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馭鯨人

　　若干年后，佳隆都清晰地記得第一次自主地使用法力時，能量在體內(nèi)涌動的感覺，好似身體的每一個細胞瞬間都被火焰點燃。

　　這股力量從胸口始發(fā)，逐漸匯集雙掌。一時間，掌心傳來了陣陣的灼熱，胸口的定魂掛墜又似之前那樣，忽明忽暗地閃動著熱量。

　　佳隆木在那里，驚奇地盯著自己泛紅的手掌。

　　坐在圓桌旁的大家伙紛紛投來欣喜的目光。

　　“阿隆，謝謝你的生日禮物！”

　　露露說道，雙手合十，水汪汪的大眼睛呼扇呼扇地閃動著感動的光芒。

　　“哈哈，小伙子，記住此刻調(diào)動體內(nèi)能量的感覺！”

　　大叔張著大嘴，愉悅地說道。

　　趙寧也用他那粗壯的大手拍了拍佳隆的肩膀。

　　佳隆一個勁地點著頭，一言未發(fā)，心里卻樂開了花。

　　哈哈，天下第一法神就要出山啦！哈哈哈！過不了多久，我只要動一動手指，眼前的一切都會陷入火海。再強大的妖魔都會灰飛煙滅！露露會臣服于我能量的強大！趙寧操縱骨頭這種小伎倆算得了什么！

　　佳隆想象著自己一把摟住露露纖細的腰肢，露露小鳥依人地靠在自己的前胸，兩人的呼吸仿佛融在了一起，互相感受著彼此的心跳。這時，趙寧哭喪著臉，大喊道：

　　“還我女朋友！”

　　隨即趙寧在胸前擺弄起了三角形手勢大喊道：

　　“我和你拼啦！”

　　佳隆冷眼一瞧這個可憐的小寧，隨即他打了個響指，趙寧的頭發(fā)竟冒起煙來。

　　趙寧驚慌地撲騰著頭發(fā)，帶著哭腔大喊道：

　　“我不想變成禿子，你們這對狗男女，嗚嗚嗚……”

　　啪！

　　老張在佳隆的腦門上用食指狠狠地打了一個腦瓜蹦，瞬間打碎了佳隆的美夢。

　　佳隆捂著腦門，歪著嘴，質(zhì)疑地盯著老張。

　　“臭小子想什么那！口水都流出來了！”

　　佳隆抹了抹自己的下巴，確實流著黏乎乎的口水，他急忙從桌面的紙抽中抽出一張紙擦拭起來。

　　露露則在一旁哈哈大笑著說道：

　　“張叔叔，你是不是把阿隆打傻啦？”

　　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卻真你妹的骨感！佳隆此時真地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小子，頭一回施法吧？”

　　老張捋了捋他長長的白色胡須，瞇著細長的眼睛問道。

　　佳隆機械地點了點頭。

　　“哈哈，我看啊，是這朗姆酒喚醒了你體內(nèi)的能量！我就說么，酒是上帝賜予我們最好的禮物！”

　　說罷，老張開懷地笑了起來。

　　大叔則撇了撇嘴，撲騰一下站起身來，一邊收拾著碗筷，一邊說道：

　　“你是不是不吃啦？我都收啦！”

　　老張則迅捷地拿起還剩下半瓶的朗姆酒，高聲說道：

　　“這瓶酒給我留著！”

　　“你這個老東西，喝死算啦！”

　　大叔狠狠地撇下這么一句，端著盤子轉(zhuǎn)身走入船艙。露露和趙寧也跟在大叔身后，打算幫忙整理餐具。

　　其實佳隆也不清楚自己當時是怎么將那三根蠟燭點燃的，也許真的像老張所說，是朗姆酒的作用。

　　見圓桌旁只剩佳隆，老張向前傾了傾身子。

　　“小伙子，真正強大的法力并不需要什么花哨的伎倆！”

　　老張對著瓶子喝上一大口酒，打了一個長長的飽嗝，滿嘴酒氣的接著說道：

　　“法力其實是一種感情，他來自這里！”

