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讓他現(xiàn)在就離開？”籽籽聽見自己身后傳來一個聲音。
籽籽還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盼望聽到這個聲音，馬上回頭道：“孟婆婆，你終于來了?！?p> 孟婆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又問了一句：“你真的認(rèn)為他現(xiàn)在就應(yīng)該離開？”
籽籽有點疑惑，問：“孟婆婆，你為什么一直這么問？”
孟婆道：“從這條路走不通，他就只能選擇另一條路?！?p> “什么意思？”籽籽完全聽不懂。
孟婆看了看她，道：“好吧，我也不能為難你，機會只能靠自己把握?！?p> “你在跟誰說話？”這時，陳奇已經(jīng)來到了望鄉(xiāng)臺上，一臉疑惑地看著籽籽，脖子上的傷口仍然鮮血淋漓?？勺炎阎活欝@訝地問孟婆：“他看不見你？”
孟婆淡淡地答道：“其實我一直都在，他用那樣的眼光，是看不見這樣的我的。”
“可是，”籽籽越發(fā)糊涂了，又問：“不管他走哪條路，都要喝下您的那碗湯的呀？”
“當(dāng)然?！泵掀诺溃骸拔铱偸且运肟匆姷奈业拿婺砍霈F(xiàn)?！?p> “你到底在跟誰說話？喝什么湯？你是在說我嗎？”陳奇的語氣顯出了他內(nèi)心的焦慮。
籽籽看著陳奇，大概因為孟婆說她一直都在的原因，籽籽現(xiàn)在對陳奇已經(jīng)沒有了恐懼，只是想象不出孟婆說的另外一條路以及陳奇會看見一個什么樣的孟婆？陳奇仍然像堵墻一樣站在籽籽面前——至少比她大了三個號，脖子上的鮮血似乎仍在汩汩地往下流。此刻，籽籽從陳奇的臉上已經(jīng)看不到兇狠，倒是寫滿了焦慮無助。那樣子，甚為狼狽。
他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這樣？
我真的可以幫到他嗎？
籽籽又下意識地扭頭看了看懸掛在廊柱上的那四盞燈，如果朵朵葉子她們不愿幫自己呢？
籽籽把頭轉(zhuǎn)過來，看著陳奇，說：“陳大哥，我愿意聽你把故事講完?！本妥屛覀儊砜纯吹降讜l(fā)生什么吧，籽籽下意識地把手握成了拳頭。
陳奇疑惑地看著籽籽，問：“真的？”
“真的?！弊炎褕詻Q地點了點頭。
籽籽的態(tài)度反倒讓陳奇更叫疑惑起來，他忽然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似的，說：“我跟芮芮結(jié)婚三年，最后……卻弄成這樣。我跟你萍水相逢，況且你剛才也說了，我傷害了芮芮的心，也可能會傷害你的心的。我就是個壞人?！?p> 籽籽忽然想通了一個問題，她揚了揚頭，說：“我發(fā)現(xiàn)，如果我不怕你，你就傷害不了我?！?p> “哦？”陳奇看著她，帶著些無助跟委屈，說：“我從來就不希望別人怕我。我從小就發(fā)誓，絕不像我爸那樣，成為一個可怕的人。如果我有了孩子，絕不動他一根手指頭?？上А炅?，一切都完了?！?p> “陳大哥，我們可以坐下說話嗎？”籽籽問。
陳奇點了點頭，指著那圓桌，道：“我們就坐在這里說吧?！闭f著，扭頭看著望鄉(xiāng)臺下面的忘川，說：“看著那條河，不知道為什么，說著說著情緒就變得很糟糕?！?p> “因為那里面流淌著的都是淚水啊?！弊炎颜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