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詞唱罷,滿場寂靜,眾人似乎還未從詞中醒轉(zhuǎn)一般,還是甄建帶頭拍手高呼:“好!好詞!”其他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也紛紛鼓掌喝彩,為祁王的才華而驚嘆。
秦軒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望著桌上自己還未寫完的詞,他知道,就算自己能寫出來,也是無法與祁王所作的詞媲美的,這一次,他真的找不出任何的借口了,他一直以來最引以為傲的才華竟然比不上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孩,而且這個小孩腦袋還受過傷,這是多么大的一個打擊,從小到大養(yǎng)成的優(yōu)越感瞬間土崩瓦解,過了許久,他才丟下了筆,很不甘愿地說了聲:“我輸了?!?p> “哦————————————”滿場頓時都是歡呼聲,秦軒居然主動認(rèn)輸,說明雙方差距非常大,根本連評委都不需要了,也說明了祁王這首《浣溪沙》非常好。
云柔郡主望著甄建,滿面凝重地問:“這首詞是你教祁王的吧?”
甄建呵呵一笑,擺手道:“沒有,祁王他天資聰穎,才學(xué)過人,還用得著我教嗎?我哪有那本事。”
正說話間,祁王已經(jīng)走了過來,甄建朝他擠眉弄眼,希望他能會意,給自己圓個謊,然而祁王開心之下根本就沒多想,笑嘻嘻地問道:“甄建,你眼睛怎么了?”
“啊,沒什么?!闭缃ㄑb模作樣的揉眼睛,道,“好像有蚊子飛進(jìn)去了?!?p> “哦?!逼钔跸沧套痰卣f道,“甄建,你真厲害,你教給我的這首詞竟然讓秦軒直接認(rèn)輸了?!?p> “咳——咳——”甄建用力咳嗽,想要阻止祁王,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云柔郡主瞪視甄建,很不開心道:“你居然騙我,明明就是你教他的!”
甄建做了個噤聲的姿勢,道:“郡主小點聲,許多人都看著咱們這邊呢,莫讓別人聽到了?!?p> “你為何要騙我?”郡主對甄建騙自己的事耿耿于懷。
甄建滿面無奈道:“好吧,是我錯了,我不該騙郡主的,我知罪,郡主想要怎么懲罰我,我都不會有怨言的?!?p> 云柔郡主頓時愣住了,甄建這么一道歉,反倒讓她不知怎么辦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生氣,這本來就不是什么大事,干么要生氣,她的語氣頓時轉(zhuǎn)緩,道:“是我過激了,只是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不承認(rèn)呢?!?p> 其實甄建的目的很簡單,他只想低調(diào)地把這個燈會度過去,然后回家安安靜靜地做生意。
人才這種東西,在任何時代都是緊缺的,而這個世界對才華的評價雖然很多,但詩詞絕對是才華的象征,許多文人墨客寫得一手好文章,但卻鮮有詩詞佳作,只有真正的才子,才能做出驚艷世俗的詩詞,這樣的人,輕輕松松就能成為權(quán)貴們的座上賓,也是各大勢力拉攏的對象,做蛋糕獻(xiàn)荷花什么的,都是雕蟲小技,出一下風(fēng)頭也就罷了,但自己作詩詞這件事,決不能讓云親王知曉。
甄建沉默了片刻,忽然一臉誠摯地望著云柔郡主,緩緩道:“郡主,甄建求你一件事。”
“你說?!痹迫峥ぶ鏖_心點頭,“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幫你。”
甄建道:“我會做詩詞這件事,千萬別要告訴你爹。”
“這……為什么?”云柔郡主訝異無比地望著他。
甄建恭敬地朝她一行禮,道:“拜托了?!?p> 云柔郡主無奈,雖然很是疑惑,但還是點頭了,道:“好,我答應(yīng)你,不告訴我爹,但你也得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
甄建攤手道:“郡主請講。”
云柔郡主嫣然一笑,雙眼瞇起,宛若月牙,道:“為我作一首詩詞。”
“這個……”甄建猶豫了一下,點頭道,“可以,不過這種事需要時間,今天只怕是不行了?!?p> “嗯,我知道。”云柔郡主道,“我過幾日再去找你?!?p> “多謝郡主體諒?!?p> 這時,有個仆役來找祁王,道:“祁王殿下,王爺找您?!?p> “好,本王就來?!逼钔蹀D(zhuǎn)身跟那個仆役去找云親王了,云柔郡主也跟著一起走了。
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蓋桐咂嘴道:“甄建啊,好好把握機(jī)會啊?!?p> 甄建故作糊涂,道:“什么機(jī)會???”
