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君王謀

第31章 同窗會面

君王謀 池津 5717 2019-10-18 14:56:43

  這是一個(gè)多事之秋,為防患于未然,蕭瑾早出晚歸,親自打探收集城中消息。

  楊晉已隨范陽王回到不厭城的王府,期間來找過蕭瑾兩回,皆不得相見。蕭瑾盡管忙碌奔波,但她仍舊沒有忘記為李晚晴報(bào)復(fù)賀玉霜。

  蕭瑾讓躲在暗處的路丙現(xiàn)身,她環(huán)手抱臂圍著他走了一圈,左瞧瞧右瞧瞧。路丙垂著頭,被主子直白而又陰深的目光看得脊背一陣陣發(fā)涼。

  “你去當(dāng)一回閻王吧。”蕭瑾懶懶地開口,“去嚇唬嚇唬府尹大人家的那位縣主千金,就說她是壞人,你來找她下地獄?!?p>  路丙一愣,主子的想法簡直不可理喻,他委屈巴巴地控訴:“主子,你要不再好好看看,屬下這張臉像是閻王爺嗎?”若他這樣的都像閻王爺了,那路甲算什么?

  蕭瑾若有所思,托著下巴,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我突然想起,莊子里好像有一塊果林,又可以施點(diǎn)糞肥了……”

  路丙正了正臉色:“主子,屬下去當(dāng)閻王爺了。”說罷,腳底生風(fēng),瞬間消失。

  九月初十,不厭城賀府傳出鬧鬼的消息,那位縣主千金據(jù)說是嚇破了膽,夜里不敢睡覺,還開始胡言亂語,見了人就說賞菊宴那日是她推李晚晴下水的。賀夫人要臉面,干脆將她禁足起來,又不得不親自備禮,代她前往李府道歉。

  李邵川得知此事,特意跑來問蕭瑾:“慕川慕川,玉霜縣主家鬧鬼那事,是不是你做的?”

  蕭瑾只是笑笑:“不是我,是她心中的那只害人鬼在興風(fēng)作浪。”

  九月十六,東方離來了,恰逢前天蔡子舒也從上任的小地方回到不厭城,季淮便歡歡喜喜地張羅著昔日同窗的聚會。

  李邵川心情不錯(cuò),興致勃勃地來茶莊詢問蕭瑾:“慕川,今晚你可有時(shí)間?季淮在東竹苑擺下賞月宴,請了東方離、楊晉、蔡子舒等人,方廷靖巡完?duì)I之后也會過來一聚,你要去嗎?”

  “我,還是算了吧?!笔掕鼇硭紤]過甚,沒什么興致。

  李邵川以為她不好意思,遂勸道:“雖說如今大家都知道了你的身份,但咱們同窗數(shù)載,沒人會在意什么的,他們也希望見你一面?!?p>  “倒不是因?yàn)檫@個(gè)?!笔掕掌鹉潜L劍,皺著眉頭有些苦惱,先前她在月牙湖底被方廷靖救起,城中百姓愛嚼舌根,紛紛猜測著不知何時(shí)方李兩家會公開結(jié)親的消息。再加上她與方廷靖已經(jīng)把話說開,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實(shí)在是有些微妙。

  李老夫人為了蕭瑾被方廷靖所救之事,親自攜禮登方府的門拜謝,方夫人只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而對姻緣之事只字不提。李老夫人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知道是人家無意,回來還私下給蕭瑾敲打了一兩回,讓她以后不要與方廷靖再見面,免得再惹出什么事端。

  蕭瑾昨日進(jìn)城,恰巧遇到方廷靖帶著人在城門口巡查,兩人突然間碰上,四目相視,雙雙驚愣片刻,便各自走開,連招呼都沒打。

  李邵川可不管長輩們的心思,他深知方廷靖對他家妹子有意,此時(shí)難得抓著機(jī)會,苦口婆心地撮合兩人見面。

  “放心,哥哥不會告訴祖母的?!?p>  “去嘛去嘛,楊晉那小子已經(jīng)來找過我不止一回了,他說你還欠他一幅畫?!?p>  “唉?!笔掕鬼p嘆一聲,“那便去吧,不過我有些困乏,先補(bǔ)個(gè)覺,戌時(shí)再出發(fā)?!?p>  “好,哥哥先回書院?!崩钌鄞ㄐ幕ㄅ?,臨走前又叮囑她,“對了,你可千萬別著女裙哈。”

  那不是廢話。

  蕭瑾拿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瞥他:“你何時(shí)見過我穿女裙?”

