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安親王不明局勢,場面僵持不下,宇龍錦深刻頓悟到許是自己說話方式不對,只好開門見山“御林軍就在門外,楚統(tǒng)領(lǐng)已經(jīng)出去布置?!闭f著他又指著宇龍瀟幾個皇子和他身邊的幾個大臣,“我們的毒也都解了。”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小藥瓶,我瞧著并不是與我懷里這些小藥瓶一個顏色,心中正疑惑,便又聽他道:“這毒是十香軟筋散,解藥本殿都有?!睅讉€皇子王孫應(yīng)聲也紛紛起身,那叫一個氣勢恢宏,說著他又看了看崇德帝方向,“父皇的落紫也解了?!?p> 崇德帝卻依舊瞇著眼睛看著下首,絲毫沒有配合宇龍錦站起身驗明正身的覺悟。
安親王順著宇龍錦的話,一個個的看過去,每看一眼,臉色就白了一分。
宇龍錦也忒不厚道,自古說話的妙趣講求循序漸進,才能使聽者有欲求不滿跌宕起伏的快感,哪有像他這樣一股腦的全都倒騰出來,眼下怕是安親王聽的不是十分開懷,有些消化不良。
因此過了良久才聽安親王啞著嗓子道:“宇龍錦,你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闭f著,抽出腰間的軟劍架到我的脖子上。另幾個也把自己手里的兵器架到了那幾個外使的脖子上。
消化不良的結(jié)果就是想找點什么能讓自己消化的事情做,比如那我們這些人質(zhì)尋開心。我這廂還沒什么,畢竟身后還有個美人做保障,那些個外使就不同了,好好的一場戲,有可能將自己看到下邊去,就有些不大順心。
一說“宇龍蒼麟,你們宇國的事,怎么非要牽扯到我們他國使者?”
一說“你,你要是感動我分毫,我們孟國二十萬鐵騎定踏破宇國蘇玉川,直搗日耀城!”
一說“你跟前那小白臉,本殿看是那太子最重視的,他一個人被你用刀架著就夠了,何必要傷了幾國的和氣?”
又一說:“安親王爺,此番你是委實不夠明智,倘若你真做了這宇國皇帝,經(jīng)這番行徑,也怕是要與我們其他四國為敵了?!?p> 我不著邊際的往使者堆里扭扭頭,想看看究竟是哪個說我一個人做人質(zhì)便足夠了的,若有一死,定要將他拉上做個墊背的,卻奈何安親王并不給我這個機會。陰陰一笑:“宇龍錦,本王也瞧著你對這小官人在意的緊?!闭f著競用劍面拍了拍我的臉頰,雖說這劍面冰涼,在這燥熱的時候,貼在肌膚,也不是那么難過,只奈何他這神情動作讓我多少有失雪記大當家的體面,我自己倒也無妨,倘若哪天被我家?guī)讉€小子丫頭知曉,等安親王這件事之后入土投生,他們再去刨人家墳頭就不太好了,我本想善意提醒,卻奈何手腳都被美人束縛著,我只有含了一口口水,用投飛鏢的準頭,往安親王臉上射去,為了能夠正中目標,免得臟了他的衣衫,我還特特加了內(nèi)力,好在以往暗器我也練過幾番,才讓這口極其珍貴的唾沫不偏不倚的落到了安親王的額頭上。
安親王驚詫的看著我,許是未曾想過會有如此禮遇,我卻不等他千恩萬謝,干笑一聲“王爺雖是好劍,可對著我這個小人,委實失了風度,于您的名譽不大好。”
安親王目眥欲裂,抬起劍尖,看那架勢應(yīng)是準備削了我的腦袋,這廂我身后的美人已經(jīng)悄悄的松開了我的手,我正準備抬手接下這一劍,便聽宇龍錦不太響亮的聲音打斷了安親王的劍意。
宇龍錦向下走了兩步,背著手,輕聲道了句:“你放了無憂,本殿做你的人質(zhì)?!?p> 我垂著手愣了一愣,安親王舉著劍愣了一愣,殿上的所有人都瞪著眼睛愣了一愣,之前我兩可沒對過這場戲。
宇龍錦繼續(xù)往前堅定的踱著步子,全然不顧身后的幾聲歇斯底里的驚呼。
“太子!”
“太子殿下!萬萬不可啊!”
唯有崇德帝,咱們太子爺?shù)挠H爹,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
這廂我正百思不得其解,那美人有不動聲色的將我的手腕握進手中。
我瞬間明了,原來他是有備無患,定是還有什么諸如這美人一般的“布置妥當”。
“站住不要動!”安親王又將劍擱在了我的勃頸處,還用力壓了壓劍,頸間一陣刺痛。
宇龍錦停下,“十九叔,本殿不是比他更有價值?”
安親王冷哼一聲,“你一向狡詐,誰知道里面有什么陷阱等著本王,況且,你的表現(xiàn)讓我看來,他的價值并不比你小?!?p> 知己啊知己,世人都道宇龍錦溫潤謙和,正人君子,俊美飄逸,幾乎所有贊美的詞都能往他身上掛,唯有我一直深覺宇龍錦其實定是像一只狡猾的狐貍,忒忒的腹黑,奈何高處不勝寒,這世間如我這般能透過表象看本質(zhì)的人并不很多,我還為此深深的傷懷過。
我剛想將安親王夸上一夸,攀個交情,安親王就抓起我的胳膊,將我扔到外使人質(zhì)的大堆兒里,由他的手下一起看著。我將剛剛挾持我的美人搖搖望著,與她硬生生被棒打了鴛鴦,甚為斷腸。
安親王抬手抹了把額頭上的口水,又回頭瞪了我一眼,才又對崇德帝唱了一番臺詞:“好了,皇兄,就算御林軍在門外,可是各國使者都在本王手上,城外還有本王的五千兵卒,只要我將手里的信號彈發(fā)出,整個日曜城都將陷于本王的鐵蹄之下,到時殃及池魚,甚至九州動亂,血染天下,這些……想必并非皇兄所愿,倒不如皇兄現(xiàn)在寫下禪位圣旨,以免生靈涂炭?!?p> 崇德帝正襟危坐,默然的看著安親王:“老十九,你難道到最終也認識不到你并不是錦兒的對手。”
這話說的是不是有些忒能夸他的兒子了?
宇龍錦站在大殿中央,與安親王對峙著,卻仿若沒有聽著安親王的慷慨陳詞,只皺著眉,搖搖的將我的脖頸盯著,讓我有些發(fā)毛。我下意識摸了摸脖頸,一絲刺痛,手指粘膩之感不用看也知道,我這里定是一片殷紅,那安親王也忒不知憐香惜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