　　老張說著用酒瓶子碰了碰自己的胸口，意味深長地看著佳隆。

　　佳隆有所領(lǐng)會，的確如老張所說，回想起自己體內(nèi)能量涌動前，自己正望著露露那令人心悸的閃動著淚光的大眼睛。那雙眼睛就如同閃動著月光的清澈湖水，佳隆竟一時間產(chǎn)生脫光衣服，一個猛子跳入其中的沖動。

　　老張也豪不在意佳隆是否會嫌棄，用自己剛剛對嘴喝的酒瓶給佳隆滿上了一杯酒。

　　佳隆緩緩端起酒杯，品味著烈酒略顯苦澀的口感。

　　就在這時，只聽不遠處傳來了一聲如同火車鳴笛般的聲響。這聲響極大，震得人心脾直顫。

　　老張則歪著頭喊道：

　　“小鯨，大半夜的喊什么??？你今天沒少吃東西??！”

　　小鯨？佳隆緊忙環(huán)顧四周，可除了圓桌旁的老張，并沒有看到第二個人。他在和誰說話？

　　佳隆向老張旁邊湊了湊，小聲問道：

　　“張叔，小鯨是？”

　　老張將酒瓶子放在桌面上，笑著說道：

　　“歐，是一條鯨魚，它可能是過于無聊，叫一聲引起咱們的關(guān)注?！?p>　　“鯨魚！在哪？”

　　佳隆瞪大雙眼，吃驚地問道。

　　老張則用食指，指了指腳下的甲板，此時的甲板有規(guī)律地上下起伏著。

　　看著一頭霧水的佳隆，老張捋了捋胡子說道：

　　“傻小子，在船下，是小鯨在拖著船前行，你難道認為這個被風(fēng)暴蹂躪過的破船還能發(fā)動么？”

　　“??？我們在鯨魚身上！”

　　佳隆詫異地張著大嘴，緊忙跑到船頭，伸長脖子向下望去。

　　只見，游艇被一座深藍色的“小山”高高托起，船頭前方不遠處，有一個腦袋大小的圓洞在有規(guī)律地一張一合，發(fā)出沉悶的低吟聲，噴涌著陣陣水霧。

　　隨著鯨魚的呼吸，游艇也隨之起伏。佳隆放眼望去，雖說此時已是深夜，但依稀可見海面以下，這只鯨魚龐大得令人生畏的幽深輪廓。

　　佳隆暗嘆于這只鯨魚的巨大，心中隱隱生出一股恐懼感。

　　他慌亂地跑回圓桌，頭頂布滿汗珠。

　　“哈哈，小伙子別擔(dān)心，小鯨是很熱心的，他會把你們平安送到目的地。”

　　老張咕咚咕咚地連悶幾口烈酒，很享受似地說。

　　佳隆定了定神，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

　　“張叔，這只……鯨魚為什么會聽你的話？”

　　“因為我們的關(guān)系好??！哈哈，我可以傾聽它的故事，這么大只鯨魚在海洋中是孤獨的，連鯊魚都害怕他?！?p>　　“你能和動物說話？”

　　老張搖了搖頭，說道：“我的能力能夠操控萬物生靈，但此時我已經(jīng)不需要法力，因為我們已經(jīng)是朋友了，這就是我所說的，真正強大的法力并不需要什么伎倆，是你的內(nèi)心，你愛這個世界的一草一木，世界才會回饋你懷抱！哈哈哈哈！”

　　老張說罷開懷地樂個不停，令佳隆有些茫然。

　　他看了看老張瘦骨嶙峋的胸口上只有數(shù)根白花花的護心毛，并沒有定魂的掛墜，不禁疑惑地問道：

　　“張叔您也是通靈者么？”

　　“別總您您的稱呼我，就說你，我聽著不習(xí)慣！”

　　老張好似有些不高興地撇撇嘴說道。

　　“哦哦，好的，張叔?！?p>　　佳隆緊忙說道：

　　“張叔，那你不需要定魂信物么？”

