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繼續(xù)審理,最終有人指認(rèn),這鐘柳氏昨日回到鐘家,被這鐘邦掃地出門。
不僅如此,他還指使自己的孫子,也就是鐘柳氏的親生兒子罵鐘柳氏蕩婦。
而那不孝的兒子,竟然在這惡公公的教唆下,罵自己的親身母親蕩婦。
就這樣原本興高采烈回家探望兒子,探望公公婆婆的鐘柳氏,心灰意冷,心如死灰離開了鐘家。
皇軒聽到這里早已怒火中燒,在心中罵道,
“這T娘的是個什么世界,這樣顛倒黑白,欺壓良善。”
他真的想沖出去打死這個老混蛋。
他突然想起前天夜里無意中看到柳燕。
那時的她目光清澈,眼神中充滿了希望。
現(xiàn)在想想她已經(jīng)知道,第二天可以乘著盛典回家了,可以看到自己一個多月都沒有見到的兒子了。
這才生出的那種希望,為了讓自己更干凈的出現(xiàn)在兒子眼前,她才會在那夜洗凈全身。
她一直就在為了和自己的兒子見面而做著準(zhǔn)備,哪怕只是一丁點的瑕疵,她也不愿意帶回家中。帶給自己的兒子。
“蕩婦?!?p> 她就是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兒子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
想到這里,皇軒心中懊悔,他已經(jīng)能夠想象出柳燕當(dāng)時是何等的絕望。
當(dāng)一個人生存下去的信念徹底的丟失時,活著也就沒有絲毫的意義。
死亡才能夠得到解脫。
皇軒開始后悔了,楊建軍警告過自己,嫣紅姑娘同樣警告過自己。
可是自己卻一心只在乎心中的那點承諾,那點面子。
和柳燕的命比起來,那一切又算的了什么。
這是什么世界,這是一群什么人。
為什么女人的命這般下賤,面前的這些男人有什么資格這么對待這么一個賢良淑德的好女人。
皇軒終于理解趙靜了,估計她就是和此刻自己同樣的絕望,才想去改變。
雖然為此搭上了一切,她也是義無反顧的。
隨著案件的繼續(xù)審理,又出現(xiàn)了很多的人。
他們都是昨日見過失魂落魄的柳燕的目擊證人。
而其中一對姐妹花引起了皇軒的注意。
她們不是別人正是,皇軒從綠姬手中救下的信女姐妹花,賈雯和趙珍兩姐妹。
她們一上公堂就嚎啕大哭,垂足燉胸,不斷的敲打著自己,嘴巴里充滿了自責(zé)。
賈雯先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有私心,昨日看出你有些不對,但并沒有將你帶回教會之中。
如果你和我們一同回到教會,主一定能夠解救你的。都是我的錯?!?p> 趙珍:“姐姐,不是你的錯,都是我的自私。要不是我們?yōu)榱苏冗@些失足的女人已經(jīng)入不敷出,而我已經(jīng)不想再勞苦下去,這才阻止了姐姐的援救行為。
都是我,是我的自私導(dǎo)致了這個女人的死亡。”
所有的人沒有想到這兩個女孩,自責(zé)的是這件事。
如果這也需要自責(zé),那更多的人不都得去死了。
其中還有一個似乎認(rèn)識這兩姐妹的大嬸出現(xiàn),對著二女苦口婆心的勸慰道:
“傻姑娘啊,這和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你們已經(jīng)救了不下10個女人了,為了他們的生計,將自己累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不吃,也要給他們吃。
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這些女人振作而已。
但是你們也是人啊,你們能夠有多大力量,能救得了多少。難道一定要將自己逼死,你們才滿意嗎?”
大嬸的話,頓時將公堂的盤問推向了高潮。
更多的女人不約而同的主動扶起這兩個年齡不過20,但是圣潔偉大的女人。
他們之中很多都加入到慈善基金會之中。
但是她們卻從來都沒有捐過一分錢,很多時候出力,也是馬馬虎虎,陽奉陰違。
救助的時候,可能會同情對方的遭遇,可是一旦回到家中,就會將這事情,再次拋向腦后。
時不時的自己還會說服自己,說:“我也很苦好嗎,我救別人,那誰又能救我?”
