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淮不可能不知道作弊的后果,自然也不可能作弊啊。孟嘉魚的腦子各種猜想和不解,上著課也總是走神。
季松歌在一旁看的真切,有些于心不忍。他是知道原委的,他和祁煜淮就在一個考場里。只是,這件事還真的不能和孟嘉魚說。
祁煜淮作弊被處罰這件事,當天是在班里沸沸揚揚的,所有人都在討論。但過了沒多久,大家就不怎么談了。畢竟當事人也不在,大家當八卦聊一聊也沒什么好聊的。漸漸也被大家遺忘了,沒什么“熱度”了。
唯一記掛著的就是孟嘉魚他們幾個。季松歌一等下課就離開了座位,得趕緊給阿淮打個電話,總不能讓他一直耽誤別人學習才是。
孟嘉魚一邊做著文綜試卷,一邊想著到底是為什么。
突然,有人叫她。
她抬起頭看去,竟然是周晶雅。
孟嘉魚下意識以為她是來找祁煜淮的,看了下祁煜淮的空座位道:“他不在?!?p> 周晶雅直接翻了個白眼道:“白癡啊,誰不知道?”
孟嘉魚“哦”了一聲,也沒有反駁什么。低頭繼續(xù)做試卷。
“喂!我找你,你出來!”周晶雅見她對自己愛理不理的,生氣的吼。
孟嘉魚慢吞吞的抬頭看她:“有什么事直接說不好嗎?”
周晶雅被她這副愛答不理的無禮樣子氣得不輕,眼睛一轉,附在她耳邊道:“祁煜淮作弊的事情,你不聽?”
孟嘉魚一個激靈,瞇起眼睛看著周晶雅:“你知道什么?”
周晶雅見她終于來了興趣,站直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我都知道。跟我出來。”
孟嘉魚遲疑著站起了身,跟著往外走了出去。
走到走廊的盡頭欄桿處,周晶雅直接問道:“你是不是也喜歡祁煜淮?”
孟嘉魚皺眉:“什么叫也?”
周晶雅滿臉不屑:“我就知道。”
孟嘉魚懶得和她爭辯這個,開口問:“到底怎么回事?”
周晶雅收起不屑,換成了滿臉的憤怒:“祁煜淮根本沒有作弊,他是幫別人打掩護呢!”
孟嘉魚瞪大了眼睛:“打掩護?”
周晶雅又道:“哦不!準確來說,應當是背鍋?!?p> 孟嘉魚想過千千萬萬種可能,唯獨沒有想到這種可能:“替誰背鍋?”
周晶雅直接拽著孟嘉魚就往下面辦公室走去,走到公告欄的時候,看見昨天張貼的處罰通知旁邊又貼了一張新的處罰通知——高三十三班陳憶南同學在本次月考中作弊,予以大過一次,回家反省半個月,以及考試科目政治記為零分處理。
而另一邊關于祁煜淮的處分通告則改成了協(xié)助同學作弊,警告處理,政治科作零分處理。
“陳憶南?是誰?”孟嘉魚不解的回頭看著周晶雅。
“經常來找祁煜淮的那個女生,你還記得嗎?”周晶雅淡淡的道。
孟嘉魚如同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冰涼徹骨。
“就是這個女的,考試的時候不知道怎么會有祁煜淮的書,翻得時候被抓了,一直不肯承認。祁煜淮鐵定是喜歡這個女的,被叫去辦公室什么也不解釋還惹得級長發(fā)火,直接讓他吃了處分。后來馮老師查清楚了,做了女生的思想工作,那個女的才去承認是自己作弊。但級長還是給了祁煜淮一個警告?!敝芫а艅偞蛱角宄@件事的始末,一股腦的全說給了孟嘉魚聽。
“謝謝。”孟嘉魚聽完后,淡淡的說了這句話,就面無表情的要走。
周晶雅一把拉住她:“你就這樣?你不生氣嗎?你不想替祁煜淮抱不平嗎?”
孟嘉魚回頭,眼神冰冷:“所以你找我是要我和你一起去報復那個女生?”
周晶雅一愣,隨即點頭:“是??!你不是喜歡祁煜淮嗎?難道不該這樣嗎?”
孟嘉魚笑得嘲諷:“你現(xiàn)在去也找不到人,不是回家反省了嗎?就算找得到,你要怎么做?罵一頓還是打一頓?難不成你也想吃處分?省省力氣吧,祁煜淮這么選擇的,也該這么承擔的?!?p> 周晶雅被說的忽的像是開了竅,卻依舊嘴硬的道:“你根本就不喜歡他!你也不配喜歡他!”
孟嘉魚轉過身,淡淡道:“那你呢?白白喜歡,更是慘呢?!?p> 周晶雅心頭一震,如同被扎了刀子,腿都有些發(fā)軟,扶著欄桿,半天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季松歌則上了天臺,環(huán)顧沒有老師后才拿出手機撥通了某人的電話。
電話響了半天才被接起,傳來某人懶洋洋的聲音:“怎么?想我了?”
季松歌只恨自己的白眼某人看不見,咬牙道:“你倒好,舒服的在家睡大覺,沒良心的。”
那邊的人:“怎么睡覺還成沒良心了?”
季松歌遲疑著:“這邊孟嘉魚擔心你擔心的課也不能好好聽,試卷也......”
那邊的聲音突然嚴肅起來:“你和她說了?”
