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了公主不悅的神色,趙琨趕忙把之前的經(jīng)歷以及劉巧兒家發(fā)生的事情跟公主敘述了一遍,最后趙琨怯怯的看著公主:“我的軍中不適合帶孩子......留在你這兒可以嗎?”
劉巧兒的身世倒也可憐,公主臉上的醋意也消退了不少,但還存在一些,站起身來,走到劉巧兒跟前摸了摸她的腦袋,而后對趙琨打趣道:“你一個掌兵之人,專職殺戮,什么時候變成了濟世憂民的大善人了?”
趙琨不知道怎么答,只是呵呵陪笑,看來把劉巧兒送到公主這里根本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唉,女人吶......
看到趙琨一臉尷尬的樣子,公主噗哧一笑,說道:“好了好了,不難為你了,就讓她留在公主府吧!正好也多個人可以陪我!”
趙琨長吁了一口氣,輕輕提了一下劉巧兒后背,對她說道:“還不快謝謝公主!”
“謝謝公主!”劉巧兒眨巴著眼睛看著公主,隨后又問道:“公主,我可以跟你學(xué)那個嗎?你彈奏的真好聽!巧兒也想學(xué)!”
劉巧兒指著亭子里的那把琴,盡管是十三四歲了,但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都怪她那個混賬爺爺,成天吃喝嫖賭,家中的積蓄敗得精光,劉巧兒也只能是勉強滿足溫飽。
“嗯!好,可以?。」?!”公主的眼睛瞇得跟個月牙似的,順便又摸了摸劉巧兒的腦袋,反正趙琨對這還沒發(fā)育成熟的劉巧兒沒什么興趣,自己犯不著跟一個小孩吃醋,等她長大一些自己再給她找個婆家,徹底斷了趙琨的念想!
“哦,對了,那晚聽你說,你很喜歡吃這個,還問我有沒有!喏,給你!”說著,趙琨把那盒巧克力拿了出來,遞給公主。
公主莞爾一笑,接過巧克力,說道:“這兩日公務(wù)繁忙嗎?”
“不忙!”
“那好!那今晚就留在我府上吃晚飯吧!明日再走如何?”公主問道。
趙琨點頭同意,反正每次來公主府他都不可能當(dāng)天離開的。趙琨想起了什么,問道:“唉!對了,怎么沒看見你的侍衛(wèi)長夏侯飛呢?”
聽到這公主拍了一下腦袋,臉色一變,說道:“哎呀!我怎么給忘了?夏侯飛自那日起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不行,夏侯飛是父皇差來保護我的,他每日勤勤懇懇,盡職盡責(zé),我得去御史臺或者狄府把人給要回來!”
趙琨低著眉頭沉吟不語,半晌后,說道:“那御史臺的傳喚批文呢?給我看看!那日自你府上回營之后,狄英來我營中,我向他問起過此事,他說他并沒有傳喚過夏侯飛,我覺得可能出事了!夏侯飛并沒有在御史臺,但我還是想驗證一下!”
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一名禁軍軍官無故失蹤雖說不上是駭人聽聞,但也絕對不是小事。顧不了太多麻煩,公主拔腿就帶著趙琨跟劉巧兒往書房疾步走去。
到了書房,公主走向一個書架前開始在書架上翻找起來,趙琨這才知道,這個書架是公主專門擺放朝廷公文或者趙昀的圣旨的地方。
翻找了一會兒,公主的動作越來越快,她越來越著急,整個書架上沒有一張文件是那御史臺的批文,公主轉(zhuǎn)過身,頹然的看著趙琨,搖了搖頭。
這份批文肯定是被人盜走了,這反而更加的能夠說明夏侯飛已經(jīng)出事了,而且絕對不會在御史臺,趙琨咬著大拇指,而后問道:“這夏侯飛在之前有沒有得罪過什么人?”
公主想了一下,一邊回憶一邊說道:“我聽他說過,他曾在臨安府當(dāng)過捕頭,還是曾經(jīng)赫赫有名的江南六捕之一!他抓過那么多犯人,跟江湖上的人還有交集,難免會有仇家,但是這些我又不了解,我如何得知?。俊?p> 江南六捕?這個名詞趙琨是第二次聽到,上一次是從狄仁杰的嘴里得知的,如果能把相同的事件聯(lián)系起來,那臨安城里還有另外一人,趙琨說道:“御史臺也是三法司,你可知那三法司捕頭田京與夏侯飛有多少來往,我聽狄英說起過,他也是江南六捕之一!”
“田京?三法司捕頭?江南六捕?”公主莫名其妙的看著趙琨,說道:“田京一個多月以前已經(jīng)離職了呀!我上個月去懿原郡主府上的時候,還見過此人,據(jù)說離職之后去懿原郡主府上當(dāng)了侍衛(wèi)長。他是江南六捕?可我從未見過他與夏侯飛有什么交集?。 ?p> 懿原郡主?趙琨眼睛微瞇起來,后世的史料里并沒有提及過這個人,或許是趙琨沒有看到過。但是按照公主的說法再結(jié)合狄仁杰告訴自己的那些,那就分明是田京在說謊,縱然他曾經(jīng)做過三法司的捕頭,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他為什么要撒謊?