　　張叔又喝上一口酒，說道：

　　“曾經(jīng)我是需要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必了。我都忘記我的那個掛墜丟在哪里啦，哈哈?！?p>　　佳隆看著眼前這個仙人一般的老頭，不禁心生膜拜之情。難道他能夠主動逃脫弗加的控制？能夠控制萬物，也就是說也能控制人類么？如果能夠控制人類的話，那是否能夠看透人類的心境？想到這里，佳隆不禁后背發(fā)涼，難道這個張叔能夠輕輕楚楚地看透自己的心思？剛剛自己擁抱露露的意淫場面，是不是在老張那里一覽無余??！

　　佳隆越想越慌，緊忙問道：

　　“張叔，您……歐不，你可以控制人類么？”

　　“當然啦！”

　　老張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卻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劈在佳隆心頭。

　　“那能夠看透人心么？”

　　佳隆緊張地望著老張隨風(fēng)舞動的長發(fā)和胡須，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我才不屑于那么做，人心是復(fù)雜的，那會給自己看待這個世界的看法帶來副作用的改變。我喜歡和動物們?yōu)榘椋鼈兪菃渭兠篮玫?，哈哈，真希望有人和我同樣體會此種樂趣?！?p>　　聽到這，佳隆松了口氣。但只見張叔半瞇著的眼睛突然瞪圓，著實嚇了佳隆一跳。

　　老張厲聲說道：

　　“哼！我要是真打算操控人類，我就讓那糟老頭子給我倒酒，喂我吃肉！”

　　佳隆定了定神，心想，張叔所說的“糟老頭子”指的應(yīng)當是大叔吧。

　　在那之后，佳隆一直靜靜聽著老張口若懸河地講述著他自己天南地北周游世界的趣事。據(jù)老張所說，這幾年，他幾乎與“小鯨”形影不離，他們是最好的基友！曾經(jīng)還有一只叫小黑的美洲豹，每回老張去南美洲，他都會特地帶給他上等的豬肉。因為那只美洲豹從沒見過如此富含脂肪熱量的肉類。但那只美洲豹后來由于年齡太大，老死了。老張至今很是懷念小黑，懷念著騎在小黑的背上穿梭雨林的快樂。

　　因為老張大半的時間在海洋之上，索性路過T城海港時就幫大叔打理一下游艇。

　　佳隆很是驚奇于老張這種看起來像仙人一般，不食人間煙火的老頭子，竟還有手機。

　　老張?zhí)统龇w的手機，遲鈍地擺弄著，說道：

　　“小伙子，你看看怎么把原來的短信刪掉？全部刪掉就可以！”

　　佳隆接過老張的手機，這手機仿佛將他帶入了高中時代。多么長時間沒碰過這種綠屏的按鍵手機啦！手機內(nèi)的短信只有營業(yè)廳發(fā)來的欠費和繳費提醒短信。

　　看來這個老張平日里真的不和人類交往。

　　說來也奇怪，老張平日里去哪里給手機充電?。侩y道是鯨魚那一張一合的小圓洞么？想到這里，佳隆不禁發(fā)笑。

　　“好了么？刪掉了吧？要不這個手機總是提示我內(nèi)存不足！提示的時候叮叮地響，很心煩啊?！?p>　　老張皺著眉頭問道。

　　佳隆點了點頭，將手機還給老張說道：

　　“刪掉了，張叔。對了，張叔，我們這是要去哪？”

　　張叔笑盈盈地接過手機，滿嘴酒氣地回道：

　　“你們的船破損太嚴重了，我已經(jīng)修不了了。小鯨給你們送到AO洲，到那里你們找專業(yè)的人修理吧?！?p>　　“澳洲？”

　　佳隆的內(nèi)心有太多的問題想去詢問老張，比如：

　　老張和大叔為什么總是吵架？

　　他們到底多大年紀了？

　　現(xiàn)在這個世界通靈者們都在干嘛？

　　像他們這樣的人在世界上多么？

　　還有大叔他們在B城以什么為生啊？

　　一連串的問題，佳隆竟一時理不清頭情緒，沒有張口問出一個。

　　他望著老張附有仙氣的長髯，陷入了無限的聯(lián)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