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突然,李容若果斷改變原本的計劃。
顯然他比蘇落衡更預(yù)感到不對勁。
向幽州太守簡要說明蘇弈和燕王背后或另有其人,或會導致帝京生亂之后,李容若繼續(xù)向幽州太守道:“我走之后燕北事務(wù)全權(quán)由你代為掌管,我會即刻傳書帝京,那邊很快就有圣旨下來,這段時間你先住在燕王府。另外幽州那邊我已留了一支援軍駐扎,你隨時可以調(diào)用。”
李容若的安排自然滴水不漏,幽州太守不需補充。
李容若接著道:“王廷的事你跟賀蘭春水具體商量,這些年燕北和匈奴打得夠多了,是該時候握手言和,希望這次能最大限度消解仇恨,你們只管放手去做,帝京那邊一切有我?!?p> 說罷也不再寒暄,賀蘭春水和幽州太守自去商議,李容若和蘇落衡匆匆離開。
“你安排回京的車馬跟人手,我回燕王府擬好文書?!?p> 走到半路,李容若和蘇落衡分頭行動,消息傳回燕王府時,蘇落白倒不奇怪,蘇弈行事向來突然,小郡主則一陣心驚,恨不得即刻去追,幸好被蘇落白勸住。
李容若和蘇落白定了明天啟程的時辰,自去擬寫相關(guān)的折子。小郡主雖急不可耐,卻也知道不能一走了之,燕北城里還有不少燕軍將領(lǐng)和世家大族的人等著她去安撫,如果她不出面陳明利害關(guān)系,她走后這些人指不定會做出什么舉動。
蘇落白親自挑了人,又叫來賀蘭春梅陪著小郡主出門,才算放心。
送小郡主走后,蘇落白返回燕王府中,賀蘭嫣然知道她們走得急,便也過來幫忙。
昨夜宴飲言笑晏晏,今朝臨別各自為政,筵席聚散,正如風雪浮云,不可預(yù)料。
入夜也無人歸來,偌大的燕王府似只剩蘇落白和賀蘭嫣然兩個人。
李容若回來匆匆吃了兩口飯,跟賀蘭嫣然客氣道:“嫣然你隨意,表哥照顧不周,有什么需要跟落白說?!?p> 賀蘭嫣然笑笑,沒來得及開口回答,李容若已經(jīng)起身,要離開時忽然記起什么,回頭向蘇落白道:“我還要見幾個人,回來會很晚,你先睡吧。”
蘇落白微微點頭,李容若走后,賀蘭嫣然撐著下巴,笑意甜甜看著蘇落白,說道:“你和表哥真讓人羨慕啊?!?p> 蘇落白不置可否,倒是調(diào)侃賀蘭嫣然道:“怎么?想覓一位如意郎君了?”
賀蘭嫣然如雪般的姑娘聽不得這種話,刷一下紅了臉,放下手轉(zhuǎn)過身去不敢看蘇落白,說道:“我說認真的,落白你怎么說瞎話?!?p> 蘇落白知道她單純,不像小郡主什么都能說,便做了收斂,問道:“好,你說說我們有什么可羨慕的?!?p> 賀蘭嫣然認真道:“總覺得你們很默契,我阿娘說過,這世上能找到彼此相知的人,最難能可貴。落白你聰慧心細,見識非凡,絕非一般女子能比;表哥這個人……”
賀蘭嫣然想了想,繼續(xù)說道:“平時是愛說笑,也做些反常的舉動,可和誰相處都是平易近人,而且一旦做事,他絲毫不會馬虎耽誤,就像這次幫我們打敗鐵單于,平息燕北戰(zhàn)亂,在蘇弈和燕王這些人中間游刃有余,這得多大的心才能做到??!有時我看他嬉皮說笑,真不知道背后藏著一副怎樣的面孔。”
蘇落白:“以前在帝京,他母妃……就是你們長公主去世后,只剩孤零零一個人,中原皇室后宮爭斗比戰(zhàn)爭還要陰狠毒辣,他不像其他皇子背后都有母族照顧支持,深宮中舉步維難,人前人后就要學會兩個樣子?!?p> 賀蘭嫣然聽罷,非親所見,也能切身體會李容若的艱難:“我從小一直有兩個大哥照顧,也會時常想念阿爹阿娘,看到別的孩子有爹娘關(guān)心,心里越感到孤獨,他就更不用說了?!?p> 賀蘭嫣然說完,陷入淡淡的惆悵當中,那是真為李容若動容的感情。
“落白,雖然我們了解時間不長,這些年和表哥也從未接觸,可他是長公主的孩子,我們賀蘭家外族只剩你和他兩個親人,我兩個大哥不會表達,但我知道他們和我一樣,真心希望你們好。”
蘇落白拉著賀蘭嫣然的手:“我們也將你們當親人,我知道李容若對賀蘭皇妃的感情,他把那份感情寄托到你們身上了?!?p> 賀蘭嫣然:“我會把這些話轉(zhuǎn)告我大哥的?!?p> 蘇落白:“這次我們回去,等在帝京安頓好,如果那邊太平,我會派人接你來帝京住一陣?!?p> 賀蘭嫣然向往道:“太好了,我聽說中原物阜民豐,地域遼闊,早就想看煙雨江南,亭臺樓閣?!?p> 蘇落白笑道:“到時我和李容若帶你去,小郡主、蘇落衡也去,大家都去?!?p> 她們聊著聊著便夜深了,李容若那邊的燈還亮著,小郡主等人還沒有回來,不過明天一早,她們都不會耽誤臨別的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