這件事情究竟要不要告訴狄仁杰?趙琨心里很迷惑,這狄仁杰究竟是哪幫哪派哪黨的?自己現(xiàn)在后臺底薄的,萬一選戰(zhàn)錯了邊,那日后自己的日子可就難過了?,F(xiàn)在的趙琨已經(jīng)全然忘記了自己曾經(jīng)是一名軍人,對于政治上的事情他不應(yīng)該多問多管的,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變得瞻前顧后了。
“你有什么辦法能找到夏侯飛?他平日里都是兢兢業(yè)業(yè)的,可比其他禁軍軍官強多了!要不我們?nèi)ヅR安府吧?”公主開口問道,她背對著趙琨根本沒有注意到趙琨在想事情。
趙琨搖了搖頭,說道:“臨安府那幫滑頭,向來趨利避害,禁軍軍官失蹤再加上偽造御史臺傳喚批文這種燙手的山芋他們敢接?只怕是越查越糊涂!”
公主沉吟了一下,趙琨說的好像有點道理,于是又想出了一個辦法,道:“要不我們?nèi)ビ放_或者大理寺吧?這件事跟他們也脫不了.....”
“別費勁了!讓他們查?更是一筆糊涂賬!”趙琨打斷了公主的話。
“哎呀!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該怎么辦?總不能好端端一個人丟了就丟了吧?就是尋常百姓家丟條狗都要想辦法尋回的,更何況我丟的是禁軍軍官!”公主著急的跺起了腳,就差點沒哭出來!
趙琨不滿的看著公主,道:“他是禁軍軍官!是人,不是狗!我們還是去找你父皇吧,他手下能人不少。起碼侍御史狄英和提點浙西刑獄使包恢有這個本事!”
“啊?”公主的臉?biāo)⒁幌戮桶琢?,她可不敢把這件事情告訴她的父皇,夏侯飛是父皇安排給她的,又是在她手上給弄丟的,縱然趙昀不會怎么處罰她,但她也不希望看到趙昀不高興的臉色,于是問道:“那我們?yōu)槭裁床恢苯尤フ宜麄儼??非得去找我父皇??p> 趙琨不明白公主的心思,當(dāng)然他也有自己考慮,這件事情畢竟不知道是誰干的,但讓皇帝去跟狄英說總好過自己去說,當(dāng)然這也不排除是夏侯飛自己自導(dǎo)自演的鬧劇。當(dāng)下心情糾結(jié),也不理會公主的問題,便走出了書房。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就是怕自己站錯了邊得罪了人嗎?可是你理解我的難處嗎?你為什么非要去找我父皇呢?”公主站在書房門口看著趙琨的后背,帶著哭腔的喊道。
趙琨怔了一下,這話他不知道該怎么接下去,對呀,自己是不是自私了一點,這件事情里面全然只想到了自己,完全忽略了公主在這件事情里面扮演什么樣的角色。
看到趙琨半晌不說話,公主說道:“我的哥哥和姐姐們在剛出世不久便夭折,所以我就成了我父皇唯一的女兒,受盡他的寵愛。我這輩子最怕的事情就是看到我父皇寒心的樣子,夏侯飛是他破例從臨安府提拔上來的,很受他器重?,F(xiàn)在我要有那份偽造的批文便好說,可現(xiàn)在沒有,就這樣把事情告訴我父皇,我不知道他會怎么想。”兩行淚珠已經(jīng)掛在了公主的臉頰上,她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接著說道:“也罷!要去哪兒你來定吧!”
趙琨轉(zhuǎn)過身,用袖角擦干了公主臉頰上的淚水,說道:“對不起!我沒想到這些,我們?nèi)サ腋?!?p> “你就不怕站錯位置了嗎?”公主問道。
“那又何妨?我本是一介布衣,幸得陛下與公主垂青,才能有機會掌兵!有機會施展自己的才華與抱負。飲水不忘掘井人,我又豈能做這種過河拆橋的事情!”趙琨回答道。
這番話,讓公主感覺到自己與趙琨的疏遠,原來這么久一直都是自己一廂情愿,她的眼中閃過一絲落寞與失望。
正當(dāng)公主胡思亂想之際,趙琨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一時手無足措,是掙開呢還是不睜開?她怯怯的看向兩邊是否已經(jīng)有人看到,只是她不曾注意她的兩腮已是熟透了的蘋果。
“你放心!若有一天揚名立萬,我便向陛下提親,事若不成,我不茍活!”趙琨深情的看著公主的眼睛,他也不知道什么時候?qū)W會了這些花言巧語,或許是趙元啟自帶的吧!
公主抿著雙唇,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她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只是那站在書房里的劉巧兒無故被喂了一波狗糧。
語罷,公主與趙琨離開書房,去準(zhǔn)備出行的車駕,把劉巧兒留在了公主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