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妹慧心說過往,云奴托書寄阿媽4
天際飛鳥鳴叫,清脆悅耳,遼遠空闊。
穆云裳聽了再次默然,一股清風劃過,悠悠長嘆,心酸道:“我穆家女兒,只是男人掌中玩物!”
穆小妹倒不以為然,癡癡瞅著不遠處馬上鄭然背影,含羞嫣然道:“若嫁郎君這般人物,便是掌中玩物如何?”
穆云裳聽了,呸道:“你個不知羞的小蹄子,與那路塵倒像親姊妹,一樣的不知羞。與你郎君,不行大禮,便茍且一處,淫行腌臜,真?zhèn)€沒臉沒皮,不知羞恥!”
穆小妹對阿姐嗤之以鼻,故意氣她道:“我倒不覺塵姐姐做錯。風流倜儻好男子,哪個女子不愛?!便行腌臜事,也是天性使然,你情我愿,誰人可說?!倒是二姐一向好強,自比男子。郎君橫空出世,摔了跟頭,還不是脫掉男人皮,做回女人。骨子里是個女人,非要煉一顆男人心,何苦來哉?!早晚也是要嫁人的。哪個男人不喜歡溫柔嬌媚的女人,二姐一顆冥頑不化的心,處處學男子,如何溫柔嬌媚?我倒見塵姐姐,比之先前,脫去那剛冷勁,愈發(fā)似個美嬌娘了。便是我瞅了也喜歡,別說一般男人。我年紀雖小,可也知但凡男人,若不是圣賢,便是見一個愛一個的。我穆家歷代宗主,除了阿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這些妻妾,哪個不愿意?!不爭風吃醋,不奪權謀利,便一輩子安安穩(wěn)穩(wěn)。我穆家?guī)纵吪樱藿o那些凡夫俗子,幾個好的?幾個如意?大姐執(zhí)掌宗門十年,上下誰敢忤她?便是那些賊逆,也無不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做個鼠賊。大姐橫壓當世男子,清冷孤高,又如何?!還是要遵阿爺之命,將我們姊妹許配宗門傳人,為何?大姐是為我們姊妹尋個生路。若是穆家人做宗主,我們姊妹難逃嫁那些凡夫俗子。便是凡夫俗子也罷!得個安安穩(wěn)穩(wěn)也可。可我穆家女人不是遠嫁外宗,便是嫁宗門各家家主子孫。哪個稱心如意——”
“你可是穆家人?!竟見不得我穆家人做宗主?!我穆家?guī)装倌昊鶚I(yè)拱手讓人,你便安心了?!”穆小妹話未說完便被穆云裳打斷。她忍著性子,終忍不住了,怒氣沖沖質(zhì)問小妹。
穆小妹全然不給阿姐情面,冷眼道:“我穆家男人幾個好人?阿爺?shù)故菍捜屎竦?、悲天憫人,卻養(yǎng)出阿爸這冷血無情、蛇蝎心腸的惡人,生生氣死阿媽不說,更造孽無數(shù)!生性刻薄殘忍,視包奴性命如草芥,稍不如意,便隨意殺人解恨,害死多少無辜性命!淫辱女奴喝茶似平常,宗門上下年輕女奴幾個逃過他毒手?!似塵姐姐阿媽,十五歲便被生生搶去逼著做陪床。只因小人讒言,莫須有的罪,便受慘虐,送去做營機!懷著塵姐姐,還要受盡侮辱。他自己的骨肉也不動惻隱之心,竟要活活餓死。阿爺若回的晚,塵姐姐一家豈不皆要慘死?阿爺不傳位他,便對了!傳位與他,還不知如何對待我們姊妹呢?他這心性,便似大爺爺一般歹毒。蘭姑姑,大爺爺?shù)丈畠骸榛\絡五長老,將自家女兒狠心嫁個只會打罵人的傻子。蘭姑姑受不住打幾次逃回母家,哪次不被大爺爺打得死去活來送回去接著挨打?蘭姑姑受不了,咬舌尋死不成,被大爺爺割了舌頭。怕她再尋死,竟要斷蘭姑姑手筋腳筋。不是慈孝伯伯拼死求情,蘭姑姑還不如塵姐姐阿媽!好端端一個人,生不如死,整日癡癡傻傻受那混帳虐辱。慈孝伯伯倒是個好人,可生性懦弱,不敢絲毫忤逆大爺爺。云恪哥哥整日嘻嘻哈哈,你可知他心里多苦?我穆家男人若不是惡貫滿盈的惡人,便是個心苦的廢人!我只慶幸我們姊妹心性隨阿爺阿媽純良寬仁,不似阿爸大爺爺那般禽獸不如的鬼物。阿爺將我們姊妹嫁給精挑細選傳人,便是為他女孫尋一條活路!大姐與阿爺一個心思,皆是為我們好。二姐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大姐想。大姐十六歲便獨撐宗門,她向來不戀權位,早已心累身疲,千鈞重擔也該有個人分擔了。你我女兒身,不如郎君頂天立地男子!”
穆云裳聽了心頭沉重,無法反駁小妹,眼里落下兩行淚來,再一聲長嘆:命也!
穆云羽見了心疼阿姐,寬慰道:“二姐,妹妹不氣你了。我們姊妹幾個是最親的,一生一世相依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