季松歌差點暴怒:“我是這么沒良心的嗎?你做了這么沒良心的事情,我可沒那個本事說?!?p> 那邊的人才放松下來:“那就成?!?p> 季松歌又問:“那你打算怎么辦?一直瞞著嗎?要不你還是回她信息吧,免得她擔心的無心學習,害了人家。”
“回什么?回了能說什么?”
“也是。但總不能讓人白白擔心啊?!?p> “有什么好擔心的,又死不了?!?p> “你簡直就是欠揍,我就和你說一聲別讓人白白為你擔心,其他的你自己看著辦吧?!?p> “知道了?!?p> 掛了電話,季松歌便回了課室。一進課室,便感覺到一陣低氣壓撲面而來。
他悄悄地回了座位,側頭看孟嘉魚。
只見她雖面無表情卻眼里呆著怒意,好似隨時要來一場大風暴一般。同那暴風雨前的寧靜祥和一般,看似平靜卻暗潮涌動。
他只是出去了幾分鐘,她怎么整個人都變了樣?
看向時漾漾,只見時漾漾也一臉擔憂的往這邊看。
季松歌低頭,拿出手機給時漾漾發(fā)信息。
季:她怎么了?
時:不知道。剛剛被周晶雅叫出去了,回來就這樣了。問她什么她又說沒事。
季:周晶雅找她干嘛?
時:我怎么知道?
收起手機,季松歌摸了摸耳朵,又摸摸腦袋。
遲疑了好久才緩緩開口:“嘉魚,阿淮他......”
正要說些什么讓她放心,卻突然被孟嘉魚打斷。
孟嘉魚抬起頭,雙眼通紅,一臉冷漠的道:“與我無關?!?p> 說罷,就低下了頭。
季松歌被她眼含淚珠的模樣嚇得不輕,看著時漾漾同樣擔憂不已的樣子,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干什么了。
那個眼神,好像包含了很多情緒。但他看不透,也捕捉不到任何信息。只是覺得有些難受,有些不自在。
最重要的是,原本還擔憂滿滿的孟嘉魚,現(xiàn)在卻一臉冷漠的同他說阿淮的事與她無關。這其中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才對。但他是不敢問,孟嘉魚的脾氣他們都知道。心情不爽的時候就是個隨時有可能爆炸的地雷,誰踩誰倒霉。
孟嘉魚心緒紊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該悲哀還是該憤怒,或是該一聲不吭的把自己的喜歡埋葬起來。
他明明是個不關心別人事情的人。
就連之前因為郭昀澤的事情,她和時漾漾被宿舍孤立,還挑起矛盾。他勸她別總把什么人都放在心上,說要抱著“關我屁事”態(tài)度生活才會輕松快樂。自己嘗試著用這種態(tài)度面對宿舍里她們的針對時,的確能夠毫不在意,自得其樂,把重點都放在自己身上。
而正是她真正做到了毫不在意,宿舍里的其他人才自覺無趣也漸漸不搞針對,安分多了。自己也得到了“解放”,能夠不被這些事情擾亂心神。
是她教他如何擺正生活的重心,不要什么事情都摻和,不要什么人都看的重要。偏偏也就是他做出了這種替人背鍋也不吭一聲的事情,這說明什么,孟嘉魚不敢深想。
想多了,傷的也只是自己。
剛確認了自己的感情就被斬斷了去路,這樣瞧著還真是可憐呢。
孟嘉魚陷入了無盡的自嘲之中。
一下課,她便把手機直接關機上交給了老師。拿著手機,也沒什么必要了。
開始集中于學習,強迫著自己專心專心再專心。
季松歌和時漾漾自然也不想打擾集中精力學習的孟嘉魚。
月考的成績也很快出來了,孟嘉魚重新回到了前三,她借漾漾的手機發(fā)給了爸爸。
爸爸回得很快,也很簡短:繼續(xù)加油。
孟嘉魚捧著發(fā)下來的答題卡,不自覺的念叨著:“果然只有學習是努力了就有回報的?!?p> 一旁正坐著前來問問題的張譯瑄,他瞧著自己的卷子,一臉苦相的道:“是啊,只有努力了才知道自己是什么垃圾水平?!?p> 孟嘉魚聽他這么一說,倒是露出了這幾天來唯一的一個笑容。
祁煜淮剛進課室,就看見了這一幕。
孟嘉魚和坐在他位置上的張譯瑄說說笑笑,歡樂無限。
心中滿是怒氣,本就沒什么表情的臉上更是冷淡至極。他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敲了敲課桌。
張譯瑄見是祁煜淮,驚訝的道:“祁同學!你回來啦!”
祁煜淮面無表情,把書包掛好,淡淡道:“讓一下?!?p> 張譯瑄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坐在人家的位置上,立馬拿著書站起來:“不好意思。”
祁煜淮瞧了眼椅子,拿出一本練習冊墊著,坐了下來。
張譯瑄的表情有些尷尬,訕訕的對孟嘉魚笑了笑:“那嘉魚同學,我下節(jié)課再來。”
孟嘉魚表情也同樣冰冷,“嗯?!?p> 正趴著睡覺的季松歌忽的感覺脖頸后涼嗖嗖的,爬起來的時候卻看見隔壁兩座“冰山”屹立著。
他縮了縮脖子,看了眼兩人,慢慢的把抽屜的圍巾拿了出來戴在脖子上,繼續(xù)倒下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