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打算在小鎮(zhèn)修養(yǎng)一日的我們,在客棧三四十同仁的目送下,灰溜溜的駕了車馬,趁早離開了小鎮(zhèn)。
行程因此提前了幾日,我們能盡早到得穎都,白朵白果居功至偉。
路上,白朵白果因為熬夜,此時正睡的香甜。我雖說被白果敗壞了名聲,卻也不太在意,所以伴著晨露,很是神清氣爽,唯有外面三個騎馬的,一個趕車的有些萎靡。
我隱約以為他們各自都認為自己吃了十只蒼蠅,很是惡心想吐。
我朝外面喊了聲,“小三?!?p> 小三駕著馬來到車窗前,嘟著嘴問我什么事。
我本來想趁著孩子睡覺,問問他當(dāng)初為什么要給宇龍錦畢方山毒瘴的解藥,轉(zhuǎn)念一想,宇龍錦還在前面趕著車,我若大搖大擺的問出口,未免有些不把他看在眼里。
雖然我此時也沒打算將他看在眼里。
“那個……你進來一下,我想找你說點事?!?p> 小三二話不說棄了馬鉆了進來,雖然他心情不是很佳,但是腦袋依舊靈光。
我還沒想好怎么隱晦又直接的問出問題,小三就率先開了口,“老大,你不問我可得先說點什么了啊,轉(zhuǎn)移一下注意力,”他看了看睡熟的白朵,“否則我不確定能不能掐死你那寶貝女兒?!?p> 我呵呵了呵呵,他便洋洋灑灑將起了故事。
大約三年前,就是我剛剛從宇國皇宮趕回畢方山的時候,我第一次掐算便是金烏要有大難,那時宇龍然初初掌握血煉火的禁術(shù),想要火燒畢方山,雖然最后他也真的火燒了畢方山,卻是推遲了兩個月,最后功敗垂成。
第一次之所以推遲,是因為宇龍錦約他在什么地方討論誰更賤,而丟了一只胳膊。
宇龍然養(yǎng)了兩個月的傷,練就了單手結(jié)印的本事,便又來畢方搗亂,屆時我們雖有應(yīng)對之策,卻是敵不過他那人肉柴火。
最終卻是因為巫馬千染被宇龍錦擒住,逼著巫馬千染將他的兩萬人肉柴火抽了回去,宇龍然才無計可施,畢方才得以安然無恙。
話說到這里,之后便是我不知道的部分。
宇龍錦后宮有一個地位十分尷尬的女人,明明是皇上的媳婦,卻依舊是太子妃的位份。
那個女人名叫獨孤平心的,在后宮卻是不怎么能夠平心靜氣,嘗嘗很暴躁,人緣很不好。即便是個宮女,都能在她宮門前吐唾沫。
而后宮最大的皇上,從來都不會為她撐腰。
聽到這里,我便對門外的宇龍錦有些失望,如此對待一個女人,實不為丈夫所為,既然不愛她,為何不放她走。
我將這想法與小三說了一說,我知道隔著車簾趕車的宇龍錦同樣能聽到,但我很欣慰,此時和小三談這些,當(dāng)事人還在門外聽墻角,我依舊能很平淡,像是真的在八卦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
小三正氣凌然的駁回了我的觀點,他說我若是知道獨孤美人做過什么事,便會覺得宇龍錦已經(jīng)十分仁慈了。
蘇妲己原本是個心善溫柔的美人,被九尾妖狐附了身,才變成蛇蝎毒婦,獨孤平心也是一樣。
獨孤平心是安國康郡王的女兒,小一的遠房表妹,他爹爹只有這么一個女兒,從小視若珍寶,為了能讓自己的女兒找一個靠得住的郡馬承爵,獨孤平心從小的教育便是十分嚴(yán)厲且全面的,很小的時候,在穎都便富有盛名,是個十全才女加美女。上門求親的人趨之若鶩,獨孤平心卻看上了一個窮酸秀才,康郡王雖不十分同意這門親事,卻也舍不得女兒傷心,只好靠著人脈門路,給那個窮酸秀才某了個小京官。