  李邵川認(rèn)真一想,似乎還真沒見過,他這妹子就從來沒穿過女裙呀,哪怕是身份暴露了,這幾日也仍舊是以往的打扮裝束。

  這一晚,皓月當(dāng)空,靜夜幽涼,蟲鳴之聲此起彼伏。

  秦風(fēng)書院的東竹苑里到處是竹林,四季常青。竹林里有一間屋子,原本只是供人落腳歇息的地方,自打季淮與李邵川成為書院先生后,這屋子便被改造成一間小茶室,兩人平日里無事就在這里喝茶對弈撫琴。屋子旁有一塊空地,以往季揚(yáng)季先生最喜歡在此地教習(xí)琴樂。

  季淮親自搬來七張矮桌擺在空地上,圍成一個(gè)圓,每張桌上放了一碟子點(diǎn)心,一只空杯。以天穹為屋頂,以竹林為壁室,以地面為座席。約上幾個(gè)同窗友人,共賞清風(fēng)與明月。

  李邵川到竹林里抱了一堆干柴回來,突然一拍腦袋,對季淮道:“糟了,忘了找泰叔拿一些調(diào)料,你在這候著,我這就去膳堂?!?p>  季淮點(diǎn)頭,又從屋子里拎出來一壇子酒,斟滿一個(gè)酒壺。

  楊晉與蔡子舒來得最早。楊晉嘴角抽搐,揚(yáng)手指著那矮桌案幾,對已經(jīng)欣然入席的季淮道:“擺完了?”

  季淮盤腿而坐,整理一下衣袖,抬眼點(diǎn)頭:“擺完了?!?p>  楊晉選了季淮左邊的位置,一屁股坐下去,大大咧咧地罵道:“好你個(gè)季淮,小爺餓著肚子而來,你就這么一樣點(diǎn)心招待,你的誠意呢?”

  蔡子舒見狀,滿臉期待也變成興味索然:“季兄,不是我說你,你這也實(shí)在是簡單了點(diǎn)吧?!?p>  季淮噗嗤一笑:“敢情你們今晚都是餓鬼,得了,餓的話就先用著點(diǎn)心吧,等會兒邵川把調(diào)料帶來就烤魚吃?!?p>  “那魚呢?這又不是河邊,哪里有魚抓?”蔡子舒驚奇地問。

  季淮指了指那間小屋子:“木桶里養(yǎng)著,晌午之后才從李府送過來的,還鮮活的?!?p>  楊晉實(shí)在難以理解:“那還不如去李府的沐春園,就在月牙湖邊,抓了魚架起火來直接烤。”

  蔡子舒附和:“就是就是,撈到一條是一條,馬上將魚烤了吃,哪里用得著還特意搬弄過來。嘖嘖,月牙湖的魚又肥又美味,想想我也快一年沒吃過了?!?p>  季淮淡淡地反問:“還想不想見你們的慕川弟弟了?倘若是在李府,如今誰敢明目張膽地約慕川出來,信不信李老夫人打斷你們的腿?!?p>  蔡子舒回來的當(dāng)天就與季淮過面,他使出渾身解數(shù),從季淮口中旁敲側(cè)擊地問出一些關(guān)于方廷靖與李慕川的事情。

  此時(shí)思及李慕川的女公子身份,蔡子舒頓時(shí)恍然大悟,于是收起手中的扇子,咧開嘴一笑:“這倒也是,瞧我這腦袋,不過,等會兒見到慕川,咱們是否得改口喊慕川妹妹了?”

  說到李慕川,楊晉囂張的氣焰驟然下降,他回到不厭城已有數(shù)日,前幾天聽聞城中流言,得知李慕川竟是一位女公子,十分難以置信,本想著親自去問一問她,然而他跑去茶莊好幾回都沒見到面。

  季淮冷冷地對著蔡子舒說:“等會兒邵川和廷靖到來,你若真有膽當(dāng)著他們的面喊慕川為妹妹,我敬你條好漢?!?p>  蔡子舒會意一笑,訕然說道:“好漢難當(dāng),好漢難當(dāng)。”

  月光如水,林間清風(fēng)習(xí)習(xí)。

  蕭瑾沿著小道,穿過疏疏落落的竹林,心下有些忐忑,也不知道等會兒見了方廷靖該如何相處。

  蕭瑾隨意著了一身月白色輕衣,頭發(fā)高高束起,一張雌雄莫辨的臉?biāo)貎羟逍?,她從月影朦朧的竹林深處款步而來,猶如貶謫下凡的神仙,身上自帶一股清華之氣。