最后,那基金會也就成了聚會的地方,逐漸忘記自己的初心。
真正唯一感興趣的時候,只是在基金會發(fā)動聯(lián)盟,公開抓自己男人看女人,變心時的互相取暖而已。
正是因為自己害怕被拋棄,所以才要加入基金會中尋求援助。
而皇軒早就被這兩個女孩感動的無以復(fù)加了。
她們是人,不是神。
當(dāng)初這兩個女孩就是因為自責(zé),寧愿被綠姬所殺,也不愿意再傷人,她們會這樣,皇軒是能夠想象的到的。
只是真當(dāng)聽到他們的這番事跡,還是忍不住的為他們而落淚。
事情還在繼續(xù),隨著失魂落魄的柳燕繼續(xù)向前,一個個冷漠的人被揭發(fā)出來。
這些人中沉默的竟然還是善良的。
因為后面跟著無數(shù)的老頭,指著柳燕,沿著大街的罵蕩婦。
而這一切的幕后黑手,正是鐘邦這個老不死的。
而因為昨日是南市盛典,而葉城這邊,大部分人去了葉城,葉城可畏是空空如也,留下一些不愛出門的中年人甚至老頭老太太,留守在家。
也因此,昨日那罵街的盛況才少有人看見。
而這些個中年人,甚至古板老頭,幾乎都站在鐘家這邊。也就是說,昨日沒有一個人給柳燕說過哪怕一句公道話。
更別說開導(dǎo)她了。
皇軒現(xiàn)在明白什么叫做人言可畏了。
語言真的能夠殺死人。
善良無法得到聲張時,語言就是惡人殘殺良善最有利,最便捷,最廉價的武器。
罵了許久,這些人終于罵夠了,因為柳燕從頭到尾都是心灰意冷的。
吵架沒有對手那也是苦悶了,最終他們因為體力不支,全都沒有再跟下去了。
原本他們是準(zhǔn)備看著她去死,看著這骯臟的女人消失的。
可是最終他們因為沒有親眼看到這一幕,而感到遺憾。
而其中一個不到40歲的男人,手指一人,公堂上的所有人都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人群中有一個人,這個人皇軒也認(rèn)識,而且是他最最看好,敬佩的人。
這個人正是張虎。
只見這個男人一邊手指,一邊對著堂上大人說道,:
“昨日張虎就是最后一個看見鐘柳氏的。
當(dāng)時他一回來就說,今夜有個骯臟的女人要投井自殺了,這世界終于少了一個蕩婦了。”
而當(dāng)這個男人說出這話時,皇軒簡直猶如晴天霹靂一般。
這簡直就在赤裸裸的打他的臉。
他就是想破大天來,那個手上唯一一個沒有沾血的張虎,會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善良的女人自殺,而不救。
甚至還要出言詆毀。
而那張虎跪在公堂之上,極力的述說著,還辯解說,當(dāng)時我真的是聽信讒言啊。
我真的以為這個女人該死啊。
所以這才沒有插手阻止。
皇軒聽到這話,心口仿佛又中了一箭,吐血不止。
“這就是我皇軒所敬佩的人,我就敬佩這么個豬狗不如的東西?!?p> 皇軒突然回想起,當(dāng)日的張虎。
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人好像一直都是如此。
他從來就只關(guān)心自己,根本不會去關(guān)心別人。
別人的事情,和他無關(guān)。
這不正是地球上,那些冷漠的看客嗎?
而自己欣賞的人,只是以自己地球人的標(biāo)準(zhǔn)去看待而已。
因為地球上這種人太多,也就無形之中,在潛移默化中影響到了自己。
雖然他們沒有殺人,看似高尚,但是他們只是為自己爭取而已。
哪怕自己有能力,也絕不會去管別人的死活。
想到這里,皇軒笑了。
是諷刺的笑,是價值體系崩潰的笑。
他已經(jīng)無法分清到底什么才是對,什么才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