那窮酸秀才也算有本事,短短兩年,就坐上了尚書,而且很受皇寵,康郡王十分開心,這樣一個身家干凈,還有真才實學(xué)的人,正適合做上門女婿,因此,康郡王求小一幫忙賜個婚,也算全了窮酸秀才沒爹沒娘,沒有父母之命的遺憾。
本來好事將成,這邊畢方山卻陷入了危機,康郡王知道小一很看重此次出兵,正為計較干預(yù)這件事后有怎樣的利益得失,才能讓朝臣同意出兵而煩惱,便將兩個人的婚期延后了,他想他的女兒成婚,有皇上撐撐場面。
可誰知,有一天獨孤平心忽然找到康郡王,說要去宇國和親,為皇上分憂解難。
這一要求不僅讓他她爹一頭霧水,讓窮酸秀才一頭霧水,也讓小一一頭霧水,在那之前,小一可從來沒想過要送女人到宇龍錦的床上。
可最后獨孤平心已死相脅,康郡王死了心,窮酸秀才死了心,小一動了心,獨孤平心便被裝上馬車,送到了宇龍錦的后宮。
我心中隱隱生出一個想法,獨孤平心前后判若兩人,好像得了失心瘋,莫不是同我一樣,是個穿越的主?
小三卻解了我的疑惑,原來是巫馬千染手中的人,懂得易容術(shù)。
假平心殺了真平心,扔進了枯井里,假平心得到命令要混進宇國皇宮,做奸細。
假平心不但做了這一件壞事,還有許多其他,
但奸細這活十分不好干,尤其還是一開始就被人發(fā)現(xiàn)身份的奸細。
獨孤平心是假的,小一不知道,宇龍錦卻是了如指掌,因此他將計就計,利用假平心干了不少好事,譬如堵了朝臣讓他選秀的悠悠眾口,譬如除了后宮中同為細作的幾個太監(jiān)丫鬟。
再譬如套出了許多巫馬千染的辛秘,放出了許多假消息。
最有用的便是她框了巫馬千染離京,入了宇龍錦的陷阱,從而救了畢方山千余眾,其過程聽聞很是曲折離奇,小三的口才都難以概括全面,足以證明宇龍錦委實花了一番心思。
我仔細端詳著小三,確定他唾沫橫飛的模樣十分認真,并沒有多少夸大的成分,否則,我定會以為他此番一通長話動機不純。
宇龍錦慣會卸磨殺驢,經(jīng)框巫馬千染一事,假平心知道事情敗露,便打算跟著宇龍錦一哭二鬧三上吊,表表真情。
可宇龍錦那時候并不怎么解風(fēng)情,人家美人垂淚,一哭才進行一半,假平心便被抬出了日曜城,據(jù)說同巫馬千染一同放回去了。
如此,宇國后宮便空了,一空便是三年。
但,如果這些事情發(fā)生在我出征之前,一切或許就不是這樣的結(jié)果。
可是,這件事卻發(fā)生在那之后,而且我還是三年以后才知道的來龍去脈,我此刻的心情雖稱不上心如止水,卻也很難再起波瀾。
他千里趕到畢方,屈尊降貴為我們當(dāng)車夫,他的心思我如何不知,只是,知也只是知了,并沒有多少心緒的起伏,如此,我便想,或許真的是將那段感情塵封了吧,而且塵封的很嚴(yán)實。
小三說他們之所以從未與我提起這些,是因為當(dāng)初宇龍錦找到他們,說想要找機會親自與我將誤會說清楚,小三他們感念宇龍錦對我一往情深,便暗中相助,說到此,小三臉上沒有絲毫愧色,卻是流漏出一身浩然正氣,哪怕即將英勇就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