  楊晉與蔡子舒已有一年未見蕭瑾,此時(shí)猝不及防的相見,眼中忍不住掠過一抹驚艷。

  “喲,神仙下凡,慕川仙子來了,真真是讓我等驚艷呀?!辈套邮嫘σ庥赝^來,他為人疏狂,平日里不管和誰,說話都喜歡夾帶兩分揶揄。

  蕭瑾倒沒有不自在,只大大方方地走過去,作揖見禮:“世子爺,季兄,蔡兄。”

  三人逐一回應(yīng),蕭瑾一拂衣袍,在季淮對面的位置坐下。

  季淮捻起一顆小石子,敲打蔡子舒的腦袋:“說話放正經(jīng)點(diǎn),可別將慕川氣走?!闭媸遣恢阑畹募一铮垢已哉Z調(diào)戲李慕川,幸好李邵川與方廷靖都不在。

  季淮轉(zhuǎn)過頭,見楊晉盯著蕭瑾看得出神,眼神甚是放肆無禮。他眉頭一皺,淡淡地提醒道:“還有世子爺,最好也收斂點(diǎn)?!?p>  “無礙?!笔掕肿煲恍?,露出兩排小白牙。她又不是那些羞羞答答,軟弱得被人逗一逗就會氣暈的大家閨秀。

  楊晉尷尬得輕咳兩聲,收回視線:“許久不見,一時(shí)失態(tài),慕川你可別見怪哈?!?p>  蕭瑾不甚在意,望著楊晉那越發(fā)魁梧的身軀,發(fā)自內(nèi)心地稱贊一句:“士別三日當(dāng)刮目相看,世子爺在軍中歷練一年,似乎更加氣度不凡了,當(dāng)然,脾氣也更好了?!?p>  楊晉垂眸,不好意思地謙虛一笑。

  蔡子舒一下子破功,思及楊晉方才咄咄逼人的氣焰,忍不住掩嘴低低吃笑。

  楊晉這人脾氣好過鬼,開口閉口就是自稱小爺,不知道多囂張。以往在書院里,那么多同窗,他也就對方廷靖忌憚一點(diǎn),對李慕川客氣一些。

  楊晉不知道蔡子舒究竟笑什么,但總覺得他不懷好意,于是捻起一塊小糕點(diǎn)放入口中,抬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季淮站起身,給他們的空杯各自斟上一杯清釀。

  楊晉用力地嗅了嗅,鼻間頓時(shí)溢滿醇香:“這酒,是宮中的桂花釀?”

  蕭瑾一下子就聞了出來,這不就是方廷靖帶給她喝的那桂花釀嗎?一模一樣的味道。

  季淮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錯(cuò),就是御酒桂花清釀,前些日子宮中賞賜,我四叔得了幾壇,便特意令人從邵都送來給我解解饞?!?p>  蕭瑾了然。他們原先的季先生季揚(yáng)早就離開書院,如今已在朝中吏部任職,皇恩正盛。

  宮中皇家御酒桂花釀,季淮定是不會輕易送人的,但方廷靖與他關(guān)系甚篤,要討來一兩壇卻并非難事。

  季淮又道:“你們悠著點(diǎn)品嘗,我就得這么一壇子,等會兒每人三五杯下肚就沒了。不過,喝完這個(gè)還有美人酒,雖比不上桂花釀,但好歹是食客樓的招牌,就是酒性烈了點(diǎn)。”

  什么?蕭瑾這下疑惑了。季淮真的就得這么一壇嗎?那方廷靖帶給她的那一壇桂花釀從何而來?看季淮給他們斟酒時(shí)這副肉疼的模樣,吝嗇得很。所以她不明白,方廷靖送的那一壇桂花釀,總不至于是從季淮這里打劫來的吧?

  蕭瑾這般想著,那邊就傳來動靜。東方離與方廷靖一前一后,同時(shí)而至。

  兩人皆身穿藍(lán)色錦緞,只是顏色深淺有別,衣袍上的織法不同。東方離氣度雍容,一雙丹鳳眼仍舊神采逼人。方廷靖臉色溫雅平和,眼神卻有幾分疏冷,他若無其事地走過來,竟坐在蕭瑾身旁的位置。

  東方離掃視一眼:“邵川還沒到嗎?”