“當(dāng)然是云柔郡主啊?!鄙w桐挑眉道,“瞎子都能看得出來,她喜歡你。”
“呵呵……”甄建只能以呵呵二字來敷衍了,他真不知道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喂,你別敷衍我好嘛。”蓋桐似乎已經(jīng)熟悉了甄建的手段,追問道,“郡主都這般跟你示好了,你到底是個什么想法,我可跟你講啊,云親王沒有子嗣,只有這么一個寶貝女兒,你若是肯入贅,簡直就是野雞變鳳凰啊……”
甄建微微仰頭,緩緩道:“野雞變鳳凰的方式很多,但這種方式,我不接受?!?p> “什么意思?”蓋桐蹙眉問道,“你不喜歡郡主么?她長得這么漂亮,你看她笑起來的時候那模樣,神仙看到都會忍不住動心啊……”
“你先把口水擦一下?!闭缃ǔ籽?。
蓋桐趕忙尷尬地拭去了口水,道:“你別誤會,我絕對不會對郡主動心的,朋友妻不可欺,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
“胡說八道什么呢?!闭缃]好氣道,“以后在郡主面前,不要再口無遮攔了?!?p> 蓋桐挑眉道:“我可是堂堂明國公的孫子,豈能受你鉗制……”
甄建挑眉:“唉,看來某些人不想吃蛋糕了。”
蓋桐虎軀一震:“好,我以后一定不胡說八道了。”
……
延壽閣內(nèi),云親王坐在座位上,云柔郡主和祁王雙雙站在他面前,縱使祁王反應(yīng)有點遲鈍,也感覺出來了,氣氛有點怪異。
果然,云親王沉默了片刻,開口問道:“黎兒,你老實告訴王叔,那首《浣溪沙》是你自己所做嗎?”
祁王聞言一愣,不自禁地望向云柔郡主,好像云柔郡主從頭到尾一直跟他在一起,也沒見她告訴云親王啊,那云親王是怎么知道的。
祁王很少撒謊,但甄建既然讓云柔郡主不告訴云親王,祁王又怎能告訴云親王,便點頭道:“是的,王叔,是我自己所做,我以前曾經(jīng)寫過,隱約還是記得的。”
“哦,是嘛?!逼钔醯稽c頭,不過看他的模樣,似乎還是不太相信。
云親王又道:“黎兒你莫要怪王叔多心,想寫出這樣的詞,必須有一定的閱歷,不是你這個年紀(jì)該寫得出來的?!?p> 祁王聞言愕然,仔細(xì)回味那首詞,發(fā)現(xiàn)還真是這回事,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
過了片刻,云親王道:“你們二人去后堂歇一下吧?!?p> “可是……”祁王想要拒絕,他還要去找甄建呢,但看到云親王冷漠的眼神,不禁嚇得不敢多言了,云柔郡主見云親王態(tài)度冷峻,也有點怕怕的,便和祁王到后堂去了。
云親王緩緩起身,走出了延壽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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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建正在跟蓋桐閑聊,忽然,身后有人喊他:“甄建?!?p> 甄建和蓋桐回頭一看,頓時一驚,只見云親王緩步而來,在甄建身前站定。
甄建和蓋桐趕忙行禮:“拜見王爺。”
云親王擺了擺手,滿面微笑道:“莫要多禮,甄建,本王有幾句話想與你談?wù)?,借一步說話吧。”
“是。”甄建頷首。
云親王帶著甄建沿著湖邊走了片刻,遠(yuǎn)離人群,四周只有零零星星的幾盞燈籠,十分昏暗。
云親王忽然停下了腳步,幽然問道:“燈王謎底,是你告訴楚黎的吧?”
甄建聞言一愣,隨即點頭:“回王爺,是的,小人有幸曾經(jīng)見過這燈謎。”
云親王又道:“那首《浣溪沙》也是你作的。”這句話直接連疑問的語氣都沒有了。
甄建聞言心頭一沉,暗自嘆息,沒想到云柔郡主剛答應(yīng)完自己,轉(zhuǎn)頭就把這事告訴她爹了,他太失望了,只能點頭道:“是的,王爺可還記得,晚輩曾說過,晚輩夢中神游天外,到了另一個世界,這首詞就是從那里學(xué)來的,也不過是抄了別人的現(xiàn)成之作而已?!彼@可是說的大實話,他的詩詞就是抄來的。
“是么。”云親王顯然對這句話保持懷疑態(tài)度,笑呵呵道,“甄建啊,你很不錯,小小年紀(jì)如此內(nèi)斂,一點也不張揚,本王很看好你?!?p> “多謝王爺看得起,呵呵。”甄建現(xiàn)在有點緊張,不知道云親王這是什么意思,要招攬他嗎?還有啊,為什么云親王就是不相信他的話呢,他的詩詞真是抄來的呀,蒼天可以作證??!
云親王緩步沿著湖邊往前走,邊走邊道:“甄建啊,人的一生就像登山一樣,想要登上山頂,就必須要經(jīng)過一番努力,但不同的是,有人必須一路披荊斬棘而上,有人有現(xiàn)成的山道可走,而有人則是坐著仙鶴飛到山頂,倘若是你,你會選擇哪一個?”
甄建干笑一聲,道:“王爺,晚輩選擇第一個,一路披荊斬棘而上,自己開辟出一條路來,才是人生最大的意義?!?p> “志向不小啊?!痹朴H王呵呵一笑,停下了腳步,但立刻又?jǐn)科鹆诵θ荩C然望著甄建,道,“可是,很多人選擇了這條路,但都死在半途上,因為實在太難了,人的一生,說短不短,說長不長,而且路上還有可能遇到虎豹豺狼?!?p> 甄建面不改色道:“人生的意義,在于創(chuàng)造,而非坐享其成,走出一條新路或許很難,不試一試,又怎能知道做不到,虎豹豺狼雖然可怕,但晚輩也不是吃素,有信心與其搏一搏?!?p> 云親王聞言臉上陰晴不定,似在沉吟,過了片刻后,他決定不繞彎子了,便道:“甄建,本王一向惜才,你雖然年紀(jì)不大,倒也有點才學(xué),不如來江州做本王的門客吧,你若是喜歡做生意,本王可以把王府的生意全部給你打理,將來你若有所成,本王還可把柔兒許配給你,柔兒對你,可是十分青睞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