身:“嗯,好?!?p>  “那沈姑娘你忙,我先走了。”

  沈慈叫住他:“哎,等等?!彼D(zhuǎn)身拿出一個木罐:“幫我把這兩樣藥材搗碎,越碎越好?!?p>  江清不推脫,坐下?lián)v藥。閑著嘴問:“沈姑娘,是有法子了嗎?!?p>  沈慈:“略有頭緒?!碧暨x藥草的手緩了緩:“卻也不是十分肯定,只盼歪打正著,拖延到家里來人吧。”

  花了半個時辰調(diào)配藥材,江清又跟著沈慈去煎藥熬藥。那氣味兒可真是不好聞,濃厚刺鼻,全沒有藥材香氣,只從這氣味便知這藥水定是苦的...

  江清問道:“煎好了,先給誰喝呢?”

  他這話便是婉轉(zhuǎn)問此藥初成,藥性未知,危險也難測,先給誰試藥呢。

  沈慈不答,倒了小碗烏黑藥水,竟仰頭喝下。

  江清大驚:“哎,沈姑娘...”

  想這藥是苦不堪言,沈慈臉色卻不變,擺手道:“沒事兒,要等這藥性揮發(fā)得要半炷香。”說著她就走了:“走,我們?nèi)ゴ筇?。你準備好紙筆,幫我磨墨,到時我好記下藥性?!?p>  “好?!苯逍闹信宸?,醫(yī)者寧自己身子試藥,也要求的萬一。金針沈家,妙手仁心,名不虛傳。

  調(diào)配新藥自然不簡單,兩人一個試,一個記。再取拿添加,如此這般十七八次,足足到了夜里子時初才停。

  功夫不負有心人,老天爺還是有眼的。最后的方子也定下來,試藥中有幾次沈慈藥性難退,江清便替她代勞。之前的藥方要么喝下肚里渾濁,要么頭腦鳴叫脹痛,要么四肢發(fā)麻軟綿無力,最嚴重的一次就是加入一味薄荷后,江清整個人冷的渾身發(fā)抖,好在沈慈及時施針才解了藥性。

  昏黃的跳動的燭光下,江清沈慈歡喜的瞧著桌上新寫的藥方。沈慈笑道:“藥方是出來了,但不知用在病者身上是否有效,明日需找?guī)讉€病種和病情的人試試?!?p>  江清點頭:“嗯?!?p>  沈慈道:“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去休息吧,明天還要你幫忙呢。”

  江清伸個懶腰:“啊啊啊...好,我先去睡了,沈姑娘明天來叫我吧,我怕我自己起不來?!闭f完他轉(zhuǎn)身走了...

  他走后,跳動的燭光下,沈慈高挑的身影站立在藥閣前,細細的挑選品聞著...

  遠處廊道拐角下的江清打開酒囊喝了一口,然后從懷里掏出一團油紙,用力一拋,丟在以身試藥沈慈背后的木桌上,轉(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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