  季淮彎了彎嘴,笑說道:“就來就來,你不是說要吃烤魚嘛,他去找泰叔拿調(diào)料了。”

  蔡子舒見到東方離,笑瞇瞇地上前恭維:“東方兄年少有為,如今官運(yùn)亨通呀,倘若有機(jī)會,還望東方兄多多關(guān)照。”

  東方離默然不語,良久沒有接話。

  “得了。”楊晉一把將他按壓坐下,“同窗之間好不容易見面,你打什么官腔呢?!?p>  楊晉最聽不得這虛偽的場面話,盡管這話是蔡子舒對著東方離說的。

  “呵呵?!辈套邮鎿狭藫项^,“我就開個(gè)玩笑?!?p>  李邵川找來了調(diào)料,季淮立即招呼大家動手開始烤魚。他們在旁邊的空地架起三個(gè)火堆,各自動手烤魚。這些人雖然過慣了飯來張口的日子,平日里不近庖廚,但野外烤魚這一門活早就熟門熟路。

  有李邵川在,蕭瑾倒不用做什么。無非就是手執(zhí)木棒,將刺好的魚架在火上烤,偶爾翻動一下即可。

  蕭瑾陸續(xù)地往柴火堆里添加干竹枝,火越燒越旺。她的眼神落在跳躍的火苗上,又想起了年幼時(shí)與顧尹、趙明譽(yù)一起烤兔肉的場面。大梁皇室每年都會在行宮舉行兩次狩獵,春獵和秋狩,比起狩獵,蕭瑾更喜歡在行宮里烤肉吃。有一回蕭瑾玩火不慎,燒了行宮里的半座山頭,她怕被皇祖母責(zé)罰,便抵死不認(rèn),最終還是顧尹與趙明譽(yù)替她背下黑鍋。

  冉冉篝火,陣陣魚香。

  蹲在旁邊火堆的蔡子舒吸了吸鼻子,沿著氣味飄來的方向,扭過頭來:“慕川,這氣味,是不是你的魚烤壞了……”

  蕭瑾一不留神還真把魚烤焦了,半邊都是黑乎乎的,火候太過,實(shí)在吃不了。

  “唉,可惜了?!崩钌鄞ㄖ缓脫u著頭將手中的魚遞給她,“這次莫要再烤壞了?!闭f罷,他餓著肚子起身走向木屋,再弄一條魚來。

  魚肉烤熟,蕭瑾嘗試著咬了一口,味道還不錯(cuò)。

  蔡子舒左顧右盼,又努力地吸了吸鼻子。

  楊晉扭過頭來問蕭瑾:“這狗鼻子如此靈敏,莫不是你又烤壞了?”

  蕭瑾涼涼地瞥他:“并沒有!”

  “不對,這是香味,嗯,真的好香?!辈套邮嫦哪抗饴湓诜酵⒕甘种械膬芍淮善可?,他用力地嗅了嗅,然后挪到方廷靖身邊,“方兄,你這是什么調(diào)料,哪里來的?”

  方廷靖本有些心不在焉,此時(shí)聽聞有人叫他,遂抬頭定了定神,卻發(fā)現(xiàn)大家都看著他。

  “哦,這是生姜粉和茱萸醬,我大哥從海臨本家?guī)н^來的?!闭f罷,他給每個(gè)人手中的魚都撒了一點(diǎn)。

  季淮輕哼一聲,數(shù)落他道:“有好東西不早點(diǎn)拿出來分享?!?p>  楊晉與東方離將信將疑地看著那兩只帶有不同花紋的瓶子,兩人相視一眼,皆不言語,心里卻在暗自猜測。

  這不是宮中特制的御膳房調(diào)料的瓶子嗎?據(jù)說御膳房有一位怪廚神,平日里喜歡搗鼓制作各種調(diào)料,不過那人性子孤僻,朝中大臣們的家眷,想討點(diǎn)他的調(diào)料,還得等逢年過節(jié)時(shí)求皇上開口恩賜。

  方廷靖竟拿這難得的御用調(diào)料來烤魚,出手真是夠大方的。

  蔡子舒眉開眼笑,樂呵呵地翻動著手中的魚:“魚尾那里,再撒多一點(diǎn)。魚頭那里也要……”

  方廷靖大大方方地給他再撒一點(diǎn)。

  “多謝方兄!”蔡子舒笑得見牙不見眼,但尚且不滿足,“那個(gè)瓶子的,也給多一點(diǎn)唄,我口味比較重,呵呵……”

  方廷靖皺眉,但還是給他又撒了一輪茱萸粉。

  于是乎,到了蕭瑾的時(shí)候,方廷靖就再也倒不出來了,他沉著臉地?fù)Q了蕭瑾手中的魚,語氣生硬:“我與你換,你吃我的!”

