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而逼仄的廊道盡頭,坐著的就是那位古宮之中最美麗的花朵。
清泉櫻。
她沒有回頭,但是不用回頭,封易也能想象出那種沉魚落雁的容顏。但是他想不明白,雖然這女子擁有著比修行者都要罕見的多的美麗,但是就因為這件事就要動用自己來保護,究竟是為了什么?
想不明白的東西,真是越來越多了。封易幾步走過,坐在清泉櫻的身旁,一口流利的扶桑語流出:“你是誰?”
清泉櫻那張精致的不似凡人的側(cè)顏對著封易:“我是清泉櫻?!?p> 她沒有用那種專屬于風(fēng)塵女子的用語,而是像一個普通人一般用“我”自稱。
“我問的不是這個,你應(yīng)該知道的?!狈庖卓粗爝吥枪丛拢骸拔覇柕氖悄愕纳矸荨!?p> “我是這座宮殿的主人?!鼻迦獧岩踩绶庖滓粯?,看著那輪勾月:“從初生地那一刻,就注定了我要成為這片宮殿的主人。”
“那我懂了?!狈庖渍f。
他懂了清泉櫻的意思,卻仍舊沒有理解老板的意思。
清泉櫻卻突然轉(zhuǎn)頭,對著封易:“勞煩您了。”
封易“嗯”了一聲,不再出聲。他的雙眼緊閉,將感知投射在這一整座摟中,外圍的嬉鬧和熱鬧與內(nèi)里的清幽,與封易已經(jīng)成為兩個世界。
一種道則波動從封易身周釋放,抗拒任何生靈靠近。
整棟樓里潛伏的忍者與侍女等人,統(tǒng)統(tǒng)被封易的力量給排斥出宮,遠離清泉櫻。這是很放肆的舉動,尤其是當(dāng)一位修行者在別人的地盤上,還敢這樣做,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但封易不介意,他把這件事情辦完之后,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再來扶桑了,怎么得罪都是一下子的事。
再者,你們要我來守衛(wèi),就要遵守我的規(guī)則。封易的力量只釋放到小樓邊沿,沒有在繼續(xù)趕盡殺絕。
那位在主樓的大供奉冷哼了一聲,散去了聚集在手上的劍氣。
所有的人都沒有再發(fā)出任何聲音,安靜得就像另外一個世界。
這是暴風(fēng)雨前的平靜,也是博弈的開始。
……
沒有寒暄,沒有自我介紹,黑衣男子毫不猶豫地出手。灰沉沉的真氣從他的身體九竅中冒出,都匯集于那件黑衣上。
“我見過修劍的,也見過修刀的,就是沒見過修衣服的。”季滄海從果果身后走出,身體里的真元悍然而出,附在他從口袋里拿出的紙張上,開始緩緩變形。
“你是裁縫嗎?”季滄海忍不住笑。
那件黑風(fēng)衣顫了顫,就要沖出去,卻被男子按住:“修器之人,修的就是一個心意相通,血乳交融。”
“有什么能比的上衣服在你的身邊更久,更加熟悉?”
果果的火焰已經(jīng)重新出現(xiàn),像一排士兵列隊,守護在女王身前。
“借我用用?!奔緶婧M蝗粚f。
“借什么?”果果沒明白。
然后她就看見,自己的那幾團火焰脫離自己的掌控,開始圍繞在季滄海折好的那幾張紙上。
“天雷地火,融匯一爐?!奔緶婧J忠徊⒅福瑥奶焐险傧聨椎兰毿〉睦咨?,同樣降臨到紙上。那明明只是一張普通的A4稿紙,被這一雷一火銘刻在上,卻沒有發(fā)生被焚毀的慘劇。
“道修?”黑衣男子眼中流露出一絲不明所以的光芒:“現(xiàn)在還有人修這個?”