  蕭瑾驚愣,她還沒來得及說話,蔡子舒這個(gè)口無遮攔的家伙就語出驚人。

  “方兄,你,你要吃慕川的口水……”

  場面一度尷尬無聲。

  方廷靖沉著臉色,一言不發(fā)地走開了,心思莫辨。

  蕭瑾狠狠地瞪了蔡子舒一眼,恨不得撕爛他的嘴巴。她轉(zhuǎn)頭瞥見方廷靖那張烏云密布的臉,卻不敢再找他換回來,生怕把那人惹急了,她會再聽到什么令人尷尬的話。

  蕭瑾心道:既然如此,你喜歡吃就吃吧。

  氣氛實(shí)在尷尬,直到李邵川回來。

  李邵川見大家神色詭異,忍不住詢問:“你們怎么了?”

  “沒事沒事,魚太好吃了?!辈套邮婧笾笥X地意識到方才自己說錯(cuò)了話,此時(shí)已經(jīng)不敢再造次。

  魚吃好之后,各就各位,盤膝而坐,季淮給大家逐一斟了桂花釀。

  東方離率先起身:“我敬各位一杯?!?p>  蔡子舒第一個(gè)附和:“來來來,為我們的同窗之誼,干了!”

  李邵川笑容燦爛,提議道:“明年倘若再聚,不如咱們?nèi)ド鄱迹尠㈦x請客?!?p>  楊晉大掌一拍矮桌,站起來舉杯:“依小爺說,這還不夠,得去東方兄府上,大齊第一候府,你們懂的?!?p>  “對對對!”眾人異口同聲,興致高昂。

  蕭瑾默然不語,只微笑待人。

  方廷靖安然若素地現(xiàn)站在蕭瑾身側(cè),漆黑的眸子里有著與年紀(jì)不相仿的冷靜與沉穩(wěn),與那個(gè)曾在蕭瑾面前失態(tài)的少年判若兩人。

  桂花釀喝完,又喝食客樓的美人酒。酒過三巡,諸位同窗都有了幾分醉意,大家從天南說到地北,放浪形骸,好不肆意。

  在座眾人除了蕭瑾與方廷靖,無不眼神迷離,醉態(tài)百出。

  蕭瑾沒有喝美人酒,她把那條魚啃了個(gè)精光。

  醉了的人無話不說,而清醒的兩人卻無話可說。時(shí)間過了好久,久到蕭瑾以為方廷靖再不會與她說話了。

  方廷靖卻突然開口:“他們都醉了?!?p>  蕭瑾點(diǎn)頭:“嗯,但是我沒醉。吃東西的時(shí)候,我不太喜歡說話?!?p>  方廷靖輕笑,抬眸看向她,眸光熾熱,恨不得直直地看進(jìn)她的心里:“那你想聽什么樣的話?”

  蕭瑾有些不耐煩了,但還是耐著性子道:“我喜歡別人安靜一點(diǎn),不說話就很好?!?p>  蕭瑾覺得她拒絕的意思已經(jīng)很溫和了,但方廷靖卻不這般以為。

  方廷靖討厭她這無波無瀾的神色,再也佯裝不了冷靜,于是咬牙賭氣道:“好,那我便與你說最后一句,往后不會再開口,除非你求我?!?p>  蕭瑾一聲不吭,盡管吃撐了,但還是捻起點(diǎn)心往口里放。

  方廷靖面色陰冷,湊近她耳邊,狠狠吐出一句:“你們李家也許會有大麻煩?!?p>  蕭瑾不以為然,這個(gè)她早有預(yù)感,并且馮澄也打探回來不少消息,無非就是李家與東方家聯(lián)姻,牽扯到了朝堂的派系之爭。

  方廷靖沒想到她這般無動于衷,一怒之下,掀翻了面前的矮桌:“你真是個(gè)冷血無情之人,難怪我無論做什么你都無動于衷!”

  其余幾人聽到動靜,嚇得清醒了幾分。

  東方離踉踉蹌蹌地站起來,帶著七分醉意三分清醒,指著方廷靖嘲諷:“你今天,今天吃錯(cuò)藥了?以前可不會這樣,這樣沖動的……”

  “廷靖,你要去哪?”季淮甩了甩昏沉的腦袋,攔著他的腳步。

  “回巡防營!”方廷靖說罷,推開季淮,憤然離去。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