“當(dāng)然有啊?!奔緶婧0咽忠粨P,蛻凡境的御器能力就此發(fā)動。雖說這幾張紙不是季滄海的本命法器,但是就這種重量,完全不成問題。
這幾張被折成飛鏢的A4稿紙,就順著主人的心意,往黑衣男子的棲身之所凌空飛馳,開始了凌厲的殺伐。
與此同時,古宮。
一個普通人完全無法察覺的身影從遠空飛來。要說飛,其實也不對,他只是那么隨意的在天上一站,就像有什么東西托住一樣,往古宮的方向飄來。
數(shù)百支苦無就像古代戰(zhàn)爭中的箭雨,從這片陸地各個陰暗的角落中發(fā)出,迎向天空中的那個身影。足足數(shù)百支帶著忍者們?nèi)碚嬖男盍σ粨簦拖駨奶於档挠甑?,無論你的身法再高明,總有被滴到的那一刻。
那個身影好像毫不在乎這一波兇猛至極的苦無雨,他的身周,一個青色的圓環(huán)浮現(xiàn),開始旋轉(zhuǎn)。
青色的圓環(huán)不轉(zhuǎn)則已,一轉(zhuǎn),就像太陽系中的土星環(huán),有著強大無比的引力。那些原本瞄準了人身體各個要害之處的苦無就像受到了無可匹敵的吸力,紛紛附在高速旋轉(zhuǎn)的青色圓環(huán)上,化作一道青黑色的王座。
隨后,這些苦無就被旋轉(zhuǎn)的王座施加了強大的斥力,紛紛落回發(fā)出的角落。
無數(shù)苦無入肉的聲音傳來,卻沒有一個忍者痛呼出聲。
連悶哼都沒有,可見這群人的專業(yè)性。
“雖然只是用金錢買來的忠誠,”清泉櫻的臉上也有不忍之色,不知是裝出還是確有其事:“但是他們的力量還是古宮很重要的一部分?!?p> 封易盯著天空中那個欣長的身影,沒有說話。
御空飛行,明顯的金丹境實力,但是不知道究竟到了哪個層次。在這里住了半年,他當(dāng)然知道這里的忍者只是被雇傭的打手,但戰(zhàn)力確實不俗。
換做普通的修行者,單對單,估計只有飲恨的份吧。
欣長的身影逐漸靠近,臉龐的輪廓也顯現(xiàn)出來。一雙勾魂奪魄的丹鳳眼,卻又有著英氣與妖冶并存的英俊面容,足以讓任何女子神魂顛倒。
當(dāng)然,身邊這位同樣傾國傾城的花朵除外。
“他就是這一代的,酒吞童子?!鼻迦獧芽粗俏荒凶樱瑳]有普通女子眼中的花癡。
“這一代?”封易沒太懂。
“酒吞童子其實只是一個傳承,哪一位惡鬼得到了他的傳承,就能化為鬼妖,成就酒吞童子之位。”清泉櫻解釋道:“但是這些后代的酒吞童子,都沒有之前那位初代強大?!?p> 封易眨了眨眼。
他的眼底泛起了幽藍的火光。
“那我就知道,為什么要我來這里了。”封易站起身來,活動一下身子。
這一代的酒吞童子原本把目光盯緊大供奉所在的閣樓,卻在封易站起身的那一刻轉(zhuǎn)移了目標。
在他的感知里,一位更加危險的存在,忽然冒出了頭。
……
“雕蟲小技?!焙谝履凶余托?,把風(fēng)衣一張,擋住身前。這些紙折的飛鏢就像一顆顆手榴彈,在那件黑風(fēng)衣上炸開,把男子轟得節(jié)節(jié)后退。他的雙腳死死的撐在地上,犁出兩條長長的劃痕。
黑風(fēng)衣一顫一顫地,被灰色真元裹住,鼓成一個圓球,卻很好的阻擋了爆炸的正面沖擊,把多余的力量卸去。
“很精純的星輝真元啊,”男子的語氣略微有些詫異:“沒想到在這蠻荒之地還能看見正統(tǒng)的道門中人?!?p> “你是哪一派的?”男子把風(fēng)衣一震,震開了剩余的飛鏢。
“上清派,白云宗,季滄海?!奔緶婧5幕貞?yīng)很簡短,很有力。
清霜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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